第二天起来,穆昭和林秀秀送别向遥,两个人便跟着回十方门的丹师一行人回外门去了。
远远地看到外门院子的轮廓,穆昭能感觉到林秀秀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连走路都不自觉的快了一些。有可以惦念的人真好,穆昭又有些好笑,心情又有些复杂。但还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陪着林秀秀一起回到了院子。
“杨二娃!”林秀秀喊了一声跳进了院门,却并没有人应答,她四下看了看,院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奇怪,冬日还没有结束,按理说也不需要耕种啊,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林秀秀扯了扯后进来的穆昭的衣袖,脸上的笑容也暂时的搁置了。
穆昭大步的跨进院中,大家的房门都并没有十分严谨的锁上,说明他们应该不是出去了什么地方。穆昭眼神停留在自己和林秀秀的房门上,门开着。门怎么会开着?穆昭心猛地提了起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内。房中此时的情况不是很好,许多东西被翻倒在了地上,连柜子的门都打开这,几件弟子袍被扔在柜门口,而本来应该在那儿的东西却不见了。
父亲留给自己的剑鞘不见了。
穆昭只觉得手脚冰凉,怒火不可抑制的冲上了脑袋。林秀秀见这番情景,很快便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脾气火爆的她噌的一声窜出了房门,跑出了院子。她还没来得及冲进隔壁的院中问问情况,不远处的路上就传来了响动。
“再坚持一下。”杨浩和杨二娃扶着嘴角还带着血的杨小丰,曾光则一瘸一拐的走在三人旁边,两个女子则从另一个院中探出头来,远远地看了一眼,又很快的缩了回去,好像生怕被缠上似的。
“怎么回事!”林秀秀冲上去,一把拉住杨二娃空出的一侧肩膀,杨二娃一时没忍住痛哼了一声,林秀秀才发现杨二娃也是鼻青脸肿的样子。穆昭冷着脸从院中走了出来,层层拔高的气势让所有目睹这一刻的人都为之侧目。杨二娃抬头看着那个身形娇小的女孩,秀气的小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流露出的气力有练气九层,甚至更强。
“我们的门锁不是被撬开的。”穆昭将掉在地上的大锁捡了起来,握在手中,此时递给林秀秀看,上面已经刻印下了纤细的指痕,整个锁都被握的有些扭曲。“是被用钥匙打开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胡澜吧。”
杨小丰突然用力挣脱了扶着他的杨二娃和杨浩,咬着牙双膝磕在地面上。“穆小师姐,穆长老对我们有恩,你救过我的命,这次让胡澜进了院子,是我的错。我没能为你把穆长老的遗物取回来,你怎么对我,我都认了。”那个少年有些纤细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手紧紧地攥着膝盖上的裤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论是危机时的欺骗和抛弃,还是这次的利用,胡澜的举动让这个少年如芒刺背,没有颜面看向穆昭,也没有勇气说出请求原谅的话。
几人的表情各有心思,杨浩有些不忍,却没去扶他。杨二娃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双眼睛看向了穆昭,曾光则是在穆昭出现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站直,掩饰自己受伤的腿。穆昭的目光从狼狈不堪的几人身上看过,她觉得自己出奇的冷静,但怒火却又确确实实的快要燃烧掉她的心脏。
“说这样的话是没有意义的。”穆昭的声音传入跪在地上的少年的耳朵,让他的头垂的更低。杨浩下意识的站出来想要说什么,穆昭却先他一步走到了杨小丰面前,伸手强行将他拉了起来。“我不需要任何人跪,你也不应该跪任何人。如果你还有力气走路就给我带路,欠我的我们之后再说。”
拍了拍杨二娃和曾光的肩膀,穆昭没有再多说什么。杨浩赶忙上前再次扶住了杨小丰,抬头看了一眼杨二娃,杨二娃沉着脸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一行人再次往胡澜后来住下的地方去了。
那院子的大门还敞开着,里面隐约能听到男男女女嬉笑的声音,院子中间还有几滴血痕。穆昭状似平静的走到院门口,拉住了就要冲进去一决胜负的林秀秀,伸手,轰碎了那院子的大门。
一声巨响,两扇坚木制成的大门,碎成了巴掌大的木片,散落了一地,惊动了屋中说笑的人。胡澜首当其冲的冲了出来,跟在胡澜身后的,正是方虞,再后方乱七八糟的跟着几个人,面上都带着讥笑。
“该说阴沟里的蛇虫果然是应该和见不得光的老鼠走在一起吗,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穆昭冷冷的目光落在胡澜脸上,厌恶之态好像在看什么污秽的垃圾,不等胡澜完成一套京剧变脸,穆昭又再度开口。“父亲留下的剑鞘呢?”
“不过是一块废铁,我帮你丢到茅厕去了。”胡澜的表情像是大仇得报般的快意,扭曲的让人不敢相信她两个月前还只是个言语刻薄的孩子罢了。
“火气何必这么大呢,我们不过是觉得好玩,借来玩玩罢了。”方虞伸手揽住了胡澜的肩膀,面带笑意的看着穆昭年岁增长后又漂亮了几分的脸蛋。“不过嘛,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在哪,只要你跪下好好求我,我就告诉你我们仍在哪个茅厕里了怎么样?”方虞的言语间带着浓重的侮辱意味,让穆昭想起了三年前的一天。
“你们真的很幸运。”穆昭突然语气极诚恳的说了句,看着方虞和胡澜。
“什么......”方虞话没说完,一颗拳头突然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却毫无抵抗之力,练气八层的修为仿佛不存在一般,倒退了几步狠狠地撞在柱子上,鲜血瞬间从嘴角溢出,无力的靠着柱子倒了下来。
“废物。”胡澜冷冷的扫了一眼倒在后面的方虞。“没想到你修为又进步了,天总是这样的不公平。”
“不过还好,你不会一直好运。”穆昭看到胡澜眼底的一抹红,不等她深究,就失去了那抹红的踪影,就像从没有出现过。胡澜声音落下,剑就逼到了穆昭的眼前。这不可能是练气七层的实力!穆昭被逼的后退了几步,往旁边一躲,凝神打量着持剑的胡澜。
“看来你很自信。”
“都是拜你所赐!”胡澜大喊一声冲了上来,一开始还是有节奏可循的剑法,后来干脆变成了基本的招式。那不像她能用出来的招式,更像是练了成千上万遍的人才能做得那样标准。穆昭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胡澜这句话中是嘲讽更多,还是恨意更多。
越是简单,越是基础,破绽才越少。穆昭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奈何胡澜,只能频频格挡,剑锋划伤了她的手臂。
“穆昭,你不可能赢我,我的气力是无穷的。”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远远地超过了练气七层所能表现出的力量,且没有力竭的征兆。穆昭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着表情颇为丰富的胡澜。
“废话太多。”穆昭的气力涌向右拳,就像几天前的那一幕重现一般,轰向了胡澜手中的剑。胡澜表情又一变,手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剑,气力飞快的包裹住那剑,形成一层锋利的剑罡。
“同样的招数,不会让你得逞第二次!”
“所以我说你废话太多。”胡澜的身体突然顿住,被压得不得动弹。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些瘦削疯狂的抵抗着强大的压力,甚至微微颤抖。就只那么微微一瞬,穆昭的拳头,轰在了她的腹部,让她向后飞去,和方虞躺在了一起。“谁说我要打你的剑?你还是和你口中的废物待在一起吧。”
“不可能,不可能!”胡澜捂着腹部,踉跄的爬起来,嘴角的血迹昭示着她的失败。“神识,你怎么能用神识?你不可能筑基了,不可能这么快!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