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一阵风,让坐在空地上的谭飞舒畅了不少;只是脸上的汗珠,以及半躺半做的姿势,方能显现出一身的疲劳!放眼望去,四周除了茂密的树木,便是一望无尽的矮山峰,让斜靠在背囊上的谭飞又是一阵无力!
“这他妈的到底在哪里?”
谭飞无力的嘶吼,甚至不能让林中的鸟儿腾飞,只有丝丝清风,能安慰他身上的燥热!
谭飞是军人,更是军人中的精英,臂膀上的飞鹰便是明证!可是第一次的执行任务便变成这样,着实让谭飞有点无奈,甚至有点颓废!
按照时间计算,我应该在距离出发点的二百公里到二百三十公里处处伞降,可是我记忆中这里不应该是一座城市吗?就算没有城市,这里也不应该是山啊!就算有山,我向北走了三天,这前面也不应该是又一座山啊!谭飞看着手中的指南针,牢骚瞬间在脑海中生成,甚至有点微微的颤抖!这已经是超出他理解的范围!毕竟这周围的一切如此陌生,让他看不到他想象中的一丝一点!
时间倒退三天前,本是去参加代号“拦腰”的谭飞,心中既有颤抖又有激动!当兵当了五年,更是在“飞鹰”摸爬滚打了三年,吃的尿罪早就想到外面一展宏图。可是身上沉甸甸的物品警告自己,这绝不是日常的演习演练,而是一次真正的任务!95式自动步枪带瞄准镜一把,胸两侧鼓起的弹夹,冰凉的感觉传递给谭飞,这可不是日常模拟的训练弹,而是沉甸甸的实弹。胸口的手雷,左垮上的背包水壶;以及腰带上的匕首,告诉谭飞这可不是日常的演练,这是军事任务,这是战争!此时共计十人,两个战斗小组,分别为组长,副组长,狙击手,机枪手跟步枪手。组长带微冲,手枪以及大倍数望远镜;副组长轻冲,手枪以及微型电台;狙击手带狙击步枪,手枪;机枪手跟步枪手便是各自武器,但不携带手枪。背囊中除了单兵干粮外,只有睡袋!其中狙击手跟谭飞还携带有单兵帐篷,其他便只剩下弹药!不过五人虽然有分工,但是战时若需要,其他人都可以穿插使用,毕竟身在此中的人,并不仅仅只会一种武器!
此次任务为五天,除去路上时间,实际时间差不多有四天左右!鉴于保密工作,中途不会补充,所以除了在直升机上可以不考虑补充之外,其余都带了四天的单兵干粮,其余便是能省则省,带的武器弹药!谭飞身上弹夹背心中有四个弹夹,背囊中还有四个弹夹及二个弹鼓。考虑到此次行动的目标,上级并未同意携带更多武器弹药的报告;便是因为所在的地方为西南山地,其间山林密布,需要徒步前往伏击点,所以为时间计,未曾同意!
虽然谭飞事个不折不扣的菜鸟,但是队里的其他人却是不折不扣的老鸟!原本小组五人,但是因为上次任务,步枪手受伤,谭飞才有机会参与其中!而另外一组则是老搭档,虽然沉默寡言的未曾说话;但是谭飞能看出对面小队的轻松,以及身上散发的气势,那绝不是紧张,也不是畏惧,而是理所当然!
“不要紧张!就当是演习一样!这次任务难度其实不算大!”
组长过来拍着谭飞说道!这个组长看得出年纪,三十未到的脸上,说出的话却沉稳如一个老将!黑黑的脸庞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既轻松又威严!
坐上直升机之后,嗡嗡嗡的声音传出来有些杂吵,但是谭飞却看到机枪手在哪里好像睡着了一样,做的安安稳稳,眼睛闭着打起了轻微的声音!组长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副组长跟狙击手倒是在哪里说着不知道什么话语!偶尔飘过来几句便是回来喝酒或者是这次能不能比A队幸运,拿下目标!不过想到另一个小队,谭飞多少有点心虚,对面可是完整的小队,我到时候可不要拉稀!想着想着竟陷入了一阵无止境的想象,让其身上的紧张竟不自觉的消退了不少!
