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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瑶山辞赋

第二日,貂蝉为了谱就仙音妙曲,暗暗地较着劲,想自己自懂事以来,与京城中各家女眷相比,从来都是才貌双殊,艳压群伦,来到了这里,总不想被这位慕风姐姐比下去,就趁着这谷中景色实在冠绝天下,爱侣在旁,自是有天时地利人和,便携了凤尾琴登上琼华山山麓,向浩渺山川,春波碧水,寻求灵感。

袁绍为了配合心上之人,也换了鹤袍大氅,与山麓间铺案焚香,两人宛若修仙一般,旁人看上去,好不艳羡。

似这般两人日日登高谱曲,持续三日,终于在第三日日暮时分,见二人志得意满而归。

晚间,二人至花间堂找慕风,将新谱之曲奏与她听,貂蝉想着,自己也要在这位谷主面前一展平生才艺。

倏忽之间,一曲终了,慕风聚精会神地沉浸在曲中,听的也是如痴如醉,若有所思。

“绝妙好曲!就我听到的来说,妹妹这乐曲大概分为三章,第一章若仙人初入空谷,见万物幽奇,青山翳翳,绿水漾漾,仙人散发斜倚,催发兰舟,沉醉于大好河山之中;

第二章则实天机迅发,风雨无常,时而狂风大作,时而骤雨连绵,仙人持蓑负笠,爬山涉水,仍不改初衷;

第三章则是雨后初霁,光风晓月,猿啼鹤鸣,仙人饲禽植梅,安定怡然。看来这几天,你在我这琼华谷中观赏山间风物,颇有所得啊,我胡乱注解,不知妹妹听着可有暗合曲中之意?”慕风道。

“姐姐精辟,我在三日内遍观谷中气象演变,又回忆起入谷的情形,胡乱做了此曲,还望姐姐不要笑话。”貂蝉颔首。

“妹妹客气了,只是这三日我谷中天朗气清,清风和煦,所以想妹妹这这三章必是结合了禅宗三重境界,又杂糅进去了个人感悟才可谱就,可叹妹妹青春正盛的年纪,又有一副和顺柔婉的模样,没想到曲意竟是如此铿锵,真是令人惊奇,多谢妹妹好礼了,这是我谷中的食谱,还望妹妹不嫌弃。”慕风说着,从书案上抽出食谱递与貂蝉。

貂蝉眉心沉了一下,微笑说:“多谢慕风姐姐。”心中却不犹多想道:“我的曲子里,真的有了刚猛之气吗?这些年我是怎么了?”

“本初,佳人作曲,你难道无词相配,岂不辜负了美人?”慕风转过头来看着袁绍。

“哈,慕风,大英雄当与金戈铁马的战阵之中立马扬威,风流词藻之事,交于刀笔吏足矣,昔日霸王马踏天下,又得虞姬相随左右,不一样是江山美人两全吗,哈哈,无妨!”袁绍笑道。

貂蝉敛了笑容,“不要拿项羽自比,我不要做虞姬,你也莫作项羽,净说这不吉利的话!”

“啊,哈哈,是我错了,那我就做范蠡,你做西施,你我以后就在这琼瑶谷不走了,如何?”

“净在胡说!”貂蝉微愠。

“呵呵,好了好了,贤伉俪何必如此呢?妹妹,若不嫌弃,我为你填词一首如何?”慕风见袁绍越扯越远,也无意看他二人争辩,摆手赶紧解围道。

“若如此,真是荣幸之至。”貂蝉作揖答谢。

“念武陵仙缘之牵引兮,驱舟溯之;

梦瑶山雨露之曳光兮,驾云求之

杂林海芳踪之纷繁兮,初窥迷之

沐急风骤雨之娇湍兮,美人无惧

迫险滩汤汤之危亡兮,英雄所惜

通灵渊秘境之促狭兮,天命福佑

瞰朝阳落日之更替兮,时日有常

睹春花冬雪之变幻兮,四季有道

终求真问极之定荡兮,海内清平”

“乱涂一首,就叫瑶山赋如何?还望不辱没了妹妹的仙曲。”慕风执笔挥就,“此曲作于琼瑶山,便忝居古意,所以当命名为瑶山之赋吧,呵呵”。

袁绍看着这首瑶山赋,连连称赞。

“慕风,你若与我儿时的好友孟德相识,必是引为知己”袁绍叹服道。

“少主,有信。”陵虚突然赶来,也顾不得慕风正在与袁绍貂蝉说话,只见他快步上前,将一封书信递与慕风。

慕风拆开后,面色一滞,随即恢复如常,笑着对袁绍说:“本初,此番入谷,还有何事相问否?”

