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虽然犹豫了，但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踏出的每一步，让他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步履维艰。
在学校操场跑了十来圈后，张智回到宿舍洗了个冷水澡，在床上听着舍友们轮流规律的鼾声，怎样也睡不着。
于是他坐了起来。
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的研究院，此时研究院只有一楼的灯是亮着的，李梦萌所在的那一间研究室没有亮光。
大爷正在保安室里打瞌睡，听到了“滴”的门禁通行声音，才定神看了看门口，发现是那个最近经常光顾这里的英俊青年，他朝青年笑笑，点了点头。
“这么晚还回来研究啊？真是努力啊！”
“嗯，突然有些新想法。”张智礼貌地回笑。
“有你这样的科学家，国家未来可期啊。”大爷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还好，谢谢大爷夸奖。”
“加油啊！”大爷朝着张智招手，目送张智进了电梯。
回到了那间密室一般的研究室门前，张智输入了密码，识别了指纹。
探头进去，在漆黑的环境里，只有一些设备的微弱灯光，只看见在房间的角落，有一个身影正躺在沙发上。
张智通过芯片遥控打开了台灯，把光线调到最微弱。
靠近睡在沙发上的李梦萌，女孩精致美丽的脸蛋还是传达出了负面的情绪。
张智看着李梦萌的脸，越看越动情，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但到了面前，从前悲伤的回忆又从脑海里涌了出来，想到这些，他又收回了手。
“对不起。”张智看着李梦萌，轻轻地说。
看到李梦萌熟睡的模样，张智放下心来，困意也随之而来，在旁边新搬来的一张沙发上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本来熟睡的李梦萌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苦笑。
梦里，一个美丽的女孩正牵着张智的手，与他一起漫步在中学的校园，突然，两人被一双无形的手分开，女孩的双眼被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吸引着，就这样跟着它走了，她回头看看张智，但是却没有想要回来的意思，扭头继续跟着怪物走了。
张智无助地痛苦地呼喊着，周围的人都用一种鄙夷、嫉妒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人伸出援手。
“张智！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听到李梦萌的声音，张智才从梦中的怪物手里挣脱，睁开了眼睛。
他急促地呼吸着，身上也冒出了冷汗。
“我没事。”
“你满头大汗啊，要不要到楼下淋浴间洗个澡。”
“嗯。”张智点了点头。
“今天周日，你可以不用着急，我等你回来继续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吧。”
李梦萌很平静地说着话，似乎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张智有点诧异，但也不想再想昨天纠结内心的矛盾，拿起放在柜子里的衣物就要到楼下洗澡。
张智认真回顾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直想要混日子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个地方洗澡，在这里和一个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关系的女孩，近乎同居一般的状态，在一起研究和生活。
我的人生，究竟要怎么走呢？
回到宿舍，李梦萌正在对着意识夺取机鼓捣着什么。
“你回来啦。我想我是时候把这个机器一切都告诉你了，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好好把研究和规划进行下去。”
李梦萌这个认真的姿态，让张智有点不适应，让他感觉距离更远了。
“昨天的事，对不起，我一时接受不了。”
“过去的让它过去吧，你权当昨天我是一时的任性吧，以后不会有了。”
李梦萌认真的模样，让张智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波动，让他感到了一丝难受。
“好吧，这个机器你还有什么没透露的细节吗。”
“这个机器，其实是一个对于脑内芯片拥有最高权限的管理员，它可以向芯片发出任何芯片能做到的指令。”
“什么意思？你用这个机器把芯片的安全系统都破解了吗？”
“不是破解，而是，它本来就是最高权限者。”
张智一时间没搞懂李梦萌在说什么。
“这芯片又不是你研发的，架构你也不知道，你怎么获得的权限？”
“虽然不是我研发的，但是我继承了芯片的专利，而且，我也知道它的架构。”
张智大脑受到了冲击，突然思路就通了。
“芯片是你爸研发的？”
