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事件之后,我被调到后勤部,在上司们眼里,我这位小有名气的侦察队长,一定适合做厨师长,能高效地侦察出饭菜里的怪味。
我有辞职的想法,可没有辞职的动力,毕竟要生存,得吃饭!除了当警察,我不知道还能以何为生?生活如此现实,我徘徊在现实和理想之间,像一条钻进风箱里的老鼠。
参加朋友婚礼,处于职业习惯,我的余光像X光机扫射着周围的环境。一个小青年“悠闲”散步,仿佛在鉴别妇女身上玉项链的真伪。他走到中年先生身边,果然,下手了——从西服里夹出了钱包。就待离开时,我以迅雷之势反扭了他的双手。
中年男人发出动物一般的闷哼,木然无语地看着我和小偷,仿佛我们是同伙。他正是博风集团的老总——吴建川。
像阴天的干雷,吴总的信任感蓦地拨响了我沉闷的生活,就这样,我梦一般坐上了星探公司的头把交椅。吴总给我的年薪是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
这就是机遇,比美人还娇美。
办理完辞职手续,内心涌动着忐忑和狂喜,独自走进酒吧,想好好回味此刻的心情。店内除了我之外,一对青年男女在规规矩矩在喝酒,安安静静,从从容容,没有交流,也看不出悲伤和喜悦。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担心,仿佛他们喝完这杯酒就要殉情自杀似的。
我冲酒杯笑了笑,不是警察了,还有职业病。有品格的人死于心碎,而没有品格的人往往死于贪婪和无知。这社会什么也不缺,刚好完美着!
吴总最得意的创举是成立了星探公司,简称XT。吴总反复强调:“明朝的东厂、美国的FBI都是学习的好模样!”
星探公司与保安公司完全属于不同的职业范畴。保安公司负责安全,而星探公司负责的却是博风集团的现在和未来。
出了酒吧,在拥挤的街头,我让人挤来挤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以闲人的眼光看待这个城市,甚至不必动脑思考。
周围的人群骚动着,可怕地快乐着,我感到自己也快乐起来。
第一笔大单拿到手,星探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香港客商搂着上亿的采购计划,拿不定主意投放哪家。博风集团自然想吃到这肥肉。客商安然入梦,两位黑衣人闪入房间,客商睡意阑珊地欣赏闯入者带来的艺术杰作:几张血腥十足的照片。老总魂飞夜空,不得不启动风险防控机制去重构发生的事情,哆嗦着签下了采购合同。
老总的小儿子酒后曾参与斗殴,致对方身亡,用一个无名小子顶包入狱。照片若公布,老总的小儿子便会在监狱里度过长长一生。
多少世纪以来,贪欲使人类都成了智慧的动物,也提供了很多有趣的就业岗位。我不知道我是堕落还是转型,从前积累的专业技能,在星探公司得到了升华和发展。公司的每笔业务都涂抹着令人惊艳的传奇色彩。我与警察这职业分手后,就像解开了紧箍咒,又狂妄又忏悔,有种让自己痛苦才心安的受虐倾向。
白鹭市发生了殉情事件,从网上看到照片时,果然是酒吧里的那双男女。
我不由为自己精准的观察点赞,但又一想死人是不会点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