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场之后，宗人府抓人告一段落。
王氏企业的官员观望之后，见督查人员不在四处查账，大王子的红线也被暗中公开。
王氏企业的整改速度急速加快。
市面上则是不停变换招牌。许多老牌商家换了门庭。
得知消息的安武公再度从西部调来了大量的商家入驻帝都。与黄杨一系共同争夺他们空出的位置。
待到市场稳定，大王子下达了抓捕最后几个官员的命令。
宗人府的侍卫压着依旧顽固不肯改变，以贪腐罪名抓捕的官员，站在街角等着出征的大军离去。
摘去高冠，头发散乱的官员盯着站在大王子身后的肖牧云。剧烈扭动身体，“放开我，我不服，我为帝国立过功。
我要告御状，他们打击异己，胡作非为，献媚蛊惑于陛下。”
侍卫急忙压下他的腰，带头的军官从看热闹的人身上撕下一块碎布，塞在官员的嘴里：“大人还请配合些。是非功过自有宗人府判定。别让小的为难。”直起身体，一手搭在腰间的手枪上，放开嗓门：“宗人府明文发送，请禁卫军出动抓捕的人，哪个不是证据确凿，罪大恶极？有几个能从天牢里走出来？”见围观的人散开了些，一把拉起呜呜叫喊的官员，凑到耳边：“一朝天子一朝臣，小心别遗祸后人。”
对上军官如刀似的目光，被压着的官员只能颓然低头，顺从的离开。
一百五十只重机枪，封存在箱子里随老堂主北上。
从黄杨出厂的新一批火炮也在其中。
除了忠武堂出身的娃娃军有些刺眼之外。
老堂主这一行算是兵强马壮。
此时北戈军战卒已达二十万。
待到老堂主到达齐国，掌控北戈军，就是战火再起的时候。
下次帝都派出大军，则是陛下御驾亲征之时。
送别完老堂主，肖牧云坐在马车往三局走去。
第一次动刀已经结束，现在三局已经是大王子的一言堂。
阴奉阳违的人还有，但已经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上下其手的人杀不完，只要不要做得太过，他也不会继续痛下杀手。
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帝都权贵期盼的招标会。
抓人了一批人的大王子，最近也少参与权贵们开办的聚会。
早点定下，也好安下他们的心。
车窗被敲响，马车却没有停下。
肖牧云掀开窗帘，穿着一身短打的老拐骑在马上，“回家。”
闻到老拐身上传来的怪味，肖牧云点点头，往四周看看。
大军离开帝都的街头愈发萧条。一眼看去见不到几个人，开门的店铺也没有叫卖的心情。
放下窗帘，再次出现的老拐让肖牧云添了许多疑惑。
作为陛下的暗子，他有什么事情也是往陛下汇报。
与自己走的太近对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来找自己应该是关于大王子的事。
是王室之中还有反复？还是当时那事？
老拐进到肖牧云在弹药厂的别墅，等到房门关上才松懈下来。
倒在椅子上，对着大牛喊道：“拿伤药过来。”
肖牧云让帮佣的人离开，收起窗帘，拿起刀子帮着老拐刮身上的腐肉。
老拐左边小腹到胸口肿起，密密麻麻的布满红色肿包，正中一道四指长，两指宽的褐色腐烂伤口散发恶臭。
一刀下去，黄褐色的脓水流出，米粒一样的卵状物随着腐肉掀起。
不敢大意的肖牧云小心的往下刮，见到红色的活肉才松手。
倒上伤药，细细包扎好。“你这伤还是要找人看看。”
大口喘气的老拐断断续续的回着：“死不了。酒来。”
“动刀不能喝酒。”拿着小刀拨弄藏在腐肉里小米粒，“怎么弄的？”
“齐国的纪念品。”
大牛拿来靠枕垫在老拐的腰后。
老拐有些可惜的看着消毒的酒精被拿开：“酒精泡血珠是大补。”
“我这不兴这套。”把用掉的纱布棉花扔到壁炉里烧，随着跳起的火焰，细碎如同孩童说话的声响传来。“怪异？”
服下大牛递来的红色药丸，老拐咧嘴，“可别都烧了。”
以金币计算的红色药水混着营养剂扎入血管。老拐按着针口：“等会，会有人来接我。你这面具还有没？我走的时候带上几百个。”