“嗯，本来研发者的身份出于安全需要是保密的，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
“也就是说，你爸明知道芯片可以直接对人脑进行干涉，还把它研发出来，给我们每个人装上？”张智有点愤怒，在他看来这是违背道德的做法。
“本来的研发目标就是预设了这个功能，目的是给心理学和脑科学的进一步发展做铺垫，而且，那时候还没有精确控制芯片输出的具体研究，也没有能实现引导输出的机器，所以相当于留了个通道，给后来的研究者一个方便的切入点。”
“所以，你把这个研究了出来，对吧？”
“没错，只不过因为机器失窃，而且被人滥用了，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
“我大概懂了。”
张智回想起最近遭遇危险的时刻，突然好像发现了不和谐的地方。
“你有没有发现，几次攻击我们的人，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
“什么不同，不都是拿着武器来攻击吗？”
“不是这个，是他们的脸。”
“脸？”
“表情，那个虐猫变态的神态是疯狂的，但是他好像有不同的自我意识。你攻击我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在饭堂那一次，那个人的脸也是扭曲的，然后突然就抽搐暴毙了，而最近这一次，那个人又是面无表情的。”
李梦萌认真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是这样。
“这能说明什么吗？”
“背后的操纵者正在尝试用不同的方法控制一个人，他很可能是在做不同的试验。”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很奇怪，按照我做机器的原理，被控制的人是不会有疯狂的情绪的，也不存在会捂着大脑抽搐这种情况。”
“如果不是有两台不同的机器，那就是说，那个人把你的机器改装了，而且很可能是一个专业人士，能解析出你机器的原理，而且还能改写，并且还懂得怎么干涉人的大脑。”
“你是说，偷窃的人是在我们附近的科学家？”
“而且很可能就是你认识的人。”
“不会吧？我认识的那些人，他们都挺好的，看不出来是会用机器干这种事的人啊！”李梦萌思来想去，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判断。
“你如果不是和他们深交，就不要轻易给一个人下判断。”
“我知道，可我觉得，还有可能是前段时间来这里的本科学生。”
“除了我，还有别的人？”
“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是应学校的‘培养本科生早期的科研意识’专项计划要求来这里学习研究的人，都是一些对这个方向有兴趣，不过大部分似乎没什么科研天赋的人。”
张智白了白眼，要是那些本科生听到这句话，是不是会丧失了努力的信心。
“如果你说他们没有实力，那就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上面说的这几件事了。”
“还是有几个有点实力的人的。”
“那他们现在怎么没来？”
“因为失窃事件，学校方面询问我的一件，我也不想再去费心做这些看不到价值的教学任务，所以就暂时叫停了这个项目，后来听说来的一大半男生是为了过来看我的，我更加坚定了叫停的决定。”
张智有点无语。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偷的。”
“他们看起来挺天真的，也不太懂这个机器，在我看来这个东西对他们的诱惑力也没有这么大，我也没透露多少关于机器的知识给他们。”
“你也会用天真这个词来评判别人啊？”
“不行吗？”
张智虽然想说李梦萌也很天真，但是现在眼前认真的李梦萌一点也看不出来天真的样子，张智对这个变化莫测的女孩的好奇心更重了。
“不说这个了，那我觉得还是知道这个机器大致原理的——你的那些同行，会比较可疑。”
“有几个实际参与过研究讨论的教授和研究生导师，但是其实这个机器绝大部分的构思都是依靠我自己完成的。”
“按照目前的观察，这个背后的人很可能是一个精通脑科学与心理学之间交叉知识的人。”
“你是说梁教授吗？”
“我觉得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张智开始回想起与梁教授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不会吧？我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是他在带我入门的，多亏他，我才适应了这里的科研环境，和各个研究领域的精英搞好了关系。”
“他是在研究什么的呢？”
“大方向和我是差不多的，但是实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我是研究设备与大脑的关联与交互，他一开始也研究的是这个，但是可能是没有什么成果，所以就把整个科室交给我了，他自己去研究了心理学与大脑构造的关系。”
“我有点眉目了，我要去会会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