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安楠赶到白天鹅宾馆时,陆浩军“父女”和他爸妈早已经在酒店门口候着了。
我对安楠说:“我背你进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别回头让服务员说我衣冠不整,拒绝我入内!”边说她边推开车门挪了出去,看样子好像问题真的不大。
陆浩军抱着丢丢迎了上来讨好地笑着对安楠说:“安楠,好几个月没见了,跑韩国整容了吧?我看着像是比以前漂亮多了!请你吃饭还真是不容易,李越刚才没欺负你吧?”
“还好!”安楠淡淡地说。估计因为我,她对我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不抱好感了!
陆浩军有点尴尬,倒也不计较,对丢丢说:“丢丢,叫安阿姨!”
丢丢用稚嫩的声音叫:“安阿姨!”
陆浩军说:“我女儿丢丢。今天下午她终于叫我爸了。”陆浩军真有点兴奋过头了,恨不得逢人便说他当爸的光荣事迹,就跟女儿真是他亲生的似的,抱着不肯撒手!
安楠满面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接口说:“当着孩子的面就别提这事了,估计孩子好不容易才忘了呢,就别刺激她了,回头我慢慢跟你说吧!要不,我们先进去等苏锐吧,脚崴了,别老站着!”
陆浩军说:“安楠脚崴了?那……那先进去坐吧。苏锐也马上就到了,我等等她!”
我刚要扶着安楠往里走。那辆熟悉的银色奔驰驶进了我们的眼帘——苏锐到了。我跟安楠只好又停了下来。
苏锐拉着乐乐远远地走过来。安楠推了推我的手,刻意地想跟我保持距离,不想让苏锐见到我跟她呆在一起似的,可我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低声说:“你真想跟我划清界线呀?”
她低声冷冷地说:“你别逼着我给你当‘小三’,我可不想破坏你们俩的感情!”
“你……”我气急地想再次强调我跟苏锐没在一起的时候,只听呆在陆浩军怀里的丢丢突然向着走过来的苏锐张着双手叫:“妈妈,妈妈……”童音清脆而响亮,在尴尬的空气里久久不肯散去。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称谓惊得目瞪口呆的。俗话说,孩子不懂事,是大人的责任。正所谓学者无心,教者有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浩军那张已经变成猪肝色的脸上——陆浩军尴尬得无地自容——不用说,丢丢叫苏锐“妈妈”绝对是陆浩军经常灌输的功劳,只是他想不到丢丢见到熟悉的苏锐张口就叫“妈妈”而已!
苏锐也看着丢丢尴尬得不知怎么答应好,可丢丢叫“妈妈”叫得比叫亲妈都亲热。苏锐只好红着脸把丢丢从陆浩军怀里接了过来。乐乐在底下抓着丢丢的小脚丫说:“这是我妈妈!”可丢丢却低下头来叫他“小哥哥”。
陆浩军躲闪着苏锐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那个……”
我笑着给他解围说:“行了,不用解释了,大家心里亮着呢,跟镜子似的!你小子这两个月没少拿着照片唬弄丢丢认人吧?大人会说谎,孩子可不会!苏锐,你也别怪浩军,这事估计他都预谋酝酿十年了,这下可给他抓着机会了!”我说话的时候,陆伯伯跟陆阿姨也在旁边交头接耳,神色间掩饰不住的喜悦,看来她们并不记得或者压根就不在乎苏锐曾经跟我闹得死去活来……
苏锐不搭理我,转头对安楠说:“安楠,你来了?”
安楠像刚回过神来似的说:“啊,对!”
陆浩军一见苏锐目标转移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冲大伙说:“都进去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我捅了捅他的后背,捉狭地看着他诡笑,我的意思是说,行啊,小子,既不动声色地占了人家苏锐的便宜,又能当成一次很不错的告白,这招儿不错!他心领神会地在我胸口上回敬了一拳。
面对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估计除了两个小屁孩子吃得没有任何想法外,大人们都各怀心事:陆阿姨迅速地完成了一个角色的转变——之前她只是苏锐的“阿姨”,现在她已经把自己当苏锐的“婆婆”了,瞧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儿就像苏锐立马能管她叫“妈”似的,对苏锐出奇的热情,时不时往苏锐碗里夹一筷子;苏锐则讪笑着应付陆阿姨,时而转头假装照顾两个小孩子;陆伯伯则在一旁扯着陆阿姨的衣角示意她别吓着苏锐;陆浩军一个劲儿地干笑着跟我跟逗乐子,谈论着窗外的珠江夜景如何如何的漂亮,就跟我从未见过珠江似的;安楠在我旁边仔细地嚼着嘴里的食物,不怎么开口说话,只时而笑笑,我无意中看见她偷偷地打量着陆浩军跟苏锐——感觉从北京回来的安楠成熟沉稳多了,不再那么没心没肺了——我一时也无法判断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我是席间笑得最开心最自然的,不管怎么说,丢丢在陆浩军的教导下闹了这么一出,相当于间接地帮了我一个大忙——安楠不是不相信陆浩军跟苏锐之间有那么一回事吗?这次总该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