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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华盛宴

貂蝉与袁绍由小童引路,经九曲回廊至礼仁堂,期间廊院景致各不相同,曲径右前为瑶山麓,空灵远望,筑于半山之上,以白玉为壁墙,插天蓝锦旗于画角之上,远看如白雪堆砌,近探如仙界神宫;继而回旋前行,又忽感左侧柏色森森,一幢神府涂殷红之色,巍峨伫立于灌木稀疏之处,细看题名,赫然有“剑府”二字。貂蝉初来此地,不禁暗暗惊奇,亦被镜台坞中人文胜景所吸引,流连之态毕现。

直行到底,便是礼仁堂,礼仁堂以紫檀做通体包浆,杂以蓬莱遗风,古意盎然,中厅之内,一副“千古存仁,孝廉以儒风慕教”,“万年守礼,忠良守正气纯节”的批注横于堂上,点透了古来遵守仁义礼智信的儒者处事之道。

此地算是镜台坞中少有的红尘之所,与凤来阁相得益彰,却与这清气所具的镜台坞对比鲜明。貂蝉阅读词句,心中一时之间颇有所思,心潮翻涌,思绪沸腾,十几日前,长安,父亲,吕布,董贼,朝局竟在心中翻来覆去,不能摒退,只好深深的闭上眼睛,斜倚在正厅的香榻上。

袁绍只当她舟车劳顿,四下翻了翻礼仁堂的藏书,大多为正己修身之学,便胡乱寻了一本读起来。

另一道,陵虚前往向谷主报告袁绍貂蝉来访的消息:

“少主人,袁将军已经到了,想来会在此盘桓几日,未知少主有何安排?”陵虚送过袁绍与貂蝉之后,便径直来到这镜台坞主人居住的花间堂禀报。

“陵叔,’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当今外面,已经是这番局面了?”台上那人放下手中的信件,听到陵虚进来,转过头问他。

只见这人眉飞入鬓,目光清远幽玄,身披琼花风露外氅,内着雪山飞云孺裙,眉间微点朱砂,唇上略施丹红,面若冰山映日,虽是女子,却一付灵气逼人,湛然若神的姿态。

“接引袁将军上船时,偶然聊起时局,似是有山崩地裂之势,本初身上也多了几分萧瑟肃杀之气,但本初看来心情舒畅,后来就没有详问。少主,难道想出谷去走走?我总觉得,纵然这世事变化,终归与咱们无干,老谷主留下这琼华谷,便是保得天地间一方安宁乐土,还请少主三思。”

“哎,我没有这个意思,若非关乎天时,我当谨遵师父之命,不会贸然出谷。”

“那,少主。。。”

“哦,本初来了,你引他到哪里住了?”

“袁将军已携爱侣入住礼仁堂,请少主吩咐,余下几日,当如何安排?”

“呵呵,无需我等安排,我猜本初此次来,只是贪恋我这琼瑶山谷中的风景之胜,携他那心上人迷醉一番,便会离去,无甚大事问我,世间痴儿啊。他要什么,你们尽量满足,不要怠慢了故交。晚膳在梅月堂,我自去见他们。”

“少主,袁将军本来生性纯仁,本是颇得天命之人,又是少主故交,在下自当尽力。”陵虚俯首道。

“陵叔,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本初四世三公,弱冠之年即名满天下,未及而立,又虎踞河北,如今又得神仙眷侣,我怕他后面。。。也不用后面了,洛阳之火,本初看似未胜未负,实则是错失大好良机。”

“那少主何不趁此机会多加点拨,本初聪慧,想必定能堪破。”

“师尊遗命,我道中人,非为济世而生,乃为济史而存,此间风云变化,自有天定,我等决不可贸然出手,扰乱宇宙运转,扭曲时运。你也须当谨记。唉,不过有时我也并非能够全然参透,只是师父将师门重任托付于我,我当不违师命。”慕风叹了口气,转念道“本初远道而到来,我当亲自下厨,略尽故友之义。”

“是,我与少主同去。”陵虚再也无言。

三个时辰之后,众人相聚与梅月堂中,此堂亦是布置得风雅别致,举目仰望,只见浩瀚星空,环绕一轮明月,中间大堂内乃引入山中清泉所成得一个室内水塘,宾客环绕水塘而坐,身后则杂植梅花,以梅花香韵佐餐。

“本初!多年未见,看样子兄长像是经历不少风霜,不过无妨,昔日青衫词客,俨然已是今日的英武豪侠,倒是英姿饱满了许多。”慕风颔首对袁绍说。

“慕风妹妹,多年前见你时,还活泼的如这山间的灵猴,想不到,现在沉静如林花照水,温柔若冷月临湖啊,哈哈。”袁绍甚是高兴得调笑道。

“唉,看来我是谬赞本初兄了,原以为多年过去你沉稳了不少,看来还是本性难移啊,不过,文采似乎并非本初所长,这次也算进步了,兄长称赞,小妹收下了,难道你就让这位美人在这里干看着我们胡说八道?带客人来,也不介绍给我这个主人认识?”慕风笑笑。

