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香腮雪,桃花脸上开。
四年后,乐儿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只是脸上那道疤痕虽然淡了许多,但仍旧没能够消下去。
乐儿表面说没关系,但每次她照镜子看着疤痕的落寞,温风都看在眼里。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如同棉花一般柔软。
亭台里,乐儿弹着《履霜操》。
四年来,她仔细钻研,认真练习,已经能够将这首曲子弹奏得如行云流水。就连周围的玉峰鸟都似乎被吸引,停留枝头。
蝶儿也围着她起舞,不时有蝴蝶落在肩头,微风袭来,片片花瓣被吹落,装点闲日里的清欢。
温风换上干净的衣衫,刚好碰见这盛景。
“哥,你回来了!”乐儿有些激动,像树袋熊一样抱住了温风,头深深埋在温风的怀里。
“哥,这些年,你每隔一段时日都要出去几天,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哥,你看我都长大了,虽然脸上的疤可能会吓到别人,但我可以戴上面纱。”
“妹妹,一点小事,哥哥还是可以处理的。”温风像小时候一样,刮了刮月影的鼻子。
但是,由于乐儿用力太猛,他隐约感觉到伤口似乎开裂了。这次处理完事情,他只是匆匆处理了伤口,就来见乐儿,他是怕这个妹妹会担心。
就像现在,他不能让妹妹察觉到自己受了伤,只得推脱“月影,突然想起来还有些要事没处理,哥就先走了。”
“什么嘛,刚来就要走。”但乐儿也体谅这个哥哥,知他劳累。
“好吧,哥哥,你要记得好好休息。”于是,温风匆匆回到房间。
果然,胸前的伤口开裂,细数他背部和胸前的大大小小的疤痕,足足有几十道。
是的,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承受着最血腥和残酷的事情。
无数次的杀戮,几度差点命丧黄泉,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他挣扎着,忍受着这些痛楚,只是为了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能够活在阳光下,活得纯粹、安心踏实。
从前的一切,她忘记了也好,免得再难受。
“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闷幽香。唤回四十三梦,灯暗无人说断肠!”
“段郎,终究是命运弄人啊,为什么她在我眼皮底下这么多年,到今天我才发现呢。”
仍旧是着一身往常的黑衣,浓艳的胭脂掩饰着岁月流过的斑驳痕迹。
那是常人都无法看见的,她的眼泪,她的悲伤。
在别人的眼中,她是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教主,果断杀伐是她常用的手段。
“夜深只恐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摇曳的烛光下,女子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模样。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还记得当时,她挽起凤髻,一身红服,等待着喜轿的期待。
他牵着她,身后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舞,路旁的草木格外深翠。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闺房里,她曾经问他自己的眉毛是否好看,他只浅浅一笑,细细为她画着眉毛。
念起来,时隔多年,只能低声暗叹。
对着镜子,她给自己画着眉。一失手,竟然画歪了。
她有些怒气,要不是那人,自己也不会跌入黑暗的深渊,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不,她并不不后悔,既然都这样了,凭什么受罪的只是她一人。
“不行!我不能心软!”她自言自语道,但是却打定了主意。
“教主,您找我?”
“风儿,你来了,这次又有任务交与你。此次任务凶险,你自己小心。”说着,将密报交给温风。
“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明天,让月影来一趟,我要亲自将东西交给她。”
“教主,您这——”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待温风走后,她狠狠道:却也不会让她好过!”
第二天,“月影,这是洗髓丹,你服下它,疤痕自会消除。”
“但需要每月都服用一次,连续服用一年。”“因为放得久,药就会失去疗效,所以每月我只做一粒,你只需每月来领一次即可。”
“这可是娘花了三年时间研制出的。”
“谢谢娘!”虽然不在乎,但女子的容貌还是重要的。
原来娘一直在关心自己,耗费那么多心血。
乐儿想着,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娘。
这一天,雷鸣电闪,风雨交加,雨越来雨大。
“哥,怎么还没回来。”
“不,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是我太着急了,还是等等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这时的乐儿早已经焦急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许久之后,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乐儿不顾大雨,紧紧抱住温风。
“哥,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再也回……”说到这里,乐儿鼻头一酸,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脸颊。
“哥快进屋。”虽然穿着黑衣,但乐儿那黑色中似乎有着嗜血的殷红,并且她还闻见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哥,你别动。”乐儿在那衣服上一触。
“哥,你的胸口流血了。给你干净的衣衫赶紧换上,我去拿药箱。”
温风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太过于疲惫,一时疏忽,让她看见了这些。
摇曳的烛光下,乐儿心细地清理和包扎伤口。
因为怕哥哥疼,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温风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人儿,她似乎比自己还紧张,他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哥,包扎好了。”温风整理好衣衫。
“哥,一会儿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粥。”
乐儿细心为温风擦拭墨发。
乐儿在厨房一番战斗后,终于一碗“粥”煮好了,说是粥,但颜色已经微微泛黄。
“哥,粥煮好了。”乐儿将温风扶起。
“月影,这是——”沉思良久“肉粥?”
“哥,你受伤了应该吃些清淡的。就是,这个清粥有些糊了。”
“算了,我还是让厨房再做一碗吧。”
“月影,不用了,哥觉得这个就挺好。”
“妹妹的厨艺,哥当然要捧场。”
“哥~,你又在取笑我了。”
“哥,说真的,我不知道你每次外出,到底是去做什么。”
“以后,月影能和你一起吗?”
“月影,哥能处理好,没问题的。”
“你每次,都是这样说。”
“但是你每次带走的那些人,有哪个何曾回来过?”
“只要一回来,你总是先去房间。”
“哥,每次回来再见你,我不是看不见的虚弱。”
“我只是……”
“好了,月影,你听话。这件事不用再商量,就这么定了,以后也不要再提起。”
“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你又能拿什么保证?”乐儿多门而出。
“月影,月影。”“是啊,我又能拿什么保证呢,每次能不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接下来的几天,乐儿发誓再也不要理这个哥哥了。
两个人,陷入了冷战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