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村长的带路下很快便回到了村里,京城中有大官来探案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所以家家户户的村民几乎都走了出来,把村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村长看到这架势,面上微微尴尬,对一旁的江恒道:"官爷,不好意思,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于是让大牛等人驱散了村民。
宗政彦熙沉思片刻,开口道:“那些银块如今在何处?”
江恒一个激灵,立马答道:“听那妇人说放在家中,想来事发突然,应该也未曾挪动,”明白宗政彦熙的意思,江恒补充道:“臣一会儿便让那妇人把银块拿过来细细勘察,或许当中有些线索也未可知。”
宗政彦熙不再言语,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庄重之色。
几人围着眼前的几粒银块,细细观察了小班日,却也没有发现一些线索。一般来说,官府初次发行流通的官银上,会用钢印打上发行的批文,不同的官府,每一批批文的钢印内容都是不同的。若是能得到一鳞半爪的批文,也是极为有用的信息,或许就能查到银两来源于何处,何时。进而进一步追查。可是如今这些银块通体雪白,上面竟然没有一丝钢印上的批文,但是银块又成色十分的新。这是很蹊跷的事,发行的官银经过多次的流通转手,官银上的钢印被磨平,是常有的事,但是若是经过多次的流通,势必会磨损银块的成色,原本发光发亮的银块会变得黯淡无光。可是如今眼前的这些银块成色很是崭新,闪闪银光,而上面确实毫无钢印的痕迹。如此情形,必然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江恒望着官银,心中的困惑更是浓的散不开。一旁的宗政彦熙则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一眼不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先是接到村民的报官,这村中居然每隔一日就有尸体浮上水面,进而发现那些尸体中多半乃是前几日去过后山的,他们又都曾经接触过同一批银块,而如今银块在自己面前,却又没有任何线索,通体连钢印都没有。事情越发破朔迷离。
许樾也觉得十分蹊跷,打算下午和江恒再去那妇人的家中细细查看,有无遗留之处。宗政彦熙的声音却是从远处飘来:“一会我要回宫,樾儿你便同我一同回去吧。”
许樾抬头,腮帮子微微鼓起,还有些隐隐的不服气,宗政彦熙却已经一把搂住自己的腰,像是抓小鸡一般地把许樾提到了府衙外。许樾鼓起脸有些不乐意,转念一想自己今日还未曾见到母亲,早上出门也未当面和苏成碧打过招呼,便也乖乖回了苏府。
怕苏成碧担心,许樾只说自己前几日带着三月在郊外郊游,遇到了一户农家,农家里的男主人刚刚去世,女主人带着几岁的女儿俩人,日子过得很是凄惨,自己心中戚惶,这几日都在帮忙那农家打点后事,帮忙置办物件,又见那农家的姑娘聪颖灵气,又乖巧懂事,心中不由地怜悯,这几日都在四处奔寻,想要给这姑娘寻一个好出路。
这谎话半真半假,真假掺半,很是逼真。再加上许樾也时常打点一些旧衣旧书,去济福院施舍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苏成碧心中倒也没有怀疑。
苏成碧平日里素来心慈,虽然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况且那妇人带着女儿,让她不由得自况曾经和许樾在许青山身边苦苦挣扎的样子,心中也不由感慨万千。既然女儿愿意,帮上一个两个倒也没什么大碍,转头还特意吩咐丫鬟取了二十两银子给许樾,让许樾连带着这点心意也一并给那农家。许樾也不推辞,吩咐三月手下,就拜别了母亲。
许樾刚刚走出苏成碧的院子,就和苏秦撞了个满怀。
“哎呀——”许樾一惊,吃痛地叫了一声。
“妹妹有礼。”苏秦拱起手,微微弯腰,面色带有一丝歉疚的神色。
许樾挥挥手,问道:“表哥怎么今日这样急匆匆的,出了何事?”
苏秦心中微微一顿,略一思索,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朗声坦言道:“京城郊外出了一桩奇事,每隔一日便有一个村民的尸首漂浮于湖上,一时间人心惶惶,我正奉命前去调查此事。”许樾心中微微一愣,这样事关人命的大案子,我朝一般都是当地官员办理,若是性质及其恶劣,或是疑难杂案,会交由大理寺的官员主持审理,如今这案子既没有给京城的官员,也没有给大理寺。只能说明,此事十分凶险,交给手无寸铁的判官去调查,恐怕会有性命危险,故而交给了御前侍卫的治武之人。
许樾还在一旁发愣,苏秦微微一屈身,道:“妹妹若没有别的事,表哥这就先行告辞,前去办差了。”
许樾忙不迭点头称是,不再多言。一旁的三月看在眼里,插话道:“小姐,怎么少爷也掺和到这事里来了?横竖这也不是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啊,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苦笑一声,许樾暗中摇头,三月跟了自己许久,却还是难改江湖人的脾气,行事思虑都很是粗放,如今正是宗政和安隐匿的敏感时期,一点点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发生这么不寻常的事,自然是要细细调查的。而三月却仍旧一点都未曾想明白过来。淡淡一笑,许樾也不多言。只回房休息,刚刚想要躺下,又一扭头嘱咐许樾道:“若是明瞳或者表哥回来了,你唤我一声。”
那两人如今正在查案,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发现,自己也好了解一二。
没等到第二天,到了晚上,苏秦和明瞳就一同回来了。
许樾性急,急急地就闯进了苏秦的院子,开门见山地问可有发现什么。
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苏秦也知晓自己这个表妹的性子,方才明瞳告诉自己这几日他二人的调查,苏秦亦是十分诧异,在他看来,妹妹是一个弱质女流,完全不该参与到这样危机四伏的案件中来,更何况如今案件还没有水落石出。更不宜插手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