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临界值突破”
张小北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感知变得敏锐了很多,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脑海里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在枪声响起之前,张小北突然心念一动,感知陡然集中到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这人头顶半秃,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钱富贵!枪!危险!
“小心!”张小北脱口而出,随后扑向宁安。
砰~
枪响的同时,张小北撞开宁安,宁安滚入一边的货架,立刻开枪还击。
连开两枪,拥挤的人群愣是没一人受伤,因为子弹全飞到了天花板上,宁安对自己的枪法有自觉,所以这两枪不求杀伤,只为进一步搅乱局面,让受惊的人群干扰钱富贵的视线。
“大卫,带上小北去仓库!奥利,接住!”
宁安将左轮从地上滑了过来,奥利接住左轮,直接半跪着瞄准,钱富贵拉扯着一旁因腿伤跑不快的诺姆当盾牌,随着一声枪响,诺姆捂住胸口跪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能发出声音,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奥利的枪法吓住了钱富贵,他胡乱开了几枪后窜入人群,宁安趁机离开货架,和大卫一起将张小北拖进了仓库。
奥利持枪警戒,等所有人都进去后,他才缓缓后退着关上仓库大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子弹,颤抖着给左轮换上……刚才那竟是最后一发子弹!
“来人!艾琳女士,小北受伤了!”宁安高声呼救,边喊边脱下衣服,压在伤口上止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慌乱。
艾琳女士赶过来,推开宁安,揭开覆盖物,看见伤口还在不断冒血。
张小北忍不住想要挣扎,被宁安死死按住。
艾琳女士皱着眉头观察了片刻,指挥一旁的大卫将衬衫撕成条状,缠在伤口上方,然后找来一根木棍,将布条绞紧固定,出血量逐渐减少。
艾琳转头对大卫说道:“我需要手术刀,纱布,酒精,针线还有止疼药!要快!”
“奥利,门外情况怎么样?”大卫向门口的奥利询问。
“不行,该死的,打不开!他们把门堵住了!”说着奥利狠狠踹了两脚大门。
“我来吧。”士兵杰森厄轻轻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萨丽,然后走了过来。
他吩咐大卫和宁安按住张小北别让他伤到自己,然后找来仓库存放的瓶装水清洗伤口。
“用这个吧。”一旁的山羊胡大叔递过来一把弹簧刀。
杰森厄扔掉从屠夫手里夺来的油腻剔骨刀,接过弹簧刀用火焰消毒,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简陋的手术。
没有麻醉剂,张小北紧咬住嘴里的衣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鼻涕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一旁的阿曼达捂住比利的眼睛,自己也转过头不忍多看。
子弹嵌入了肌肉,幸好伤口不深,士兵小心地割开伤口,挑出弹壳,然后找奥利要了颗备用的子弹,撬开底壳,将火药撒在伤口上,点燃,伴随着火焰和刺鼻的硝烟味,张小北开始剧烈挣扎,奥利和山羊胡大叔不得不上前帮大卫和宁安按住张小北。
等杰森厄包扎固定完伤口,张小北也停止了挣扎。
艾琳上前探了探鼻息:“晕过去了。”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杰森厄更是直接坐在地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满头大汗,感觉比自己受伤还累。
处理完张小北的伤口,众人自发聚在了一起。
大卫数了数,此时仓库有十三个人,宁安和张小北,女教师阿曼达,神枪手奥利,丹和艾琳两个老人,萨丽和杰森厄,山羊胡大叔,经理,工人麦克,再加上比利和他自己。
“奥利,门外怎么样?”大卫首先问道。
“打不开,他们把门锁上了,还在门口堆了东西。”奥利摇了摇头继续说:“我们很难不惊动其他人离开仓库。”
女教师阿曼达开口道:“大卫,该怎么办?超市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宁愿进雾里也不想再面对那个疯女人。”残酷的现实击碎了她对人性善念的幻想。
“待在这里怎么样,冷库里还有食物,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进不来啊!那个中国人也说了,救援也许很快就会到了。”经理提议。
“宁安,你怎么看?”大卫沉吟片刻,将问题抛给了宁安。
“不能等,我之前的分析是为了稳住局面,关键是政府能不能找到方法快速堵住迷雾源头,对此我并不乐观。我们将面临数天甚至数十天的围困,迷雾会扩散的更远,而卡莫迪的权威会更加巩固……”
“万一他们堵不住呢?”经理问道。
“呵呵,祈祷不会发生这种事吧,面对这种大范围不可控的灾害,我无法排除政府动用非常规武器的可能。”
众人沉默下来,开始思考宁安所说的可能性。
“那又如何?只要守住仓库,我们可以撑很久吧?”阿曼达问道。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食物吗?”宁安反问道。
“应该不少吧……”阿曼达不太确定。
“最多三天,可直接食用的食物就会耗光,甚至不需要多长时间,只要有人意识到食物的问题,仅仅是饥饿的可能性就足以让他们动手!你觉得靠这扇门和一把手枪能挡住他们吗?”
