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擂台赛后，惜年无事，便绕着云雾山走了走，一时间脑海里全是和君岚在一起的回忆。走到天字山的时候，遇到了云景，便顺带和他打听了云轩冕。云景说，五年前，云轩冕已获准出山，正式离开云雾山。
出山和下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下山的弟子，不管去到婆娑大陆哪里，都还是云雾山的子弟，但出山不同，出山意味着弟子可以改回原本的名字，不再受云雾山管制而继续生活。
“出山啊？这么说，云轩冕已经入了人字境？”惜年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弟子出山的基本条件就是要入人字境。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云景说。
“不清楚？这么说，他不是通过考核下山的？”
云景摇头：“师弟的情况和我们都不同，他上山没有走道阶，下山也没有过考核。”
“这样啊。”
“师姑，关于师弟的事情，云雾山是有传闻的。”
“传闻？”
云景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这个人口风极好，你若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其他人，是你告诉我的。”
云景笑了笑，说：“师姑，其实，说是传闻，几乎整个云雾山里的人都知道。传闻说，师弟可能是中原国皇室的人，所以才不用过道阶就能进山修行。五年前，师弟本身是不愿意离开云雾山的，不知天字长老同他说了什么，他才匆匆出山的。”
“啊？”惜年很惊讶，不过，这个传闻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
“师姑，您别不信，听说有人特意跑到师弟面前求证，师弟没有否认。”
是没有否认？还是小师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惜年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师姑客气了。”
“那我再问你，我们当初一同上山的八人，现在留下的，是不是就属云岩最厉害？”
“师姑，您可是刚赢了云岩。”
“啊，我忘了。”
“云岩是厉害，不过，更厉害的人，是云不忆。”
怎么忘了云不忆了？那个小胖子可是相当的不简单，不过，惜年出谷后一直没见到他。
“云不忆不在山上？”
“是的，年前他才出去历练，年末前不会回来。”
“原来如此，多谢你啊，云景。”
“不客气，师姑。”
告别了天字山，惜年又逛了几个山头，一个人逛实在没有意思，就算风景再好，也提不起劲。于是，天色未暗前，惜年已回到排楼，她决定早点睡觉，明天早点出发。
隔天天未亮，惜年就已醒了，睡的太早睡够了。一出门，但见天字长老负手而立。惜年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天字长老，他转身，露出一个慈眉的笑容。惜年与三位长老交集无多，却感天长老最为慈祥。
“青青师姐是要下山吗？”
“正是。”
“我有些东西想交于青青师姐。”
“哦？”
“都是一些小物件，青青师姐不要嫌弃才好。”
“寒江长老客气，东西不论贵贱，都是心意。”
天字长老怔愣了一番：“有理。”他取出许多东西来，一会儿功夫，排楼前的地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对此，惜年再不会觉得奇怪，自从知道储物法器以后，便是有朝一日，有人掏出一座山出来，她都能保持镇定。
“青青师姐，这些是一些生活用品，出门在外，有所准备才不容易慌乱。这都是我觉得师姐用的上的东西，师姐可以挑一下，需要的收下，不要的留下。另外，我亦备了一些银钱，不多，师姐可在路上用。”
惜年觉得，天字长老真的贴心的不能再贴心了。
“多谢寒江长老。这些东西都很好，青青就厚颜都收下了。”不记得谁和她说过，人若是真心馈赠东西与你，不必矫情，满意的收下，才是最好的谢意。
云寒江见惜年真心感激他赠与的东西，很是满意。对于她能不能带下这些东西，他一点不着急，原本他是准备了一个储物法器的，不过一见惜年手上的戒指，便知她不需要。山主送的东西自然更好。
“既如此，我便不送师姐了，请青青师姐下山后时刻记得自己是云雾山之人，望青青师姐此行，一切顺利。”
惜年行礼谢过。