”喔喔,是我唐突了。貂蝉,这就是这琼华谷得谷主,慕风姑娘,我少年时游历天下,行至华山时,多得慕风妹妹指引,所获颇丰。慕风妹妹,这位是貂蝉,是我厮守终生之人。“袁绍当下介绍两人认识。

”貂蝉,见过慕风姐姐。“貂蝉弯身行礼。

“妹妹不必如此,果然是倾国倾城啊,这风姿远胜西子,仪态不输昭君啊,本初好福气!来大家快请坐,本初与妹妹到访,在下亲自下厨,且看看者几味小菜可合乎诸位胃口,山野之中没什么好东西,两位多担待了。”

侍菜的小童随即说道:“这第一道叫做’碧野仙踪’,取自这山间初春是新发的荠菜,油菜,荇菜此三味为主菜,各自切成丝,三种丝互相缠绕,以冬至雪水烹制的龙井茶为汤,在将三丝成簇的三菜卷投入龙井茶中烹煮,取出后需置于白玉之盘中,用蓖麻油,香醋少许,淋于三丝之上,此味乃成,做开餐小点,看两位风尘仆仆,定然五内火气颇旺,特亲自准备了这道清凉圣品,希望不要委屈了嘉客;

这第二道,’赤霞临峰’,乃是取兔肉,以桃花木炙之,过程中以蜜糖淋入,烤熟后切成方格状,再取獐子肉以烈油烹之,后去其表皮,滚以桂花甜酱,置于兔肉之上,再取鸽子肉,以五味香草为汤料卤煮至鸽子通体呈赤色,再将之取出,树立与兔,獐之肉旁;

这第三道,号曰”雪顶流岚“,乃是取这琼瑶谷的山涧内的,白鱼,银虾,寒蟹,置于黄酒内喂养半月,使之终日靡靡,酒味浸入经络,却仍不失肉色雪白,再以去年惊蛰时的露水清蒸,去壳取肉,佐以紫姜,陈酱,为我家谷主之最爱;

这第四道,’花团锦簇’,是以这世间五谷,成琼瑶山五阵之花型,分别内置五花馅料,入口芳气逼人;

在看这个,’太极两仪’,以牛奶与仙草凝露,呈太极之像,这道原料简单,却最是难做,与其说是厨艺,不如说是画工。

还有这醉仙酒,是陵叔酿的,两位贵宾也尝尝。”一一介绍完晚膳,侍菜的小童退下了。

“我们朋友小聚,我这山谷中,物产不丰,只有些山间野味,我虽亲自下厨,但究竟餐食简单,就请本初与貂蝉妹妹见谅了。”说完,慕风款款落座。

“慕风妹妹,你何时学会的厨艺?之前怎不听你说?”袁绍已经是食指大动,径自就倒了一杯酒来喝。

“哈哈,本初这是又取笑我不学无术了。师尊乃是通天彻地之人,偏偏我不务正业,所以净学了些师尊的杂艺,貂蝉妹妹,快尝尝,可还和你的胃口。”

貂蝉去了一勺“雪顶流岚”,三味河鲜之肉捣烂混为一起,入口即化,齿剑留鲜,闭上眼睛,亦是回味无穷。心满意足地笑道:“姐姐,妹妹本以为自己也是长于富贵之家,看来也是净吃了些凡尘中的腌臜之物,此间风味,如瑶台仙宴,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不知可愿教我厨艺之道?”

“呵呵,妹妹若真是想学也是不难,可我偏偏是个小气计较之人,需妹妹以一艺相换哦。”慕风咂了一口酒道。

“唔,是的,这是慕风的规矩,当年我向她学了3套阵法,却无艺以授,只好将内政条例和治军条例默写了一遍,算是我的技艺了。貂蝉,你给慕风妹妹一个舞曲谱子,她定会教你,妹妹,这个真是好吃,怎么我第一进谷,你没给我吃?”袁绍边吃边说。

慕风并不答他,而是看着貂蝉说:

“呵呵,本是游戏之举,只是我这琼瑶谷的规矩不能破,非是有意刁难妹妹,再说,这对妹妹而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听姐姐的,我明日便谱一曲,送与姐姐。”

“哈哈,妹妹出谷之时,食谱随君送上,只是烹饪随心,心意不同,菜品不同,妹妹大可自加琢磨。”

宴饮过后,袁绍与貂蝉各自回礼仁堂歇息,慕风则回到花间堂,更深露重,想起前日占卜之事,心下烦闷,胡乱写了几个字,便也更衣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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