面具，想到老拐的伤口，肖牧云脱下手套：“防毒面具？库里还有些。大牛，你去传个话。”
大牛收起桌上的东西，点点头离开。
搬来一张桌子，肖牧云坐在躺在沙发上的老拐对面。
“巷口的事查出些东西。”老拐喘着气，小声的说着。“我沿着线索一路追到齐国。”老拐打了个寒颤，“齐国没了。”
肖牧云点点头，忠武堂背叛的人，在大王子的压制下，自查只在暗中，没有什么进展。
陛下会派人调查也在情理中。
“是真的没了。”老拐指着桌上放在铁盒里的小米粒。“他们身上都是这些玩意。
我这还好，要没被抓到也没事。随着去的几个全着了道，没能回来。
城里都是癞皮狗样子的东西，垂着大肚子，带着一身的脓包四处乱爬。
见到廋的也别大意，指不定还是更恶心的玩意。”老拐笑了下，猛地咳嗽，好容易才缓过来：“这道口子就是猴子似得的东西留下。”
肖牧云依旧沉默，老拐想说的不是这些。
他在等什么。
大王子？那该去三局。
宗人府的人？没必要特意来这里。
陛下的暗子？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需要当面和自己说？
门外传来几声虫鸣声，老拐面色放了下来。“我回来的时候，想把齐国的情况报给诚王爷，却被下杀手。
是西军的人。”
西军！怎么可能。肖牧云盯着老拐。
“不是运气不好，追杀一直到帝都才停下。”老拐站起身，“如果明天没见到我的回复，就告诉陛下。”
老拐打开房门，坐上大红色禁卫军服护送的马车。带着大牛准备好的面具一同离开。
装着老拐身上刮下的腐肉还留在桌上，坐在火炉前的肖牧云在想着老拐的话。
探查叛徒到齐国，回来的时候被西军追杀。
一路追杀，这不是运气不好碰着有仇的人，而是有人在暗中指挥。
这人在西军里的地位不低。
回到帝都，不去找陛下的人却搭上自己。
不，应该是老拐不信任接应的人。
陛下的人也动手了。
才要借着自己把他还活着的消息公开。
腐肉，虫卵？面具？
是在提醒自己齐国怪异传播的手法吗？
还是提醒身边的有些人已经不是人？
“大牛，从现在开始，我们入口东西你亲自动手。
把这东西送到薇姿那里，告诉她齐国没有活人。
准备马车，去三局。”
大牛低声应下。
赶到三局的肖牧云却扑了个空。
大王子不在三局。
他被陛下叫到王宫。直到晚上也没有消息回来。
在家里等着老拐回复的肖牧云，没有等到大王子的回复。
却等到了带着一行人前来拜访的老梨头。
老梨头见到肖牧云，身后的人鱼涌而入。
把别墅里的人都控制起来。
肖牧云看眼门口出现的红衣，止住了大牛，由着老梨头去。
老梨头对着肖牧云微微躬身，“失礼了。”
拿着装在黑盒子里的白色膏状物，放到肖牧云鼻子前，紧紧盯着肖牧云身上的变化。
白色膏状物也而不知什么东西做的，腻的让人恶心。再闻下去，又觉得奇香无比，想要一口吞下。
见到肖牧云没有奇怪动静，老梨头像是松了口气。
倒上一杯淡绿色的水，先喝了三分之一，递给肖牧云：“喝。”
拿着水杯的肖牧云微微皱眉，一口喝干。
下人被带走的地方传来惊呼声。
只响了下就戛然而止。
穿着禁卫军服的士兵带着鸟嘴似得防毒面具走入房间。跟着一身黑衣，同样带着鸟嘴面具，腰挎长刀的人抬出一个黑色包裹，带着惶恐不安的下人们离去。
鸟嘴面具，带兜帽的黑衣，绑脚，守夜人。
肖牧云坐在沙发上，同样喝下绿色药水的大牛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们离开。
老梨头带来的人打扫完，点燃檀香低头离开。
留下老梨头、薇姿和一个穿着守夜人款式的兜帽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金黄色带穗系带的女人。
等到大门关上，女人才摘下兜帽，露出姣好的面容：“幸夫人保佑，夫君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