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终王朝下辖三十四个州,京城所在的州名曰“中州”,取“国家之中心”之意。
过了十余日,秦流风与李翊二人到了京城东南方向八百里外的初平郡业阳县。
因此地有一条业水,县城又地处业水之北,故名业阳县。
十余日间,秦流风有时步行,有时骑乘,领略一番祖国的大好河山。有时碰上什么罕闻趣事,便非要玩闹一番才罢。
至于修炼一事如那天阶功法“三二合一身”和秦辞交代给他的“太祖长拳”则全然没放在心上了。
于路上也碰见了不少在灭世之灾面前颓废悲观之人,暂不细述。
且说他这一日来到业阳县,这业阳县处于中州边界地带,说起来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百余年前正值魔道猖獗之时,有位天成将军在此处抵挡魔道的进攻,当时来犯的也是魔道中的一位首领人物,天成将军虽能与他战个旗鼓相当,但其时魔道来的突然,人多势众,亦非天成将军一人所能敌也。
当时的县令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套阵法,当即就献给了天成将军,天成将军后来终于凭借这一阵法将那魔道首领镇压在业水底下。
余者皆闻风丧胆、溃不成军、不能敌也。
如今百余年过去,业水仍然水清如许,是业阳县人们的一条母亲河。
这个典故在业阳县也是人人共知,不少人还以此事引以为豪,自以为当年本县曾立下大功。
秦流风来到此处,第一件事想到的便是玩耍,不禁又要去寻些趣事来。
可巧就听见了一个有关“救世主”的消息。
秦流风便让李翊去仔细打听打听,要知道这“救世主”可是有能力化解灭世之灾的存在,现在灭世之灾还未降临,倒先冒出一个“救世主”来,他的心中便难免好奇。
过了一会,李翊回来道:“问了好几人,都说是从县令府传出来的,所谓的‘救世主’好像还只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秦流风饶有兴致,“多大的孩子?”
秦流风又一思索,虽说这事有些荒谬,但从他所了解的历史来看,曾经也确实有过这样的情况,而这些救世主全是被强大的预灵修所预言出来的。
因此,倒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且不管这些,咱们去县令府看看,倘若那孩子真有些本事,先把他骗过来再说。”
还未到达县令府,时已至正午。秦流风二人便寻了个客栈先吃一顿。
刚点好菜,正等待间,忽见不远处正有两名客人在谈论这事。
其中一人道:“听说了吗?咱们的县太爷啊预言出了‘救世主’来!”
另一人道:“咱们县太爷是名预灵修不假,实力也不弱。但这世上比他强大的预灵修不可能没有,这别人都还没发话,他说的……可信度有几分呀?”
“不管可信度能有几分,我倒想见见他说的那个‘救世主’,看看是何等模样。”
另一人笑道:“要真是救世主,身份何等尊贵?又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秦流风听了这话亦觉颇有道理,正自皱眉,忽又见走进来一位黑衣少女,自顾自道:“那也未必,这‘救世主’又能有多了不起?”
那两人见她如此说,便问为何。
黑衣少女答道:“我听说这‘救世主’也不过十来岁,不知犯了什么毛病,过两天要摆一个擂台来彰显自己的本事,凡十五岁以下者皆可去挑战。”
一人问道:“这是为何?他要真是救世主,倘若伤着一丝一毫,岂不是大为可惜。”
黑衣少女笑道:“所以说呀,他要不就是个冒牌的,要不就是自恃身份,以为别人不敢伤着他。”
秦流风走过去,只见这少女皮肤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过在她身上却透露出一股病态之美。又见她比自己还大着两三岁,便道:“这位姐姐,那个救世主是在哪里摆擂台呀?”
少女打量他一眼,笑道:“瞧你的年纪,倒是可以去和他比试一番。”又道:“就在县令府门前吧,你到时去看看便知。”
秦流风点头道:“姐姐吃过饭没有?不如和我们一起吃?”
