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兽一事之所以拖这么久,一是因为神兽具有灵智,灵力高强,若是故意隐藏踪迹,找起来是十分麻烦的。二是因为朱雀虽然失去踪迹,但天象来看,四方稳定,并未造成祸事。因此初羽将此事暂缓下来。只是前不久她再次感受到了朱雀的灵力波动,而从方位来看,朱雀的所在地十有八九就是魔界。
花颂是海棠所化自是十分喜花,刚一落地,脚下便是大片的昙花,她微微俯身用手托住一朵道:“昙花一现,蜉蝣一生,本都是美好短暂的生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却能永存。”她似是有点眷恋的神色,下一刻却又轻蔑一笑,“这般娇弱的花朵若是化成人形怕是个弱不经风的小娘子。”
初羽淡淡的看着她,开口道:“不过是表象罢了,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存的,这些假物没有灵源和灵识,是修不成人形的。”
花颂耸耸肩,不再提此事,站起身来,望了望四周,问道:“朱雀就在这附近?”初羽点点头,花颂眼里带笑,语气却略有不善:“初羽,你找我帮忙却还有事情瞒着我可不妥。朱雀是神兽,魔界灵力与它相斥,它为何非要跑到魔界来?”
朱雀的契约主人是神魔之子,很难说朱雀自身是否拥有一半的魔界灵力。朱雀的上任主人是谁,已经无从知晓,但是朱雀的下一任主人是初羽寻找神魔之子的一个线索。她要试图改变众人的思想,想办法找到更多的神魔恋人,消除他们其中的这些阻碍。
初羽并不打算透露此事,这对未来的朱雀之主会产生威胁。其实今日所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叫花颂来会有很多阻碍,但如果自己到魔界无人跟随,恐怕也是不妥的。初羽神色淡然,花颂看似单纯,实则城府极深,三言两语是不可能糊弄过去,初羽干脆明说:“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自然是无可奉告。”
花颂轻笑一声:“你不怕我走?我可是你的证人啊,我若现在回去上报你与魔君私会,你说会怎么样?”初羽瞥了她一眼:“那你滚回神界吧。”说完转身就走,花颂在原地跺脚:“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怎么还这么不讲情面!”说完也三步两步的跟了上去。
今天的事情初羽已经费了不少心思,找到朱雀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人寻寻觅觅了半刻钟,总算是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里发现了火红色的大鸟。
山洞不算大,朱雀此时的形态比它在语愿山的时候小了不少,而令人惊奇的是山洞内居然有不少簇拥绽放的艳红花朵。花颂惊叹一声:“这花长得可比神界的喜人不少,难道这魔界的水土竟比神界还要养人?”初羽虽然惊奇但扫了一眼那引人夺目的红蔷薇,还是把重点放在了朱雀身上。
她欲言又止,还是先冲花颂说:“花颂你先回避一下。”花颂不满的撅嘴,却也没有再和初羽废话,转身离开了山洞。
山洞里只剩下朱雀和初羽,朱雀打量了初羽半天,倒是先开口了:“汝是神魔之子?”它说完自己却想不明白了:“可是吾辈上次见汝,汝还是神族。”
初羽指尖微微收拢,眼神专注,无意识的有点紧张:“本座是神族,体内魔界的灵力来自本座的夫君。”她解释完问出了她一直迫切想知道的事情:“朱雀,汝可寻到汝之主?”
朱雀身上的火焰似乎大了些,初羽能感受到它的心情——欣喜。朱雀道:“数十年前吾辈早已与吾主契约。”初羽呼吸一滞,心中那份刻意压制的情感又涌上心头……那个未曾谋面的……她与凤天的……神魔之子。
“可否带本座见一见汝之主?”
“随吾辈来。”朱雀说着便开始往山洞外面走,初羽有些疑惑:“汝不怕本座对汝之主不利?”