“那要怎么办?我们现在连仓库都出不去!”山羊胡大叔提醒道。
“从卷帘门走?”奥利提议。
“不!”
大卫喊出了声,可以从他眼中看出深深的恐惧。
宁安开口道:“这条路行不通,太远了,我们要绕过整个超市,不到最后关头,我不推荐这样做。”
还可能有怪物守在外面,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经理开始感到焦躁。
“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再等一等,明天早上,事情会出现转机。”
“呵,凭什么?所有话都是你说的,谁能保证你没有说谎?外面那个枪手可是和你一起来的!”经理开始指责宁安,他总觉的这个外来者在偷偷谋划着什么。
“大卫,你说呢?”经理向大卫征求意见。
大卫看了一眼张小北,又看向宁安,宁安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懒散模样,好像并不在意经理的质疑。
“我信他。”大卫说道。
有了大卫的保证,加上没有更好的建议,众人决定相信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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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没有窗户,但凭感觉判断外边应该已经入夜。
“草!”
昏迷中的张小北想要翻身,碰到了伤口,疼醒过来。
“醒了?”守在一旁的宁安问道。
“啊……”张小北开口,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喉咙像火烧一样。
宁安将水瓶递过来,张小北用完好的胳膊撑起身子,接过水瓶猛灌,喝得太急呛了一口,咳嗽牵动伤口,疼得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张小北问道:“我睡了多久?”
“十个小时,已经半夜了。”宁安看了眼主线任务倒计时,给出了具体时间。
“这里是?”
“我一次性说完吧,咱们在仓库里,你受了枪伤,如果不是杰森厄抢救及时,你的小命就交代在那儿了。我们计划早晨突围,你现在要做的是安心休息,老好人大卫不会丢下你的。”
“嗯。”张小北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
不远处比利小声啜泣着,大卫不断安慰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
张小北隐约能听见大卫的承诺。
仓库一角,杰森厄与萨丽相拥而眠,杂物堆旁,经理来回走动,奥利守着门口,其他人或者休息,或者小声聊天。
手电的灯光偶尔照到卷帘门上,那恐怖的痕迹提醒众人,危险无处不在。
“为什么要救我?”宁安问道。
“因为枪是我丢的。”
张小北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去帮助别人。
如果帮助别人会冒一定的风险,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张小北会犹豫,会权衡。但他无法忍受别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受到伤害,枪是自己丢的,那这颗子弹就理应由自己来承受,否则他良心难安。
宁安不屑地评价道:“呵呵,这么说是你的锅喽?看来你是不长记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傻,尽早抛掉些那幼稚的想法,否则你在这轮回里活不久!”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这人怎么这样?张小北也不准备以救命恩人自居,但连声谢都没有,怎么还开始教训自己了?张小北心里不爽,斜眼看着他说道:“我怎么记得在仓库里我也救过你一次?”
“行吧,算两次,可别指望我会替你挡子弹,最多帮你料理后事。”
张小北咂了下嘴,背过身蒙头睡觉,宁安见状无声一笑,不再多说,也寻了块地方躺下休息。
时间一秒一秒的推移,对于仓库里的众人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凌晨时分,除了还在打鼾的宁安,所有人都保持着清醒,张小北半夜醒来后就疼得睡不着了。
没人说话,他们静静等待着,眼光总会不经意间停留在仓库大门和宁安身上。
“咣当~咣当~”
挪动重物的声音不大,却瞬间打破了仓库凝固的空气,众人立刻警戒起来,张小北踹醒宁安,大卫一跃而起和杰森厄守在门两边,奥利压下左轮击锤,枪口指向大门,所有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门外的变化。
“咣当……咣当……”
可以听得出门外的人十分小心,每当响声稍大就会立刻停下来,等待片刻后再继续,这时断时续的动作同样牵动着仓库里众人的心,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终于,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仓库大门被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