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羽升安慰道:“杨老师,这不怪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如果他们来人,就把这手还给他们好了。”
杨若蕙总是难受,看着那苍白的断手,再想象一下因失臂惨叫、血溅如注的景象,感觉很怵目恶心。
桓羽升见她这样,就关心道:“杨老师,您今晚是回家去,还是在我这儿留宿?”
杨若蕙诧异地看着他,道:“你是想让我走,还是想让我留下?”
“杨老师,您可别往坏处想,我可没什么坏主意。”桓羽升怕她误解,赶紧解释,“我就是想,您心情不好……”
蛟蛟爬在一边嘟囔着道:“都这么晚了,跑来跑去干什么,你们每晚在山上一块儿,在家里有什么不行的?姑娘来家里,气氛也不一样,格外……”
杨若蕙生气解释:“让别人瞧见就说不清了,你不知道人言可畏。”
“姑娘怕什么,清者自清,还怕人说三道四?屋檐下的燕子成双成对,我就没听到过什么闲言碎语。”
杨若蕙听了要发怒,可不知怎的,又无话可说,这条死蛟龙,按理说,由蛇化龙,已经是脱胎换骨,发生了质的进化,这思想也应该与时俱进吧?怎么这死脑筋就转不过弯?
桓羽升也不敢多说,就怕被人家浮想联翩,左右不是,还有关键一点就是,这只断手怎么处理?要是有执行国法的人找上门来,这可就成了严肃处理的大事,说不清道不明,好端端的家园,瞬间被金谦搞成个凶宅。
“杨老师,您说这只手怎么办?”
杨若蕙也为此头疼,断手是她一剪子搞定的,正想让他全权处理,这时头顶突然一声怪响,接着莫名奇妙的就从虚空中坠落下来许多虫子,下雨般只朝二人头上落,竟然是又大又长的蜈蚣、蝎子、蜘蛛等毒物,乌压压的极是恐怖。
桓羽升大惊跃起,杨若蕙也跳起来,两个人立刻抖落身上头上爬动的毒虫,但这些东西似乎有人指挥一般,只把二人团团围住叮咬起来。而且都是有毒之物,被叮咬肯定会中毒,桓羽升一边抖虫子,早就被蝎子蜇蜈蚣咬了好几下,疼痛难忍。杨若蕙更是糟糕,一头如水秀发,毒虫钻进去不少,打落了上边,下面又爬了上来,二人乱成一团。
“不好!”
桓羽升立时谨慎起来,这些毒虫肯定是金谦搞的歪门邪术报复他们,而且很可能是属于巫术蛊虫之类的,要是蛊虫的话,这些虫子的毒已经很不普通,毒性极大,而且很难解除,常人往往是会瞬间毙命的。
想到这里,桓羽升即刻御剑,因为房间狭窄,所以他将青萍剑化成一尺长短,随心驾驭上下翻飞,将这些毒虫一一斩杀。
杨若蕙见了也只好忍着疼,学着将玉蓉剑化成一尺小剑斩杀毒虫。但见剑光闪闪,两柄小剑瞬间斩杀了大半毒虫。
这时蛟蛟乐了,刚才它已经在设法吞吃那些毒虫,但怕被蜇了所以才很慢,如今见公子姑娘斩杀许多毒虫纷纷落地,它便张口一吸,将那些毒虫大块朵颐起来。
“蛟蛟,你还吃这些,不恶心吗?不怕中毒吗?”杨若蕙看着几乎要呕吐。
蛟蛟倒是津津有味,“姑娘,吃和被咬中毒是两回事,这和你们吃的点心一样,我算是尝鲜,倒解了馋,吃了这些虫子,我可有力气了。”
到最后,杨若蕙坐下,桓羽升帮她将长发中的毒虫捉出来,而且杨若蕙也没生气。
看看毒虫斩杀完了,桓羽升稍松了一口气,这个金教授,竟然能隔空下蛊,此时二人都已经被叮咬了十几下,中毒已经不小了,需要及时运行周天将毒逼出来,如果毒深入脏腑,还有什么邪咒之类的,可能很危险,虽然二人是金丹境界,不至于中毒身亡,但如果毒性发作,再有什么意外,后果难以预料。
桓羽升正想打坐运气祛毒,却突然脸色大变,“蛟蛟,那只断手是你吃了吗?怎么不见了?”
蛟蛟晃着脑袋,“没有,不知道。”
杨若蕙气愤道:“肯定是金谦趁着刚才无暇顾及,设法取走了,大概是要接上去吧。他有这般医术吗?”
