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中学和白鹭大酒店是近邻,白鹭大酒店的“西餐时光”,舒适、宽敞,我们下课后,时常窜到那里做作业,点上一杯可乐,耗上一两小时的时光。最关键的是,不仅能享受到帅哥服务生的照顾,还能欣赏明星大伽的风姿。上周五,我抬眼看到走出大厅的王凯,当我们追出去时,只拍到了王凯抓着车门的手。
我的闺蜜们喜欢王凯,对着王凯的那只手大笑不止,可我喜欢胡歌,《琅琊榜》里,他演的梅长苏太帅了。
嫁人当嫁胡歌版梅长苏。
下午四点钟,“西餐时光”比较空闲,一字排开的桌子,白绿相间的台布、水晶花瓶里含苞待放的玫瑰,夕阳斜斜地铺射着,织成了静谧的风景画。
靠窗的桌子上,我和三位好闺蜜边聊天边做试卷。高中是上帝的实验场,老师显然是上帝的助手,总是通过繁重的作业给同学们制造旧痛,再利用频繁的考试增加新伤。“西餐时光”便成了我们释放压力的最好去处。
透窗远望,未完工的摩天大楼的巨大框架渐渐变黑了,而它空荡的内部,照明灯像天边的寒星,美丽又清冷。西边天际涂着一抹惨淡的紫霞,工厂里放出的废气反倒增加了黄昏的美丽。“西餐时光”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显得辉煌又刺目,我收拾书包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好似哑巴在收拾桌面,立刻站在他的面前。
哑巴恍然发现我,惊得做了坏事似的。
他本来就做了坏事——没和我告别就逃走了。
他不就是现实版的梅长苏吗,他有梅长苏的智慧,有梅长苏未废的武功,有梅长苏的病体,如果失语也是一种病的话。
我太激动了,把他拉到我的同伴面前,向她们大吹特吹“梅长苏”。
哑巴给我们倒了柠檬水,我猛然在他腮上亲了一下,他慌张得将水泼洒出来。
“我的初吻就是跟他。”
女生们兴奋地捂着嘴,仿佛那嘴唇也吻过哑巴似的。我可以断言,即便最冷漠的女生,成绩再好的学霸,也会嫉妒我的好运。
红了脸的哑巴在谈话本上写道:“我在工作,别胡闹!”
“兀雷欺负我,你得帮我们好好收拾那痞子!”
哑巴收拾起谈话本,转身走了。
“喂,你逃不掉了!”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哑巴等于我的天兵天将,兀雷那坏小子,再也不敢欺负我们女生了。然而,他的漠然,他的生硬,他的黑眼珠里的迟钝,是源自服务生的品德,还是残疾人迂腐的自尊,我不得而知。
我欢快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眼前是怡心的帅哥,脑中是美好的想象,我还有什么犹豫的?
我把哑巴拖到学校门口,兀雷劈手从一个女生的肩膀上抢下了书包,在空中抡了两圈,正准备扔出去时,突然看到哑巴像警察似的站在路边,吓得倒退两步,被掉在地上的书包绊了一下,差点撞到奥迪车上。
“兀雷,孬种了吧!”我蹦跳着大声喊着,简直爽透了。
奥迪车摇下玻璃,兀雷像遇到猫的老鼠,转身跑开了。
哑巴出神地瞪着奥迪,仿佛魂被带走了。
曾有过多少醉人的夜晚,在洋溢着题海泡沫的课堂上,我迷失在哑巴神武的幻想中。
我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