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崇拜？他也不例外，当即笑得一脸自傲，扯开他的衣领，里面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这样的如何？”他的笑意很残忍。
她忍着心绞飞快地看了一眼，将视线落在破烂的衣服上，造成在看伤口的错觉，在他审视的目光中强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道，“还可以再美一点。”
大佬嘴角扯了扯，一把拉过，箍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她眉头皱了皱眉，她咬住后槽牙，他忽然一拳砸过来，她下意识挡住肚子，那一拳砸在她受过伤的胳膊上，“嘶——”她低声呼通，被锁住的男人全身一僵。
他现在对外界的感知只能靠听和模糊的视线，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听力更加敏锐，自然捕捉到她的低呼，“放开她。”
语气含糊地说了一句，顾婉安听懂了，但大佬没有，他一把把他的头发往后扯，问他，“说什么？”
怕他露出马脚，她急忙扶上大佬的手，低声道，“他刚刚说的中文。”
“说的什么？”他松开手，转过头看她。
“……骂你的话。”低声回答。
大佬脸色一变，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拔除腰侧的枪，段奕琛模糊中见到他拔枪，以为他要对顾婉安下手，不顾铁链勒得手腕通红，剧烈挣扎，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她这才看清他的眼，眼白是密布的血丝，看上去如满目猩红的野兽。
对他的出离愤怒大佬视而不见，反而轻蔑地笑了一声，走到她身边，把枪塞到她手里，“杀了他。”
她被迫握着枪，沉甸甸地不像是自己的手。
“为什么？”她不由得问了一句，段奕琛刚刚做了惹怒他的事吗？
他笑了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她，“你知道把强者的自尊踩在地上是什么感觉吗？”
她彻底明白过来。
把她带过来，既是因为她的国籍，也是因为她的性别。
让一个佣兵团的男人死在一个籍籍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
她颤抖着手举起枪，不是没有摸过枪，从来没有觉得枪如此沉重。
枪口在抖，她盯着目眦欲裂又不可置信的人，颤抖的手逐渐平稳，深吸一口气，缓缓退了一步，转个身看着大佬，大佬一愣，下意识避开她的枪口，她怼上去，笑得很无辜，“就这样放过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的话很残忍，大佬扫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又理解了一番她的话，陡然绽开一个笑，摊开手示意她把枪还给他，嘴里赞扬着，“你和我想象得不同。”
本来以为她只是对自己狠一点，现在明白过来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也宽容不到哪里去。
“不错。”她把枪还给他，得到他多一句的赞扬，可她并不想要。
原以为告一段落，没想到他一招手，后头有人搬上来两把椅子，他绅士地邀请她先坐下，尔后才坐在她身边。
她面上镇定自若，实则忐忑不安。
看来这场大戏只是拉开了帷幕，接下来还有更变态的事情。
当她看到他的手下搬来一堆堆器具的时候瞳孔紧缩，这已经不是变态的问题了，他是想把他活生生折磨死。
“要试试吗？”他眼中闪着嗜血的光，邀请她吃晚饭似的，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她当然果断摇头，瞥见他眼中划过一抹失望，竟然也没有逼她。
他的手拂过那些冰冷的器具，从中挑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粗布上磨了磨，对她低声说了一句，“看好。”
看什么。
她正疑惑，就看到他踱着步子去了他面前，在他身前站立，拿着匕首比上他的脸，轻巧地划出一道血痕，低声暗哑地问道，“他们在哪里？”
他扭过头，无视他的问话。
似乎习惯如此，他只是淡淡笑了一声，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猩红的目光闪着凶光，狼似的恶狠狠地盯着他，嘴唇抿得很紧，刀都撬不开。
“不说？”他问了一句，低低一笑，手起匕首落，稳准狠地插在他的锁骨处，还恶劣地搅了搅，她隔了老远看着血滋滋地往外冒，心一揪，窒息般难受，只好转移视线，但脑子里会不自觉地补出那个血淋淋的画面。
太难受了。她有一阵子甚至喘不过气，只能急促地张开鼻翼辅助呼吸。
可他一声不吭，仿佛匕首插在别人身上。
“嗯？”大佬抽出匕首，跟着又是猛地一插，插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同样的手法搅弄，她的肩膀都跟着痛了起来，男人依旧面不改色，反而看向她，眼中情绪复杂。
他不知道她会来，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她赶快离开，这里龙潭虎穴，稍不留神就会把命搭进去。
“喜欢她？”注意到他的视线不断地投向她，大佬冷笑一声，收起匕首，两人心中具是一惊，担心他的目标转到她身上。
他急切地挣了挣链子，压着眼冷笑道，“喜欢？放屁。”
因他的反应过于真实，饶是顾婉安也怔了怔，心脏反射性地揪痛，她低下头，用头发挡住脸上神情。
大佬愣了愣，忽然嗤笑一声，很是喜欢同类相斥的戏码，对她就格外另眼相待。
她忐忑地等着他的下文，听到他道，“可惜了，我还挺喜欢她的。”
……她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要猜段奕琛有没有懂自己的意思，一边又担心大佬会突然为难她。
“啪——”骨头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她猛地看过去，发现他的右手颓然无力地垂下，就刚刚一个分神，他的手腕被卸下。
她已经不会呼吸了。
“说不说？”大佬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如同鬼魅，几次想在台上随便拿一把刀冲上去，但很快生生止住那股不适当的冲动。
只怕还没到人跟前她就被一枪毙掉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段奕琛。
狠厉、孤傲，像一只遭遇滑铁卢的狼王，纵然千疮百孔也绝不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