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四方同样没睡,没睡的还有随着石四方来的二十五名闻香教好手!而石四方就是白日谭飞所见的那魁梧粗犷大汉。石四方是闻香教中高手,说一句第一高手也不为过!他自幼随爷爷打熬筋骨,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而他爷爷,就是令整个大梁为之震动的闻香教教主——石自然!
石家本为大户,世居九江县!石自然对家中安排诗文不喜,却偏好武艺!他天赋异禀,又四处拜师不耻下问,更兼之勤奋有加,年轻之时身手难有敌手。为人嫉恶如仇,又喜交江湖中人,在江湖中闯下好大名声!后来北地战事胶着,天下百姓因徭役赋税导致食不果腹;再加上中间贪官污吏上下其手,各谋私利;最后竟是百姓家破人亡,哀鸿遍野!石自然趁此怨声载道之机,再加上心中野心,以四处散粮为由创立闻香教!历经几年十,闻香教众遍布大江南北,信徒众多,皆以闻香左右。第五次北地战事失败之后,以为时机,石自然在九江家中起事,号召教众“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等均之”。各地教众削木为兵,揭竿而起相应,大梁震动。随后闻香教失败,但并未彻底消失,而是化整为零潜藏在各地,以待东山再起。
石自然吸取失败教训,以核心教众组织起三千人的“三圣军”,在黔中秘密训练,以待将来东山再起。石四方作为石自然的孙子,自是担当重任,在黔中带领着闻香教中的精锐三圣军,伺机等待时机!不过因为行踪被朝廷密监司所探,遭荆州军季乾昌调遣府兵伏击;三圣军准备不足,陷入包围分割状态。石四方断尾求生,勉强聚齐八百余三圣军,靠着剩下三圣军牵制府兵之机,率众突围北逃。因为黔中三圣军大部尚未被灭失殆尽,季乾昌已着人知会景平县组织乡兵粮草,同时派府兵尾随,准备在景平县剿灭这股逃窜出来的闻香余孽。
石四方作为三圣军统帅,闻香教中的承天弥勒应召神将,并不是只会武艺的莽汉;他魁梧高大,面容粗犷,内里却读过兵书!在黔中县也是他当机立断,以大部为饵,声东击西;聚齐精锐,全力向北,方才厮杀出一条生路逃出。为了应付后续追兵,又分兵三百断尾,剩下五百余人全力进入景平县。受这个时代所限,没有电话手机之类的通讯;追兵被阻之后,虽然已经派信使分别送往季乾昌跟景平县。但景平县广大,除了县城中,一时之间其他乡绅大户尚未知晓追兵被租。
石四方率领三圣军断尾求生,期间改变了所定方向,又不惜辛苦带领二十六名好手先行进的何家村,所想之物便是粮食!他虽然带领三圣军从黔中逃出生天,可为了赶路,军粮器械大都丢弃,身上只有所需干粮。若是只靠手中干粮,不需府兵追击,待用尽之后便会因粮食分崩离析,再不成军。所以他再次分兵,以三百牵制追兵,剩余五百火速进入景平县;打的就是时间差换取粮食,同时摆脱后续追兵。这一路,他们不敢走大路,唯恐被发现行踪;选择的也是偏僻难行之道,中途所遇之人,全部杀之灭口。而地处邙山之侧的何家庄,因临近邙山,又有何家大户,成了石四方的首选,准备补充所需。这几日石四方腿脚不停,终于在今日先一步进的村中!而后面的剩余将士,预计晚上就会到来。
何家的院子在何家村中稍微靠东,院墙都是砖石砌成的高墙,里面屋顶也不似何家村中的屋顶稻草,而是一顶顶的灰瓦。几日前,何老爷从县城归来,知会长子何炳礼准备了钱粮乡兵,便一起出发回了县城。何家庄虽然是何家的发起之地,但毕竟不如县城繁华,故何老爷早年便在县城中置了田产院子。将何家事务交给长子后,何老爷与家人日常住在县城何府,何家村只留长子在此照看。何老爷前几日来何家庄,一来是许久未到何家庄,心中挂念;二来是闻香教余孽进入景平县,担心长子何炳礼不肯离开何家庄。
戌时到亥时,除了偶尔的家中还亮有火光,整个何家庄已经漆黑一片。寂静的夜色中,有声音想起,如同鸟叫!接着有人进入房间,低声的对坐着的石四方道:“神将,圣教兄弟已到!”
缓缓的站起来,石四方粗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围坐着的其他人也相继站起来,目光炯炯的盯着石四方。
“随我一起,取粮!”石四方低沉的声音响起!
围着他的众人听见此话,各自的脸上尽皆露出笑容,齐声拱手喝到:“敢不听神将令!”
