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的几个人一顿，同时看向她，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不怀好意，她警惕地后退一步，捂紧衣服。
守卫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了一长串，她勉强听懂一半儿，大概就是她是等着被送出去的礼物，之后会沦为什么样的存在自然不言而喻。
“谢谢。”她也不能说自己完全听懂，故作听不懂地道了谢，看到他们眼中的不怀好意愈发扎眼。
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好在过了两天，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房间外。
“你好。”他缓缓走进来，生疏地打招呼，心疼他操着半生不熟的口音，她点点头，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例常打过招呼，他坐在她对面，打量了她很久，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
上次把她带过来后给她做了简单的包扎后就没管了，也没有特意吩咐手下给她换药，不知道她怎么熬过去的。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想起来自己胳膊受了伤，偷偷上手摸了摸，还好，不怎么疼，估计是好得差不多了。
毕竟伤口也不大，就是扎进去一匕首。
“还疼吗？”他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嗯？她下意识摇摇头，确实不疼。
他也不回话，伸手就把她的胳膊抓起来看了一眼，三下五除二解开绑带，绑带下的伤口已经发黑，她不常受伤，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大佬盯了一会儿，“我等会有事，办完事带你去处理一下。”
雇主可不喜欢身上带伤的瑕疵品。
她眼神一闪，大致猜到他可能是要去处理谁，本来打算点头，又想到段奕琛的事，想出去查看一下地下室的方位，“我可以自己去处理。”
听到她的话，他勾起嘴唇，只是里面没有半分笑意，甚至透出残忍，“想耍花样？”
她不解地看着他，小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你们华人最喜欢耍小心思。”他又加了一句，敏感地察觉到他话中意有所指，她集中注意，又不敢轻易试探，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结果还没等到她开口，他又道，“你跟着我去。”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她只能听之任之，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大概是她的性别具有迷惑性，他的攻击性弱了许多。
莫名其妙就被带出了房间，跟着大佬走了很久，眼见着他转个弯下了楼梯，她的心突突直跳，难道是去地下室？
惊喜来得突然，她屏气凝神地跟在他身后，到达地下室后她先是愣了愣。
和她想象的地下室不太一样，灯火通明，空气也十分充足，并没有印象中的那般阴暗潮湿，她好奇地四处打量一番，被大佬警告地扫了一眼。
他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地下室的最里面，她的心跳加快，一般来说关得越深，就代表犯人身份越重要，那他要去的地方……
正想着，他蓦地停下，她跟着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到眼前景象后顿了顿，这间屋子很有她对地下室的感觉，灯光昏暗，一个人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头无力地垂下，身上满是血痕，看上去奄奄一息。
还以为要费很大的工夫才能找到地下室，没想到轻易就来了。
她没有在意那个人，潜意识里觉得他不可能是段奕琛。
他不会如此狼狈。
因此当大佬打开门进去，操着一口不熟练的中文叫道，“段奕琛。”
她背脊一僵，不敢看他。
那人闻言抬头，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愈发紧张，悄悄往后撤了一步。大佬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煽风点火，“他也是华人。”
这是对她说的。
她点点头，仍旧没有抬头，心里盘算着他故意带她来的理由，难道知道了她的身份？
见她没有如他所愿去看，他一把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向段奕琛的方向，语句中带着调笑，“这是你的族人，难道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她眼神一闪，大致明白他想做什么。
不过就是想看他们同族相残罢了，就跟在角斗场一样，大家最喜欢的就是同类残杀。
“没有。”她老实回答，眼神微微错开，不敢去看段奕琛。
刚才被迫看去的那一眼，已经足够让她清楚他现在的状况，奇怪的是他看到她没有任何反应，这么快就把她当成陌生人了？
其实不然。
在翻来覆去的折磨中他的视觉能力已经严重受损，再加上血流进眼睛，看眼前的人只是一团影子，只能勉强从他们的对话里分辨出来的是个女人，只是那女人的声音有几分耳熟。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还没缓过来。
“真的吗？”大佬存心给她难堪，非要逼问。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忘掉段奕琛的惨状，低声道，“我只相信能力，对种族并不关心。”
大佬带着玩味打量她一眼，推了她一把送到段奕琛面前，自己跟着上去，手一抬揪起他的头发，语气里藏着变态，“看看，多么完美。”
她不得已望过去，瞳孔一震，心脏剧烈地疼痛。
他的脸上被刻上一个极具侮辱性的符号，还在滴着血，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在渗血。
她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分散大佬的注意力，“手法很专业，符号很美。”
违心地称赞着，因为距离很近，一字不落地传到男人耳朵里。
他迷迷糊糊听到这声音，恍然以为还在段家，动一动身子，疼痛袭来，又笑自己思念成疾，幻听都出来了。
不对。他猛地绷紧神经，再次凝神看她，从模糊的视线里分辨出来人。
“看来你对刀法有研究？”大佬闲散地和她聊天。
她实在不想当着段奕琛的面继续聊下去，只能赶紧敷衍他，“有一点。”
这次他听清楚了，确实是顾婉安。
她怎么会在这里？
“婉……”他张嘴想喊，沙哑至极。
“您练这个想必很久了吧。”她心一跳，急忙打断他，转身一脸崇拜地望着大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