天字长老真是一个很好的人，送了东西不说，还放了一本礼册，列了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并且还附上了使用说明。
果然是山主调教出来的人，天字长老也是一个颇为讲究的人，比如地上这些东西里有一组茶具，注入清水，片刻能倒出热茶。还有一个报时法器，用它随时可知年月日时，简直可以媲美手表，美中不足的是，手表可以待在手上，这个有点大，只能放在储物法器里。还有好些法器鞋，乍一看是普通的布靴子，实际穿在里面冬暖夏凉，且不易受潮，多半是得应于上面的两颗宝石。还有许多零碎的小物件，都是贴近生活而优化生活的。
最最重要的是银钱，除了银钱的数量，天字长老还将换算规则如列在册子上，也不知这位长老是怎么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过，惜年在藏书楼里待过半年，如何能不知道婆娑大陆的换算规则？婆娑大陆的流通货币尚未完全统一，但修行界的东西价值不变，一颗灵石，即金木水火土五石，等于一两黄金，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两白银。金银于普通人的国家而言通用，只最小的货币有所区别，婆娑大陆最大最强的国家是中原国，国中所用的最小通用货币是铜钱，铜钱是各国最小货币中价值最稳定的一种。换算规则是，二十个铜钱可兑换一两白银。其余小额货币，常见的有贝币和刀币两种。沿海地区多用币贝，北部地区多用刀币。
虽然说一两黄金的理论价值等同于一颗灵石，但实际兑换时并不能这样去算，因为黄金有价，灵石无价，特别是高品质的灵石，别说一两黄金，就是百两千两买不到的都有。
惜年一数天字长老给的金木水火土五色灵石数量，每种十颗，共计五十颗。
这也太大方了吧！
地上的一堆东西里，倒是不见衣服或者食物，也是，有了这些钱，哪里还需要备衣服或者食物，那不是下山想买什么买什么嘛。
册子的末页写了一句话，嘱托她去城里的钱庄兑换些小钱，可以买点衣服和吃食。惜年将东西一股脑的收进储物戒指里，然后乘着天色未明，便下山去了。
天色未明，山道上自然瞧不见什么子弟，这样也就省了各种行礼招呼。本以为直到出了山门都遇不上什么人，却不想在山门前的道阶处，遇到了领着弟子归山的云雪梅。
“雪梅拜见师姑。”
“客气。”惜年不认识他，好在云雪梅识趣，自己先报了姓名，这样惜年便知道他是谁了。
云雪梅，地字山云寒鸿坐下首席子弟。
“师姑是要下山？”
“嗯，下山。”
“擂台赛结束了？”云雪梅见惜年下山，便知道擂台赛已经结束了。
“对，除了我，云岩和云轻溪也得到了下山资格。”
“只师姑一人吗？”云雪梅问。
“是啊，可有不妥？”
云雪梅摇头。云雾山有令，只有入了人字境的子弟才可以独自下山，既然师姑下的了山，那说明师姑的修为已经到达人字境。难怪当年那么多子弟想要破除禁制，去谷底拜山主为师。惜年入山时，不说修为，甚至于半点不懂修行，又错过了开悟的最佳年纪，本是最不可能成大才的人。却因为拜了山主做师傅，居然短短二十五年就破了地字境，直接迈入人字境，几乎算的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山门下，道阶前，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他们拘谨的站在那里，显然还不知道将要走上一条生死阶梯。
“只有两个孩子？”
“是啊，这两个孩子也是好不容易领回来的，如今各个村子里能挑出的孩子越来越少，那些个世家更是不愿意交出孩子，所以过了十年，我也就领回两个孩子，他们若是都能通过道阶的考验才好，若是不能，唉……”
“你这里只得两个孩子，别人手上说不定会多些。”
“但愿吧。”云雪梅一点也不乐观。
新鲜血液的引入，对云雾山是头等大事，惜年以为云雾山不可能没有应对的方法，所以她问云雪梅：“针对这种情形，长老们可有说法？”
“明年开始，外出游历的弟子，要多一个任务，除了历练本身，顺带找些异能的孩子带回来。”
惜年点头，三十八村少了，就只能扩大范围了。不过，惜年一直没有搞懂，云雾山为什么这么执着招收弟子入门，不说现在十年一收人，以前可是一年一年的收，按理，云雾山上的子弟总会越来越多，奇怪的是，山上的弟子们，惜年见过的并不是很多。
人，都去了哪里？
惜年没有在山门口停留太久，她走出云雾山时，回望了一眼道阶，有个孩子已经开始登道阶，不知道他最终能不能登上去？
她笑了笑，背着山风，走出了云雾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