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斧的老婆牛张氏给牛大斧生了个儿子,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接生的牛家婶子甚至郑重其辞地对牛大斧说:
“大斧侄子,你这娃跟你小时候就是一个模样生的!那时候牛老夫子还说,这娃头大,还是当官的料嘞!”牛大斧听完笑的倒是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牛家庄虽然叫庄,但是从头到尾就二十三户人家,比起山外的何家庄,倒像是一个寨子!牛家庄这个名字,还是百多年前从山外迁来的牛氏一组,繁衍百年,从刚来的三户变成现在的二十三户,虽小,却显示的生机勃勃!所以每家每户娶妻生孩子都是大事,都是牛家庄的大事!当年牛大斧他娘生牛大斧的时候,家中置办满月酒,牛大斧家中不说来了牛家庄的全部人,也可以说是能来的都来了!当时的牛老夫子还是牛夫子,身上虽然朴素,却也穿的干干净净;牛老爷抱着牛大斧出来,给牛夫子看样,牛夫子就曾对牛老爷说,“这娃头大,是个当官的命!”
听了此话的牛太爷,笑的也跟现在的牛大斧一样,两个眼睛都成了一道缝!不过这过得十七年,牛大斧长得倒是壮实,但当官的门道却是一点都不见有!最后只是在自家屋里说,那牛夫子倒是个骗子,骗了俺两个腿的狸子肉!眼见牛大斧已是长大,牛老爷给牛大斧定了亲事,说的是何家庄的雇农张家大女儿!也就是现在牛大斧的老婆,牛张氏!牛张氏长得比牛大斧矮一头,但是身体却也壮硕;毕竟身为雇农家的儿女,自小便干惯了农活!张家除了女儿,还有一个半大小子,是牛张氏的弟弟,张二郎!二郎名字虽然秀气,却是长得比牛大斧还要壮硕;十一二岁便跟大人一样的气力!俗话讲多大力气多大饭,也是因为这二郎能吃,本就不开锅的张家便养不起了牛张氏!实在没办法便许了牛家,给牛大斧做老婆!但牛家庄毕竟不如何家庄富裕,更兼之牛家庄地处山脚,不如何家庄便利;虽没办法,但是这彩礼之类却也是难住了牛老爷一家!其实若讲这彩礼厚实,也不尽然;毕竟几尺步跟一些吃食胭脂钱!对何家庄来讲,彩礼确实不多,甚至来讲有点薄;但对山中打转的牛老爷来讲,很有难度!不过好在山中之人家多有猎食的技巧,平日除了种地之外,只能进山打猎补贴家用。所以牛老爷跟张家说好之后,回去便进了山中,说要打一条狐狸给大斧换个婆娘!
牛家庄庄小人少,打猎虽然是补贴家用,但是这打猎绝不是一个轻巧活!其中的门门道道也不是一个人能做下来的!所以牛老爷说进山打猎之后,进入山中的不是牛老爷一人,而是牛家庄的六个人!六人进山,不是随随便便的准备,而是需要考虑精确的计算!随身携带的吃食,保证猎手能在山中待上几日;不仅仅是说说,而是你生命是否生存的现实。路线的选择,意外的考虑,绝不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的旅行。牛老爷他们去的地方倒是去过几次,但是其中风险颇大。不仅是山林陡峭,更有大虫之险。不过收益与风险并存,想拿去上好货物,不冒险又如何?不过这次进山倒是撞了好运霉运。虽然捕到了狐狸,却也伤了牛老爷的身体!所以娶了牛张氏之后没多久,牛老爷就撒手人寰走的不了了之。
牛大斧命苦,当年他娘生他的时候因为吃食没有跟上落下病根,在牛大斧六岁的时候就没了性命;牛老爷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牛大斧,到了牛大斧娶媳妇之后,也是走的如此决然!牛大斧虽然伤心,甚至有点怨恨牛张氏;但是牛老爷临死的时候却看得明明白白!
“大斧,别怨你媳妇;有娃了给爹烧纸!爹在下面跟你娘保佑娃平平安安!咱牛家要有后。。。。”
颤颤抖抖的说出来,牛老爷便闭了眼!从此牛大斧一家只剩下大斧跟牛张氏,直到牛张氏生了儿子!牛家婶子走了后,安好家中,第二天牛大斧就来到牛老爷墓前,轰轰烈烈的烧了几张大钱,跪在墓前嗷嗷嗷大哭。这牛家,终于是有后了!