少女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秦流风瞧着她离去的身影,脸上忽然现出疑惑之色。
他二人用过餐后便离开,要两日后那个救世主才会出现,秦流风正寻思着去做什么。
正走间,不知从哪里扑出来一个人,宛如饿狼扑食,直往秦流风身上而去。
所幸他反应力也不慢,当即闪过,让那人倒栽了个跟头。
那人咬咬牙,仍没放弃,当秦流风这个小孩子好欺负,便又扑了过来。
秦流风一掌过去,把他打飞丈许。
不禁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像条恶狗一样,见人便咬。”
那人见这少年一掌便把自己拍飞,便知这是一位灵修者,不禁心中一慌,忙磕头求饶,道:“小人只因听到灭世之灾的言论,况又有个亲戚与我说了,灭世之灾距今不过几年,我便把妻女都卖了,换了不少银子。”
“又因我一向好赌,现今有了银子,哪里还能忍得住,若是赢了钱,剩下这几年也好逍遥快活,若是输了,也早死了干净,反正灭世之灾将临,便是皇帝老子也免不了一死。”
秦流风不喜,皱眉道:“你这话可错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家伙不守信用,你输了银两,不思去死,反倒想着要扳回老本来,看见了我,以为我好欺负,便想上来抢我的银两。是也不是?”
那人又连忙道:“小人若是知道小哥儿是位灵修者,便是再借我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抢您的啊。”
秦流风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灵修者的。”
“只因我那亲戚也是个灵修者,他说的话我才信,倘若换成其他人,我只当他放了个屁!”
“你却不知,实则你那亲戚也只是放了个屁。而你却对一件屁事深信不疑。”
那人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秦流风道:“赌场向来是十赌九输,你想靠赌来赢些钱逍遥快活也是……”忽然眼珠子又是一转,向李翊道:“我们便去这赌场玩玩如何?”
李翊道:“公子想玩也无妨,赢些钱自是最好,倘若输些钱,也当是接济这些人便是了。”
那人一开始见秦流风说赌不好,忽然又是话锋一转,连自己也要去玩一玩来,如何不高兴?便道:“小人这便给你们带路。”
李翊道:“你只告诉我们便是了,由你带我们去,没得坏了我们的气运。”
那人亦不敢反驳,只得细细说明地点,亦不敢跟着,只呆呆站在原地。
也是巧合,今日乃是赌界的一大盛事,赌场里随处可见的皆是一些大赌、豪赌。
秦流风来至赌场前,这赌场虽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但看起来无不华丽豪奢。门外虽冷清,门内却热闹至极,宛若两番天地。
秦流风二人刚一进去,有人刚欲接待,可一看这是两个十来岁的少年,又一迟疑,过了一会,还是道:“两位公子来此可有底资?”
李翊道:“底资是什么?”
那人一听,便待赶人,他二人衣着虽还勉强,但也不像有大钱的人。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还是解释了一句,“底资便是进入赌场所需的资本。”
李翊问道:“要多少底资?”
那人又有些趾高气扬道:“白银千两。”
李翊略一琢磨,低声道:“公子,咱们已经没有这么多钱了。”
秦流风笑道:“这位兄弟行个方便,咱们也不玩,只进去随便看看。”
那人脸色微变,道:“那就更不可能了!”
“没钱的就赶紧走!”
秦流风怒道:“什么奴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罢,便甩身而走。
李翊连忙跟上。
秦流风走了一会,忽然瞧见一个少年,年纪比他还要大个一两岁,只见他蹑手蹑脚地从赌场侧面绕到后面去。
他见了好奇,便不禁悄悄跟上去。
来到后门,那少年便瞧准了墙壁上几块微微凸出的石砖,便扳住一块,又踩住一块,不一会儿便攀爬上去了。看起来倒像轻车熟路似的。
秦流风刚一瞧见,便心道:这小子原来是要从后门攀墙而入。不禁又想到:前门的那家伙狗眼看人低,自己何不也爬进去气他一气。便欲照着那少年的模样依葫芦画瓢。
谁知这时那少年的眼光又往下面瞟了一下,忽然瞧见有人,不禁吓了一跳,失声叫了出来。腿上也一时没踩稳,便直直掉了下去。
秦流风见了,刚欲躲开时,谁知已经晚了,只听“扑通”、“啊呀”几声,两人以跌在了一处。
又听李翊在后连忙唤道:“公子!”
秦流风摔得屁股作疼,头脑发晕,便一把将那人推开。他当即醒悟过来,还不待他出声,那人忽然给他踢了一脚,叱道:“臭流氓!”
秦流风刚想伸手打她,一想起他是女子,便又住手,只道:“我说兄台,你从这么高处摔在我身上,不仅不道歉,还踢我一脚、骂我‘臭流氓’,是何道理?”
那少女道了个歉,又道:“我是女子,你堂堂男子汉推我,我不骂你‘臭流氓’骂什么?”
秦流风道:“你既是女孩子,却又扮作男孩作甚?否则我也不会跟着你了。”
少女笑道:“这么说来你倒是看见男孩子跟,对女孩子倒没兴趣了?”
“我若是看见个女孩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只当她是……”话说了一半,又忽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