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大酒店是白鹭市最好的酒店。孟忠和吴建川应该会在这里接待客人。
我成了这里级别最低的服务员。
孟忠和吴总都是我目标里的人物,但我并不想急切地找到他们。他们在那里,他们跑不了。未来是我的,我有大把的时间。过去终究是过去,而今天的我已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连痛楚也慢慢淡化了。或许正是因为一无所有,才让我如此强大吧,强大到可以不与任何人为友,也不与任何人为敌。
自看到孟忠和李正勇走进酒店,我就有种复杂的感觉,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欢乐,这莫名的感觉震撼着我,令我无从取舍。为了给这份蓦然相遇一个交代,为了给那个茶杯一个交代,我让孟忠踏实地摔倒在地上。
折磨孟忠让我感觉自己在撒谎,虽然这小小的折磨毫无意义,不过,我却享受了冒险的快感。
上帝把美女塑造成淑女,也会塑造成泼妇。领班是个极其漂亮的讨厌女人,总是大呼小叫,“哑巴,清理这张桌子!”“哑巴,走廊有水!”“哑巴,你怎么不说话?”
其实,我因为被需要而暗自得意。或许我有很深的受虐倾向,或许孤单的我需要融入某个群体。
服务员小竹看不惯领班的跋扈,时常关照着我。
小竹生日,妈妈快递了个生日蛋糕。
“饿了吧,傻小子。”小竹切下一块蛋糕,递给我。
蛋糕上有樱桃,红红的,非常可爱。
记忆里,妈妈给我做的最后一个生日蛋糕,被王疯子和流浪狗吃了。
奶油又滑又甜,和着泪水咽下去了。
“别怕,以后姐姐保护你!”
我一时没咽好,呛得咳起来。
我总是卑微地低着头,似乎惧怕任何人,实则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真相。一个失语的残疾是不必抬起面庞的。
但领班说我实在是一个光凭侧脸就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美男子,可惜了。
小竹在总台工作,接电话,记信息,迎合各种各样的客人。
两位醉醺醺的男子买完单,想加小竹的微信,小竹微笑着拒绝了。男子伸手拿小竹放在衣袋里的手机,被小竹推开了,那男子恼羞成怒,挥手就是一巴掌。
我就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钉子般一动未动。这里不是福利院,更不是武校,隐忍不发是最基本的素养。我莫名地感到,我与醉醺醺的男子之间,存在着怪异的反叛。当看到他们得意的嘴脸时,平时不屑一顾的感伤主义险些将我击倒,把抹布握出了水。
恶男螃蟹式的离开了。
半小时后,警车呼啸而至,距酒店两百米的拐角处,这两位恶男被打得面团一样瘫倒在地上。
那是监控的死角,警察找不到任何施暴的证据。
第二天,这两位恶徒纠结了一批打手,夜晚守候在酒店门口,他们要引出那位偷袭的人。
午夜,警车再次呼啸而至。相同的地点,八个小混混趴在地上呻吟,像蒸熟的鱼。
好久不练手了,突然伸伸拳脚,竟然也有小小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