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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婚宴

“哥哥!”雪如一看他这样就急了,“恒王用心叵测,而陛下心机极深,我们陷在其中不会有好结果的!”

崔铎忙道:“我没做什么……恒王只是让我跟陛下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崔铎不禁心虚,顿了顿才道:“雪域男子若喜欢上同一个女子,会决斗,拼个你死我活……”

崔雪如脑中“哄”地一声,身上更是一颤,扶住桌沿才站稳了道:“他这哪里是让你讲故事,分明是让你挑拨陛下和昭王!光王、景王都已一败涂地,若是陛下与昭王决裂,那就只剩下他了……恒王,其心可啊诛啊!”

崔铎又何尝不明白这些,心中虽然恐惧,却还是硬撑着道:“即便没有我说这话,陛下也早晚会跟昭王决裂的!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啊,早晚会有反目的一天……我只是说了几句话,日后永远不会再说,我不会有事的。”

崔雪如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是怔怔地举起手中的玉佩看着道:“是啊……陛下那么喜欢昭王妃,肯为她不顾性命,早晚有那么一天……”一缕凄楚的冷笑,出现在她明艳的脸上。

崔铎这才想到自己没顾到妹妹的感受,连忙又道:“陛下虽然喜欢昭王妃,但是心里也是有你的。”

雪如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脸绝望地摇摇头道:“我明白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能有什么奢望!我不能像那恒王一样,太不自量力。他以为他能赢过陛下?”

“至少,陛下至今没有怀疑他!昭王查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的证据!”

“快了!”雪如镇定地道,“恒王想要谋反,就要准备好天时地利人和,且在所有事情齐备之前不能引得陛下怀疑。可是陛下,很快就会怀疑到他头上吧……”说到这里,她突然将头一扭紧盯着崔铎,“哥哥,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崔铎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

他虽这么劝妹妹,反倒是他自己不放心。害怕某一天恒王若当真谋反,他被皇上揪出与恒王秘密会面之事,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一定要提前做些什么,表明自己与恒王完全没有牵连!

不过眼下,他还不用担心,只需欢喜。

相对升官相比,皇上赐婚的荣耀更为人瞩目,一时之间,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侍卫成了整个大虞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徐家也没料到他竟有这样的本事,自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梁思让与他也颇有交情,又念及他将要迎娶的人是赋云的表姐,听闻他要新建府邸,便送了他一套宅院。

那套宅院原是皇上从贪官手里抄没的,赐给梁思让的。梁思让连去看也没去看过,只是听说建得雕梁画栋,十分奢华,想着颇为贵重,便送给崔铎。

崔铎却想到皇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显然是在警告他,只准对皇上忠心,不可效忠他人,自己若受昭王这么大的礼,那么日后昭王若有差遣,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他虽然急于早一日建好府邸,早一日迎娶徐俪宁,也还是亲自到昭王府上叩谢,并推掉了这个重礼!

梁思让见他坚持不收,也就作罢,另外赏了他两千两银子。

崔铎想着推掉那所宅子,已经能向皇上表明忠心,且自己建府娶亲所需钱财之多,是皇上的赏赐与雪如的接济加起来也不够的,便收下了。

筹划建府时,他细细问了工期,发现若是要完全新建,那自己想要在新府迎娶徐俪宁便要等到后年了。

他等不及,也不愿委屈了俪宁在旧宅草草完婚,到底还是决定买一个宅子,再扩建修饰一下,那么三个月便能完工。

因此,他到处找合适的宅子。

这一过程是他想象不到的艰辛,因为宅子既要大气,又不能太贵,而且也不能和恒王、昭王有关。好容易找到了价钱与规模都合适的,还要细细调查宅子原来主人的底细。

找了十几天终于找到一个三进的宅子,要价三千两,难得的便宜。只是细查起来,原主是个富商,曾在光王府当过长史。

他有些不安,拿不定主意,便来和雪如商量。

雪如细细地想了想道:“若让外人看,自然会觉得光王最有谋反的嫌隙,但你我皆知,恒王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我们防的就是恒王事发牵连到我们,现在我们若与光王有了牵扯,反倒于我们最有利。”

崔铎觉得妹妹说得有理,而且他实在不想再拖下去,便立刻买下,一边找人翻修,一边给徐家下聘礼,择定婚期。

十一月底,新府收拾齐备;腊月初,婚期至……

因崔铎现在正是新贵,又是御赐的婚事,京中高官富商没有不来凑趣的,就连皇后娘娘也赐了徐俪宁一套首饰,极是风光。

梁思让与赋云更不必说,自然是要亲自登门道贺的。

到了崔府,依着规矩,男女自然是要分室而坐。赋云因知穆家人都来了,一来到女客这边就来找自己母亲。

女客们看到她都纷纷行礼,正和穆夫人说话的凌夫人亦连忙站了起来,作势要行礼。

穆夫人见女儿如此得脸,自然十分得意,稳稳地坐着拦住凌夫人道:“你给她行什么礼……她还要向你行礼呢!”说着,将脸转向赋云,“昭王妃,怎么不认识你凌伯母了?”