谭飞猛然坐起,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越来越清晰的响声,有喊杀声,有哭喊声,有救命声......接着旁边睡觉的人也尽皆醒来,一个个神色茫然的做起。
“有敌人快起来!”神色将背囊中的步枪拿出来,看着茫然的众人低声急道!然后也不等众人,跑到门后查看外面的情况!入眼所在,漆黑的何家庄,已经被燃起的火焰打破了宁静。随着谭飞的声音,茫然的众人回了神,套上衣服聚在门后、床后,查看外面的情况。
“这是哪路贼人,竟然杀进何家村中!”牛族长皱着眉,想不出来!
“那路人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们不走,我们也会被杀!”谭飞看着外面有慌乱的人跑出来,被后面的人追上砍杀倒地!这些行凶者虽在杀戮,但是趁着火光谭飞能看到,露出的是一种满足的笑容!只是这些人身上也有熟悉的感觉!想着脑中不自觉的想到了下午所见!
“妈的”谭飞低骂一声,也不等众人回应,道:“我们得突围!”众人也有看到外面情况,脸色个个发白;牛族长也看到了外面杀戮,脸色发白的不知怎么说话!此时听到谭飞说话,自作镇定的道:“听.......听.....谭飞的....”只是紧张的声音加上结巴,更让人紧张!
“何家庄我只知道来时的路,却不知道其他路途!而且这批贼人也不知来自何处,我需要向导,更需要大家镇静,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发出声音!还有,拿上你身边能保护自己的武器,跟紧我!”谭飞说的快,说完之后众人还有人反应不过来!不过谭飞也不等待众人消化,因为已经有人进了院子。
“我来带路!”
牛大斧小声的走到谭飞身边说道!
谭飞顾不上回头,点头盯着外面靠近的人道“等会跟着我!”
进了院子的是五个人,举着一把明晃晃的火把;五人进了院子也不说话,拿了火把的人去将园中摆放的柴木引燃,其他四人进入旁边屋中,顿时屋中传出哀嚎,紧接着变成寂静!四人又出了屋,向着谭飞等人所在的屋子走去。
“把耳朵捂住!”谭飞低声的说了一句。人在绝境之下会抓住身边的每一根稻草;众人本就是种田为生,虽然打猎补贴家用,但何时见过这种场景!此时听得谭飞所言,脑中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捂在了自己耳上。接着就是眼前一阵光亮,接着砰砰砰砰的声音传来,门外的四人便如同木偶,向后倒下。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然后隐约听见一声嘶吼声传进耳中。
“走!”谭飞打死外面的四个人,喊了一声就开门向外面冲去!
事出突然,旁边再点火的凶徒刚听到砰砰砰砰的声音传来,转身就只见同来的四人如同木偶一样躺在地上;他尚保持着引火的姿势,接着就看到屋门打开,一个背着背包的人,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冲过来。眼前看着那奇怪的东西闪出光亮,然后耳中听到砰的声音,自己便没了意识!
随着谭飞冲出门外,打死另一个人;屋中的众人才忽地意识过来,紧忙出了门跟着谭飞。谭飞回头看着牛大斧,口中喝到:“先出何家庄!”
“哦”牛大斧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又道,“往北走!”
何记在何家庄的位置靠中,众人来买卖物品暂居的院子,自是距离何记不远!谭飞不清楚此时的具体位置,只能先离开这里再图打算;而知晓位置的牛大斧自是开了口,指明方向。
此时整个何家庄都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火海;惨叫声更是不停传过来,还有慌乱的呼喊救命;众人出了院子,路上不仅有持刀的凶人,更有四处逃散的村民。这些睡梦中惊醒的村民也不知来了多少凶人,只顾着逃散,却不知整个村子都被围了起来,在其中晕头转向。
谭飞等人出的院子,直接向北,也不停留!路上但凡有挡路的,谭飞皆是一枪毙命!茫无头绪的村民顿时有了方向,呼喊着跟在众人身后。谭飞不是圣人,也不是善人;这个时候脑子中告诉自己这事绝不是好事。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停下,只能一边向北一边击杀阻路之人!
谭飞本是第一次杀人,但在这个场景下,心中竟是没有半点不妥!一是来的突然,心中虽然平静,但身体各个器官都在紧张中,未曾去想杀人与否的问题!;二是在军中百炼千锤,手中的动作几乎成了本能,但犯有阻拦者皆是一枪;三是热兵器杀人,场面血猩不如刀枪等冷兵器震撼。
按照石四方的设想,他带随从进村查看,大部队晚上包围何家庄;等到一声令下,他带随从于村中放火,大部队随后进入村中合围,不使何家庄逃脱一人!粮食需要补充,三圣军的士气同样需要靠何家庄村民来补充。
这时代不是现代,当兵者大都目不识丁,又血气方刚!为缓解士兵的疲劳和精神压力,军中会备有军妓,以供士兵使用。而三圣军虽然是以闻香教核心教众构成,可这样的方式依然存在。从黔中到景平,三圣军剩余之人皆可为死里逃生;再加上前途未卜,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正因如此,今夜何家庄才遭此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