“汝乃吾主之母。”
云海之间浮着数以百计的神殿,有的还被一团白光笼罩着,预示这神殿主人拥有着至高的灵力。但是在这其中,有一间略显简陋的神殿,却被极强的白光笼罩着,但这间神殿是没有主人的,它的白光是创世神君降下的结界,目的是为了关住里面的人。
成神者大多心地纯良,积极向善,很少有罪大恶极需要处死的人,因此这间神殿多半是被废弃的状态,但此时这里面却关着一个人——前任末尾主神祁钰。
月白走到殿前释放出一点点灵力,那殿门上的白光似是感受到了,渐渐淡去,月白伸手轻轻推开了殿门。
祁钰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都是初羽在查,如今君殇已经将其定罪,尘埃落定,他断没有来的道理。只是初羽去魔界,临走前曾嘱咐过他,让他务必在祁钰行刑前单独见他一面。
“我找到朱雀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可能赶不上祁钰行刑……但这件事绝对有蹊跷,你找机会与他见上一面,万不可叫人发觉……祁钰才谋不浅,想必是会留后手的,只要能见上面我想应该会有收获。”
初羽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告诉了他,在天象混沌的紧要关头再加上初羽的嘱托,此事自然引起了月白的重视,初羽一走他便来找祁钰了。
由于是关押罪人的,整个神殿都封闭着连窗子也无法打开。但殿内却并不昏暗,四处都点着蜡烛,倒是灯火通明。祁钰跪坐在榻上,面前的桌几上摊着一些书卷,神色十分安详。
他似是听到了动静,微微偏头看到了一袭白衣翩翩而入的的月白。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起身十分标准的对月白见了礼。
月白他们这些打小生在神界的人其实不太在乎这些礼节,但从问天和祁钰这种飞升上来的凡人身上来看,在凡界这种礼节确实十分重要,因此时间久了,月白他们也就由着他们这么做了。
祁钰行为举止十分得体,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他极高的教养,与其言语更是让月白惊叹于祁钰的才情。想必也正是因此,初羽才不相信这样的人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不是说他不会做,人心隔肚皮,我自是不能因为这些表象就确定祁钰是否做过这些事。但从接触来看,像祁钰这样的人,他若是精心谋划必定不会这么早败露。而且凤天也说,他认为祁钰这样做是故意的。”
初羽的话月白是十分认同的,凤天的话月白却还有些存疑,毕竟按凤天的推测来看,祁钰的最终目的是跳湮灭台。这样的目的有些令人费解了。
月白不善言辞,简单与祁钰说了两句直接切入正题:“祁钰,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莫要再犹豫了,现在便告诉本座,今日过后便再没有机会了。”祁钰目光闪烁,没有掩饰,月白看他犹豫片刻,似是明白了些,他手中灵力化成一只银蝶:“你若是为难在本座这倒大可不必,本座今日来便是受初羽神君之托,同她和同本座说是一样的。”
月白手中的银蝶是初羽留给祁钰的话,就是为了让祁钰打消疑虑,能对月白坦诚相告。祁钰听完明显神色缓和了一些,他从众多书卷中抽出一张字条,双手交给月白:“恕小神现在无法言明,待小神死后殿下可找到这上面写的地方,凭着这个字条,自然有人会将全部真相告知殿下。”
祁钰这张字条一早便准备好了,他算好初羽回来寻他,因此有了这些盘算。眼看死期将至,初羽迟迟不来,他心中不免有些焦虑,一直寻思如何将消息递出去,眼下终于解决,倒是缓了一口气。月白却微微皱眉,他自是想不明白,既然是有内情为何不坦诚相告,开脱罪行,免除死罪,却叫他待他死后再查。
虽然心中那个尚有疑虑,但见祁钰决绝的样子,月白也没有再问,只是将字条收起来便起身离开了。他回到自己的寝殿,桌上地上到处摊的都是书卷。君殇头疾复发,这自然是个十万火急的事情。创世神君患有旧疾,若是事情败露,恐怕会让人有机可乘。月白除却些许重要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全部都留在寝殿里寻找治好君殇的办法。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多天毫无进展。月白的医术已是神界的最高境界,他擅药也擅毒,无论哪样的病他都不会有盲区,但君殇这个病他确确实实是束手无策了。
和一千年前不同,那一次君殇的病因,病处,治疗的方向,他都十分明确。但这一次这三个他一概不知,但是他也能确定君殇的病本质上应该是变化了的。
月白凝神看了看满地的书卷,他对自己十分有自信,在医术上的能力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其实一开始就有些怀疑,君殇这次所谓复发的头疾可能根本就不是病,只是因为某一些事情让他的表现和当年他患头疾的样子十分相像,混淆了大家的视听,而实际上其实是七八百年前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才导致了君殇脑袋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