不过在四十分钟之后,直升机突发的警报忽然打断了谭飞的臆想!晃动的机舱里,是不明觉厉的灯光闪动,好像躁动的音符,叽叽喳喳!谭飞细看,机舱中的数字时间显示着飞机起飞不过五十分钟;与前面说话的组长转过头来,黑黑的脸上隆起了皱眉,不过眼中却挂起了沉重!正在说话的副组长与狙击手嘴上收起了话语,正望向组长!那个睡着了的机枪手也睁开了眼,看着组长转过头来,眼中满是询问!
“整理装备,准备跳机!”
组长说的话又快又短,但是却很响亮!说完话的同时就开始着装整理!其实也整理不了什么,毕竟身上的装备基本未下身,胸前的降落伞也早就在上机的时候挂在了身上!不过稍安静下来的谭飞,却有点紧张,这却是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飞机故障,机组人员会在我们跳机之后跳机,大家注意跳机之后控制方向,落地就近公路集合等候!”
组长说完话,拉开了后舱门,巨大的螺旋桨声音传来,嗡嗡嗡就在耳旁,让响亮的话语变成一丝低音,却依旧传到谭飞耳中!虽然有点紧张,但是对于谭飞而言,跳伞也是他熟悉的科目,更是他熟悉的技能!组长的话说完,其余四人已经成队,谭飞在第三,狙击手后面!
走!
谭飞看到组长的嘴型说道,却传不来一丝声音!左手拍在副组长的右肩上,副组长已经一头扎了下去!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动作,狙击手下去,谭飞紧紧跟上!等到谭飞的右键被组长拍下去的时候,耳中才听到一丝走的声音,谭飞便一头扎了下去,耳中嗡嗡的声音传来,同时呼呼呼的声音不绝于耳!身形不受控制的飞出,谭飞才知道外面的风如此的大,前面副组长跟狙击手的身影却一丁点都未有见!而身下的空中,黑漆漆的犹如大嘴,吞噬着空中的谭飞!
耳边呼呼呼的声音,在能见度如此低的夜空中,谭飞只能靠心中默念的数字控制开伞时间!随着右手的下压后拉,一团白出现在夜中,却又被大风呼呼呼的扯拽;除了一股拉扯力传到身上之外,谭飞只能保持身形尽量不被伞绳缠绕!毕竟这空中的大风,不是靠个人能够抵抗的;所谓的微操,还是活下来再说吧!随风而起的降落伞,犹如蒲公英在空中,如白云一般,随风而行!而谭飞,也只能靠睁着大眼紧紧看着四周,身体重力尽量下沉,以免被伞绳拉扯!犹如海中的孤舟,随浪前行!
落地的瞬间,谭飞甚至不知道已着地,只有双脚双腿猛烈地冲击力传来,才知道终于落在了地面!这种随风而行的降落,让谭飞从一开始的镇定到彷徨,从恐惧到麻木,如同不受控制的风筝,在脑海中只能闪现出死亡两个字!我才23,我能活下来吗?我死在这里我爸妈知道吗?我能落个全尸吗。。。。这些想法不一而论,犹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一个就止不住的想!或许留下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未曾想过是这样死去,也未曾想过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认知已经固定的心里变成失望彷徨,甚至是绝望。所有的已知操作都显得多余,甚至有点多余,只能向苍天乞命,这种感觉真的让人胡思乱想!不过好在落地的冲击力,也让身体多年的训练行程条件反射,向前奔跑的动作,却是未曾落下。随着落地的动作,随之而来的是想法的回归,头脑的转动,还没死!从跳到落的过程宛如精彩的生死大片,不过落地之后的震动让谭飞回归了冷静。
这是一片稍显空阔的山林地,人抱粗的树木看不清是什么品种,零散的洒落在四周!还好是不那么茂密,不然却落不下来地面!谭飞打量着四周同时想到!脚下的杂草不高,却茂密的如同头发,踩上去只感觉到柔软,却不如实地的踏实。卸下的降落伞撒在身后,白花花的一片,不见四周一点灯光!卸下背囊头盔,谭飞迅速的跑向距离最近的树木,步枪向背后一甩,便犹如猴子一般的上了树上!这树虽然有人抱粗细,但是这树木却并不高,感觉有四五米的高度,便多为分叉,不过枝繁叶茂,倒是一副好生养!谭飞未曾打量这些,上的树之后向四周瞭望,除了一片片黑幕,倒是没有一点灯光!从背包中拿出军用指南针,低头看了看,眉毛倒是皱成一团!