“慕风,叨扰多日,本来也打算今日告辞了,如有不便,我等尽快启程了,后会有期!”袁绍见状,以为谷中出了什么事,而自己和貂蝉毕竟是外人,留在此处,也恐怕给慕风添麻烦,便拱手道。

“本初多心了,我这谷中就我一人,有何不便,只是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我今夜上镜台为阁下卜上一卦,权当略尽朋友之谊。“慕风笑笑道。

“如此多谢了,那我和貂蝉今夜再打扰一晚。”袁绍笑道。

随后各自寒暄了片刻,袁绍便携貂蝉回礼仁堂了。

“少主,怎么这就下逐客令了?难道是那信?”陵虚问。

“他再不走,冀州怕是要保不住了,他派重兵押赴青州围剿黄巾军,他以为公孙瓒也会趁机出兵去夺青州,留下空虚的冀州在身后,公孙瓒又不傻,怎么会舍近求远,青州的阵势,不过是疑兵罢了,如今他又在此流连,青州前线无将,冀州后备无人,如此大好时机,公孙瓒怕是坐不住了。”

“那怎么不请本初去凤来阁详谈?”

“他自己不要,我何必上赶着给他。”

“少主,这是何苦,今夜还不是要上镜台为他劳心费神?”

“前几日,他进谷之前早已经占卜好了,他在这里疯玩了几日,全无江山家国之念,我也不知如何启齿,看来这些年,本初是活得太累了。”慕风叹息道。

“这,少主,您这是何必。。。”

“他这一生,后面还有两次时机,一次危机,上次放过董卓,已经错过了一次天下之争,后面两次时机若是再抓不住,便是躲不过得危机了。”

“少主,何不与本初明言?”

“你觉得他现在听的进去什么?早年师尊说,自己这一生放荡不羁,自以为精通百家之术,修成神仙灵体,便能脱离三界,跳出轮回,但最后参悟大道,不还是说万事万物,大道已定,命运,就是顺天应人,你我只可趋吉避凶,却不可与命相争啊。”

“少主。。。”

“陵叔,怎么,难道你也坠入红尘之中了?”

“我这一把年纪了哪里还会坠入红尘,只是替少主可惜罢了。”

“哈哈,我有什么可惜,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道,大家都按照自己的轨迹走,有什么可惜的呢,好了,你去安排他们明天出谷的事情吧,明日我不去了,替我告知本初,我为他卜了三卦,卦辞会在合适的时候飞鸽传书给他,望君珍重吧。”

“好。”

陵虚叹了口气,他看着慕风长大,待她更像亲生女儿一般,想起多年前的种种,他一直以为袁绍就是那个能把女儿重新拉回红尘之中的人,可这次袁绍入谷的种种形状,让陵虚心中十分烦闷,但顾及着慕风毕竟是自己的少主,得了她的吩咐,还是迎着头皮向礼仁堂走去。

“本初,我奏的瑶山赋好听吗?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离开这琼瑶谷,不如我们出去也找个地方隐居,让慕风姐姐教我们些阵法,也不叫人找到我们,你说好吗?”貂蝉今日甚至开心。

“傻丫头,大隐隐于朝,我把这天下打下来,到时候处处皆是隐居之所。不过说实话,本次应该向慕风好好致谢的,只是寻不到时机罢了。”袁绍若有所思的说。

“打扰二位佳客了,老头子没妨碍你们说话吧”陵虚缓步走进来。

“陵叔哪里话,快坐下。”袁绍忙着把陵虚让进来。“貂蝉,快倒茶。”

“本初,明日就启程了,只是不巧,少主今夜占卜,修为大损,明日少主要去琼华山南麓修行,恐怕明日两位出谷时,不能相送,特地遣我来致歉。不过卦词后续老朽会寄与老弟的。”

“有劳慕风挂念了,是本初唐突打扰,怎敢有劳挂怀。”

“不过此次一别,将军又要大展宏图了,老朽年迈,不知何时,或者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本初了,今夜想和老弟,喝上两杯,权作饯别,未知可否?”

“凌叔哪里话,您修仙问道,精神矍铄,当效彭祖百岁,列子御风之故事,晚辈今夜正好与凌叔讨教,也学学强筋健骨之术,回去训练将士呢!”

“呵呵,你就会恭维我。本初,今夜子时,来凤来阁赏月陪老头子赏月如何?我有菊花酒与君同醉。呵呵,我辈狂放,这就要抢了你去,不知道尊夫人是否要怪罪小老儿啊?哈哈哈。”陵虚笑着对貂蝉说,

“领叔这是哪里话,小女子只需明晨准备醒酒汤,等候你们便是,哈哈,”说笑着,貂蝉转头向袁绍道:“本初,你要好好照顾陵叔哦。”

袁绍歪着头笑笑:“你可不要小瞧了陵叔,他的酒量,怕是十个我也抵不上。”

貂蝉听罢,更是俏皮地缠上袁绍的手臂,眼睛却盯着陵虚,“那就要请陵叔嘴下留情了,免得明日他随我出谷时,还是醉醺醺的样子!”

三人均是哈哈一笑,陵叔借口说要去凤来阁备酒,便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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