赋云本就觉得凌夫人眼熟,经母亲一提醒,才想到原来眼前这个贵妇人就是凌紫璎的母亲。她小的时候,凌家人在穆府住过一段时间,本是旧识,与旁人不同,紫璎连忙向她福了一福道:“原来是凌伯母,赋云见过凌伯母。”

凌夫人见她贵为王妃,还对自己以礼相待,自然眉开眼笑地扶起她道:“昭王妃,这可不敢当!现在不比从前了,您可是王妃了。”

赋云谦虚几句,又微笑着问:“凌伯母,您几时进京了?”

凌夫人道:“上个月我家大人进京述职。昭仪娘娘有孕已有七个月了,虽说到八个月母家人才能进宫照看,但陛下体谅我们进京一趟不易,特准留我们在京中过了年再回去。”

穆赋云自然十分高兴,又说一同入宫的采女,独有紫璎封了昭仪,也独有她怀有龙裔,恩宠之深,就连高瑛也比不上。

凌夫人原也见过高瑛,从未想过自己那个不懂事又任性的女儿会竟有一天会胜过她,心中自然万分得意。

旁的女客听说,没有不奉承的,婚宴开始落座,因赋云与穆夫人十分谦让,凌夫人险些要在主位坐下,却不想外面喊了一声“陛下驾临”!

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原地跪了接驾。

女客这边与男客那里本来隔着一个院落,他们跪了许久,不听动静,想来是隔得太远之故,因而都只是跪着,只待有人过来传口谕,令她们“平身”才敢起身。

又过了一会儿,微微听到外面一阵有环佩“叮咚”之声,想着是宫娥来到,愈发将头垂得低了。

果然,那环佩碰撞的声音到了门口便停住,一个清润的女声道:“传陛下口谕:‘众位平身,今日本是崔爱卿的好日子,朕与诸位一样是客人,诸位不可因朕而拘束’!”

众人领旨,徐徐站起,倒是赋云一扬头,看到来传旨并非宫娥,而是崔雪如!

她刚刚站直了身子,慌忙又曲膝唤道:“崔婕妤!”刚站起的众人听到,也都连忙又跪下。

雪如连忙过去扶起赋云,笑道:“这是做什么!今日本宫哥哥大婚,陛下本来说要带着本宫悄悄过来看看,谁知道闹得诸位倒都拘束了……”她笑着,满目明媚。

她这一句话,便足以表明她如何得宠,众人自然又对她十分恭维,拥她坐到上座。

赋云与穆夫人倒无所谓,只是凌夫人想着方才还说自己女儿是最得宠的,可是转眼皇上就带着一个婕妤出宫,自觉颜面尽失,十分不快!

雪如被众人恭敬中又带着怯意的目光簇拥着,胸中反而有种报复成功后的快意!

皇上一说要带她过来,她就猜到,皇上肯定是因为知道昭王妃在,想借故来见她罢了!

但,那又怎样!

既然得不到真心,那就让浮于表面的宠爱多一些,再多一些……

况且此时此刻,这边多人在场,皇上不可能不管不顾地过来见穆赋云。

想到皇上费心安排,却连心上人的面都没见到,心头更觉痛快,有人来敬酒,她也不拒,十分痛快地饮了。

正在酒酣之时,皇上派人来唤雪如回去。

雪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众人都簇拥着来送。雪如原本高兴,便由着她们送,待到了院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推着赋云道:“昭王妃不必送了,陛下就是不想让众位拘束了才说要这么早回去的,你快回去吧……”

说着说着,已经晚了,来送皇上的男客也已聚到内院门口。

梁思让看到人群里的赋云,不禁笑着唤了一声:“赋云,你过来……”

这些天,梁思让不再外出调查,便整天与赋云腻在一起。方才这会儿已是他们这些天分开最久的时候了。

赋云心里本就正想着他,又听他唤自己,也顾不上是当着这么多的面,连忙走了过去。

梁思让也是情不自禁,便拉了她的手,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喝了好几杯酒。”

赋云也道:“我也喝了好几杯。”

都是极寻常的话,但听在对方耳里,却有种异乎寻常的甜蜜,两人便望着对方,带着几分薄醉,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众人见状,都不禁道:“昭王殿下与王妃可真是恩爱啊!”

皇上怔了一下,才笑着道:“希望崔爱卿与夫人,往后也如昭王与王妃这般。”

崔铎心头却浮过一层颤栗,只是行礼未敢多言……

看着他们终究见面,崔雪如只有无言。

皇上亦向她伸出手去,她连忙上前携住,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大门口。

两人原本是打算悄悄地过来,所以只是乘了一辆马车。

待坐回车内,崔雪如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皇上紧紧抓着。

微微有些吃痛,她便柔柔一笑,抚上皇上紧绷的手臂,娇声道:“陛下,您把臣妾弄疼了……”

皇上龙眸微垂,望着她绯红的双颊。忽然,他神色冰冷地一低头,堵住了她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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