风倒是没了,只是在空中的这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中,我到底落在哪里了?四周没有灯光,只有不知名的虫叫;辨别了方向后,这四周除了树木却显示不出来半点人为的迹象!灯光?马路?汽车?高楼?眼中只有黑暗与难辨的树木,却没有丁点儿的微光!下了树后,谭飞草草的把降落伞叠了一下放进被囊中;把背囊放在树下之后,又匆匆的爬到了树上,坐在树杈上!虽然身处陌生环境,但是每年的单兵生存训练高速谭飞;这个时候在树上,才是唯一的明智!而且这里的温度有点闷热,倒是跟出发时的部队不同!出发前是春末夏初的季节,而西南任务地却属于亚热带,所以谭飞身上穿的倒是不薄不厚的森林迷彩服一套!这个时候感觉闷热袭来,倒是脱下了头盔挂在一旁!这里的季节倒是像南方,但是直升机飞出去的时间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左右!这是跳机前谭飞看了一眼机舱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五十分钟;但是在空中的时间谭飞真不敢确定,到底是半小时还是一小时!不过按照一小时算,我也不能飘到南方吧!在空中的时候未有多想,这时候静下来,才发觉在空中的这段时间,竟没有看见一丁点灯光!这不应该啊,毕竟这么长时间,又是在空中,我怎么可能在祖国大地看不到一丁点灯光?而且组长跳机前说的公路集合,这又怎么办到?这陌生的环境,理智只能告诉谭飞在此休息!毕竟夜晚的危险,这是无数事实留下来的真理!就算身上有枪跟足够的子弹,但是野兽只需要一点点的机会便足够杀死脆弱的人类!更何况夜中的林中,也不是只有野兽这一种威胁。
清晨的微光落下来的时候,谭飞在树上打量四周;入目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座小山顶之上的开阔地!西面南面有高耸入云的山影;东面跟北面倒是高低起伏,但是绝对没有高山;明智的选择也是这两方。对比脑中已知的地图,那种手中的指南针,谭飞选择北方。一来是自己所知的时间里,从出发到降落的范围应该还在军队覆盖范围内;二来所知的地图告诉自己,前面就是有名的平原更容易遇见老乡;三来是自己的飘来方向,也是自北方而来。收拾好随身物品,谭飞背上背囊向北而行!虽然夜间的蚊虫撕咬让谭飞睡得不踏实,但是身为军人的职责告诉他,寻找生机以及小队集合!每年的生存训练告诉谭飞,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首先的条件是生存下来,其次才是其他!但是背后的背囊告诉谭飞,你可以先去寻找出路,因为四天的单兵干粮,足够谭飞生存!可是向北走来的三天,除了依次而出的山峰与越来越茂密的森林,让谭飞看不到一点出路在哪里!或者我迷路了吧!谭飞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脸上的汗珠一层层落下来,落实了天气的猜测!而不高的山峰一座接一座,告诉谭飞这里路不通!可是谭飞掌握的地理知识又无数次告诉他,向北就有出路!毕竟我是从北方而来!林中无路,只能钻孔而行;身上沉重的背囊跟装备,又消磨着谭飞的体力,或许我真的迷路了,我该向南!斜靠在背上的谭飞想到!但是嘴里却还是喊着路上的口号:“我他妈到底在哪里!”
这既是鞭策,也是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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