哭完回到家,看着床上虚弱的妻子跟儿子,牛大斧心中却不是滋味!女人生完孩子,绝对是鬼门关前走一回;平日牛张氏身子骨硬,粗手大脚嗓门亮,如今虚弱的躺在床上,让怨恨牛张氏的牛大斧瞬间没了铁骨,只剩下柔情了!想起牛家婶子走的时候说要给牛张氏补补身子,倒是让牛大斧想起了他娘;当年他娘便是生下牛大斧落下的病根,这如今说什么也不能让媳妇在落下病根!想到此处就出门去寻牛大山。
牛大山比牛大斧大一岁,但是牛大山娶亲却比牛大斧晚些,此时牛大山老婆的肚子倒是圆滚,却还没生下来!不过却是快了,牛家婶子曾说小满前肯定生个大小子!牛大山长得倒是比牛大斧高一些,却也没有大山那样的气势,不过却跟大山一样黑壮,圆圆的脸上尽是刻画的风霜。牛大斧来的时候牛大山正陪媳妇说话,大斧喊了一声,大山便出了门,看到院子外的大斧,两人寻了旁边一处石凳坐了下来。
“大山哥,俺想去山里,你去不去?牛大斧开门见山!”
“去山里打猎吗?还有谁去?”牛大山回到!其实牛大山心中也想去山中,毕竟媳妇临盆在即,多打一些吃食,换些日用品也是应当。
“俺才寻你,一会儿要去找大石,山牙,顺子叔,猴子还有巴子!”牛大斧说的这些基本就是平日打猎的老手,跟牛大斧倒是一起打过几次,其中大石跟巴子比牛大斧小二岁,山牙跟顺子岁数差不多,但是辈分却不同!猴子却是跟牛大斧同岁,但是还未娶亲。
“算俺个,去几天,啥时候去?俺回家准备东西!”牛大山盘算了下,对牛大斧说!牛家庄虽然打猎补贴吃食;但是能进山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首先便是体魄强壮,这个是必不可少的。牛大山他爹以前也进山,不过四十五之后虽然身体依然康健,却也没了进山的机会,牛大山便顶替了他爹。
“这次去的时间不长,十天之内要回来!俺回头要跟宝山婶子说一下,俺婆娘要她照顾。时间太长却是不行。”牛大斧说道。宝山婶是巴子的娘,宝山叔以前进山伤过身,却是不能入山。
“那你去讲,俺们啥时候走!”牛大山听了牛大斧的安排,说道。
“后天一早出发,俺去寻他们!”牛大斧站起来便出了门。牛大山便也回了屋里,先寻了父母又寻了婆娘,除了担心,也未有不许。此时天色已发黑了,等到牛大斧寻了几人后,天色已经漆黑。回到家中,先是起了火,又拿了铁锅熬了地果汤,方去看牛张氏。
“斧子,去了哪?真晚才回来,是不是不管俺了!”牛张氏正在喂孩子奶,此时看到牛大斧回来,抬头看着牛大斧,说话的时候眼中好似还有泪珠。牛张氏虽然嫁了牛大斧,但是心中却也知道牛大斧因为牛老爷的事情怨恨她!但是自己好歹也算是给牛家添后了,晚上却连个陪人的都没有!
“俺后天让宝山婶照顾你,我跟顺子叔大山哥进山,打些吃食给你补补身子。”牛大斧看着妻子,赶紧坐到了床上。此时谷雨季节已过了一半,倒是晚上微凉;给妻子披盖了动物皮毛缝成的被子,看着妻子怀中的孩子。
“斧子,你进山小点心,俺跟娃还指望着你!”虽然心中百般不舍,但是牛张氏却也知道牛大斧进山为了什么!自小便是雇农女儿,又嫁了山里的牛大斧,自没有娇气的性子。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牛大斧点了头,嘿嘿的逗着孩子,却因为耽误孩子吃少有的奶水而哇哇大哭。
后天一大早,牛大斧与牛大山还有大石,山牙,顺子,猴子跟巴子进了山!此时山中阳光未至,尚有朝露未干,前面跑的二条黑狗湿漉漉的在前,众人深一步浅一步的在后;偶有汪汪汪的叫声,像是行走的鼓点,督促着后面的众人。随着深入山林,林间的鸟叫虫鸣也如同演唱会一般,高低起伏欢迎着众人的到来。
牛家庄所在的地方,虽然在山脚,但是后面的山却依然叫做牛家庄!不过牛家先祖落地百年,这后山倒是来来回回进了不知道多少回。山中猎物虽有,但是绝对不多;往日牛家庄打猎,倒是可以当天出发当天回,但是空手的次数绝对大于猎中的机会。所以此次牛大斧等人去的地方,便是翻过后山,去更远的山头。而牛大斧等人选的地方,便是距离牛家庄有一天距离的迷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