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以上，不会来。血河之后除了镇守领地，不参政事。”肖牧云看着逐渐升到头顶的太阳，“大家族明面上的强者也不会动。
陛下手中的名单为他们而留。他们不动，只会调往前线参与对齐国的战斗，不会被清算。”
“这场局，钓的是对帝国不满的强者。世家出的利是饵，我们是钩。殿下，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如果不能在入夜之前进入帝都。导致怪异加入赌局，陛下要亏的很惨。”
“咦？关怪异什么事？”
“战乱一起，本就是怪异的狂欢。
饥荒、恐惧、杀戮、仇恨、痛苦、血肉都是怪异喜欢的东西。
所以我也有把他们列入参考。”肖牧云见到前方拦路的士兵。叹了口气：“殿下过来接我，瞒不过帝都的人。刺杀也在预料之中。
我对路上遇到的对手也有些猜测。
世家大族对战争不会拒绝，这是他们发展的机会。
他们有了防备，不会给我们清洗的机会。
我的威胁，没有那么大。
殿下来了，证明陛下想把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这两次有气无力的袭击，让我有些迷惑。
如果陛下与世家大族有什么赌局，出手的速度会更快，场面应该更大些。”
“我们被刺杀，差点就死了。有人对近卫军出手了。你居然嫌场面不够大？”
“起码要比这次热闹。”
前方堵路情况依旧没有控制。
根据回报，是因为清剿沿路山贼带回的人抗议食物不足，赖着不走。
地方守备以人手不足，防止事态变化，等待支援的理由请求近卫军等待。
大王子整整衣衫，准备闪亮登场。
物资？大财主就在身边。
以王子的身份打秋风不是很正常的事？
区区山贼而已，对着火枪还能做些什么？
刷下脸，展现下本人英明神武，和蔼亲民的姿态，刷刷好感。
多好的事。
肖牧云往前一步，同学几年，还不知道身边这个被重重保护的二货在想什么。
“持枪、戒备，组成攻击阵型。
告诉前面，我们有紧急军务。
十分钟后前进，如遇阻碍，格杀勿论。”
大王子脸上的表情凝固，这不是我的剧本。
肖牧云在近卫组成攻击阵型之后，才向大王子解释。“王国近几年新添许多工厂，与黄杨的贸易也需要大量的人手。
这条直通帝都的路上，只要肯干，没有吃不饱饭的事。
这条路上的山贼不是过不下去的人，而是当地大家族垄断商路的打手。
北戈在即，他们知道被抓也不会死。
怎么敢因为吃不饱饭闹事？
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
近卫军的强硬出乎那些守备的预料。
前方的人群乱成一团。
列队而行的近卫军开始前行。
堵塞道路的人流如同被餐刀破开的黄油。
从人缝之中看去，被抓捕的人流以青壮为主。
近距离面对枪口也没有常人那么恐慌。
流民？山贼？笑话。
真正的山贼早在这条路扩建的时候被清剿，化作铺路的地基。
从黄杨到帝都这条路，哪个不长眼的敢伸手堵路，帝都的大佬能把他蘸酱生吞。
囚徒后移的速度比近卫军前行的速度慢。
近卫军与囚徒之间的距离不停缩短，允许开枪的二十步、十步、五步。
前方举旗的军官一再往后观望，等待命令。
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靶子。
训练中的场景不会按着计划出现。
看守囚徒的守备士兵，囚徒中闪烁的眼神都在等待近卫军的答复。
“开火。”肖牧云一声令下，枪口喷出火焰，密集的子弹穿过人体。
火枪诞生之初就是应对怪异的武器。
在精准度无法保证的情况下集中应用。
以数量争取命中率。
怪异皮糙肉厚，没人知道对付的怪异是什么类型，威力大些总不会错。所以对子弹威力的需求极高。
面对超越普通人极限的怪异，近距离射击需要极大的勇气。
命中率的缺失，让纪律融入火枪兵的骨子里。
枪声一响，就是在赌命。
对普通人来说，比起腰刀，不如指望子弹能杀死敌人。
而容易被替代的射手位置，注定了火枪兵的性命不值钱。
停止射击的命令没下，射击，不停的射击，把敌人射杀在远处，才能保全自己。
近乎麻木的拉拴上膛，射击，压弹，上膛，射击。
近卫军红色的军服被烟雾遮掩。
肖牧云长长的叹了口气。
后膛枪在军中换装多年，近卫军居然还是推崇排枪击毙。
是自己推动的速度太快了吗？
“停止射击。”看着囚徒如同麦浪一样倒下。被硝烟和血腥味道惊醒的大王子，白着脸大喊停下。
近卫军使用的子弹不是后世的小口径，不低于一厘米的口径带来的强大威力，落在普通人身上是海碗粗的贯穿伤。一颗子弹穿透三四具身体之后，依旧能把人拦腰打断。
火枪设计的目标，是身穿两厘米重甲依旧灵活的刀兵级觉醒者，是能对噩梦级产生威胁。
降了两个层次的打击，让囚徒成了用血肉组成的烂泥。
在大王子发疯之前，肖牧云下达了新的指令：“继续前进。”
老拐对此没有表示异议。
一手搭在刀柄上大步向前。
大王子手臂被肖牧云拖着走入囚徒尸体所在。
长靴踏在柔软的肢体上，地上的血液被压力溅起，落在黑色的军裤上。
如果不小心踏在内脏，恶臭带着怪异的滑腻感觉触感让人作呕。
一脚高，一脚低的大王子极力保持镇定的姿态。
他想对着肖牧云怒哄，问他为什么要下令开枪。
也想问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囚徒为什么不让路。
看管他们的守备军为什么敢在听到军令之后无动于衷。
打着摆子的地方守备，低头不敢望向走在血河上的近卫军。
眼中的恐惧把其余情绪压下。
谁也不敢打保票，这只队伍会不会因为他们稍微大些的动作，凶性大发，把他们也击毙。
开路的近卫士兵套上刺刀，翻开交叠的尸体，对着上半身还保持完整的尸体捅上一刀。
尸骸之下突然爆开，几个人影往四周闪开。
“继续前进，不用追。”老拐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缓慢前进的近卫终于走出这片用尸体铺成的血路。
稍微检查下后，大王子被搀扶上马车，看了眼肖牧云没有喊他也上来。
走出这条血路之后，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
也许在很久之前就有了变化。
他需要好好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