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停住脚，转过头，打量她的神色，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早在前一个星期，朗特意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平时不要随意去预知未来的事情，不仅伤神而且伤身，最主要的是天机不可泄露。
自那之后家里上上下下跟防什么似的，不许她动用能力，所以她也不知道苏术到底想干什么。
“看你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情？”苏术得意一笑，连日来的挫败，今天终于扳回一局，“没猜错的话，现在我爸应该在你家里等着了，等到明天我就是威廉的未婚妻了。”
说完骄傲地扭头离开，满满紧了紧书包带，头一次跟着穆言和段安然回家。
为了避免麻烦，一直对外宣称威廉是段奕琛的养子，婚姻大事自然由他决定。
苏父本来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无奈女儿对威廉实在喜欢得很，他只好兵行险着。
段奕琛看着客厅里的各种礼品，有些无语。
两人前几天才谈过，那时候苏父的神态他还记忆犹新，转眼就变成了慈父，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怪怪的。
“无意打扰，”苏父舔舔唇，难得尴尬，说话也带着隐隐约约的底气不足，“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爱女的婚事。”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顾婉安端过来茶水，贴着段奕琛坐下，淡淡地接话问道。
在他们心里早就认定威廉和满满的婚事，这突然插进来的是谁？
最初接触到苏家的时候顾婉安甚至说过要不要干脆把他们连根拔起，这样他们也不会有心思来想喜欢谁了——当然遭到了段奕琛的拒绝，并被指责太过残忍。
好吧，谁面对自己的孩子不会护犊心切？
且不说威廉和满满的事，单看苏术的作风他们就不太喜欢，史蒂芬更不会喜欢，更别提让威廉娶苏术了。
“当然不是现在结婚，只是定个亲，等合适的时间就结婚。”苏父连连道。
“您觉得您的女儿能胜过我女儿的理由是什么？”一直沉默的段奕琛忽然出声，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苏父一抖。
他哪里敢说话。
既不愿意贬低自己的女儿，又不能大肆夸他的女儿。
“我觉得她们各有各的闪光点。”苏父斟酌着回答，“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优缺点都不一样，放在一起没有可比性。”
他还知道这一点。
段奕琛在心中冷哼，闲适地换了条腿，“正如您所说，优缺点各不相同，您又怎么能确定威廉喜欢的是闪光点是您女儿的呢？”
苏父哑然无话。
他的确不能确定。
“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交给威廉，您说呢？”段奕琛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步步紧逼。
苏父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威廉来选择是什么样的后果，但眼下骑虎难下，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他全无胜算，除了他们的关系。
对，关系。
“据我所知，威廉是您的养子，要是真的和段小姐在一起，恐怕为惹人闲话。”苏父迅速整理出自己的思路，“而且，我们苏家虽然段家、傅家有差距，但在这个圈子也能说上话，如果我们联姻，前景一片大好。”
“呵，”段奕琛没有掩饰他的冷笑，他的发言简直可笑，“容我提醒您三点，一，威廉不是我的养子；二，不管是威廉还是满……无恙，都不是商业牺牲品；三，我不需要你们苏家，前景也是一片大好。”
苏父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倍感受到侮辱，脸涨得通红。
“如果您想说的说完了，请离开。”段奕琛果断站起身，看了佣人一眼，示意她送客。
等苏父走后，顾婉安才跟着站起来，她刚才除了第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现在人走了，她才隐隐有些担心，“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把话说绝，留着让他继续骚扰吗？”他的态度很明显。
顾婉安很清楚他护犊子的性格，撇撇嘴耸肩，“随便你。”
“婉安，”他却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下巴在她背部摩挲，“我在想要不要让威廉和满满订婚。”
“嗯？”她静静听着他的理由。
段奕琛沉吟片刻，“趁早公布出来，免得有不识相的打扰。”
顾婉安没什么具体的意见，“只要孩子们答应就行。”
只要妻子觉得可行，他就觉得可以一试。
就在他们打算找个时间公布的时候，受到侮辱的苏父决定绝地反击。
在利益的驱动下，要聚集段奕琛的仇人很简单。
苏术在得知协商结果后愤然离席，第二天就在学校散布威廉和段无恙在一起的绯闻，大家都议论纷纷。
当然不只是交往这么简单，值得议论的理由是他们兄妹的身份。
在学校不管是谁都默认他们是兄妹，现在哥哥和妹妹在一起，当然不符合他们所学的人伦关系，两人但凡走在路上，路过的人就会指指点点，不过两人都不是把这些放在心上的人，只是旁人的注视让他们有点不开心。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吃午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满满不解地问了一句。
“没事干呗。”段安然吃了口菜，大口大口嚼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瞬间扭头的几个人，嘲讽一笑。
父亲说过，世界上总有一些无所事事的人喜欢嚼舌根打趣，这种人多半一生也就这样了。
所以没必要和他们浪费时间。
邻桌的人听到他的话，自己对号入座，脸一红，停下吃饭的动作，走到他身边站定，“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段安然最喜欢的就是有人找茬，这就意味着他新学的擒拿技巧又有了施展的地方，所以他毫不畏惧地立刻起身。
而穆言最讨厌的就是他打架，跟着站起来一脸不悦。
两人并排站起来，不太喜欢压制的威廉和满满也站了起来。
挑衅的人大概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来四个人的反应，愣了一下，腿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