“肯定是用邪术,他肯定不会去医院。”桓羽升坐下了准备打坐,但确实怕蛟蛟中毒,因为它吃的毒虫太多了,可又一想,它毕竟是一条蛟龙,庞然大物,就像鸡吃蜈蚣蝎子,应该没问题,算起来还是大补。
刚刚坐好准备调息运气,突然又是一声怪响,桓羽升及时身子一偏,立刻就有一只大手朝他天灵抓来扑空。接着又从二人头顶的虚空中伸出几十只干枯的人手来,乱糟糟鹰爪般朝着他们抓来,看着极是恐怖,而且灯光下没有一丝影子,极是奇怪。
难道这是金谦疯狂报复了?这些干枯的人手似乎有眼,准确无误地抓来,大有将人抓住后撕碎的气势,而且手臂可长可短变化多端,似乎没有什么限制。桓羽升看这景象,如同千手观音,他左右躲闪,也不知道要是将这些人手一剑砍下来是什么后果,一时犹豫不决。
“桓羽升,你想想办法呀,该怎么办?”杨若蕙一边躲闪,一边征求意见,她现在也有几分胆怯,主要还是顾忌如果挥剑砍下这些人手,再出现一地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场面,那该怎么收拾?总不能把烂摊子丢给桓羽升一走了之吧?
桓羽升突生灵感,挥掌朝上,和这些怪手赤拳打了起来,“杨老师,剑法变掌法,先打上几十个回合,看他们怎么办。”
杨若蕙只好伸出纤纤玉手,运气和这些枯手打斗起来,倒也是有几分恶心,这些枯手,分明就是死人的嘛,难不成金谦从哪里剁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搞邪术的人,就是阴森恐怖。
“砰砰砰……”
小小的屋子里,乱响一团,好似放鞭炮,震得房子微微晃动,似要塌了一般。这些枯手也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速度丝毫不减,也好像不知道疼痛,令桓羽升应接不暇,要知道,以他和杨若蕙现在的实力,发挥出的掌力极大,可以轻松断金开石。
桓羽升感觉这些枯手冰凉,胆子大了许多,要是活人的手幻化而来,应该还有一定的温度和生命气息,但这些枯手却没有。既然不是活人的手就可以了,再说,再打下去这房子等不到天亮就塌了。桓羽升果断出击,剑随心动,在指尖上伸出三寸长短,随掌削去……
“啪啪啪……”
枯手纷纷落地,那些断臂挣扎了几下后先后缩回,又在虚空中消失了。
杨若蕙大惊,桓羽升怎么就突然来了个快刀斩乱麻?要是……
“杨老师,这些不是活人的手,我用赤拳搏杀,就是想感应一下是否为活人的手,结果不是。”桓羽升看着地上一堆白森森的枯手道,“所以我后来才一剑斩落。”
这时那堆枯手开始发生变化,却是变成一团用纸剪成的人手,果真和偷盗的纸人儿一样,上面有一些用朱砂画下的痕迹,应该是用了不同的符咒。这种邪术和无空道人的以假成真类似,但却是大相径庭,根本不在一个级别,纯粹是下里巴人,是江湖幻术,而无空道人的以假成真对心念的要求极高,可变成实质性的东西,且威力极大。另外,能够隔空偷袭,跨越空间物质障碍,这一点倒是不错的法术,但桓羽升相信,金谦肯定只会运用这类邪术,但其中的原理恐怕还是不懂,不过是利用邪术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贪婪和欲望而已。
杨若蕙开始犹豫,这打坐到底怎么办?如今被毒虫叮咬得浑身难受,需要及时祛毒,但如果金谦再次偷袭怎么办?还不知道接下来耍什么花样。
“杨老师,您先打坐祛毒,我守护着您。”桓羽升看她难受浑身不自在,就打算自己当护法,但他也觉得金谦应该折腾够了。
这时又是一声怪响,只见头顶虚空中刺下来许多长枪刀剑,雪白光亮,杀气森森,也有眼睛似的朝二人不偏不倚刺来。二人即刻抵御,加上屋里空间窄小,有些家什都因此遭殃了,照这样下去,不到天亮这个家就被拆掉了。还好,这些刀枪也不及青萍玉蓉剑锋利,剑到即断。
混乱当中,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支火把,火势汹汹,大概是要烧房子了。桓羽升御剑斩去,头疼万分,金谦这是没完没了誓不罢休了?“啪”的一声,火把被斩断落地,接着桓羽升将青萍剑化成一条极细的青丝,缠在了一支即将收回的半截枪柄上。
杨若蕙奋力将剩下的刀枪斩断,只见一地纸刀纸枪……
桓羽升看着虚空中的残兵开始收回,他便立刻打坐……
……
宾馆,金谦正在得意施法,疯狂报复两个让他人前出丑、斩断弟子手臂的少年男女,正当他感觉差不多了,收回那些用纸幻化的刀枪时,那些残品中突然冒出来一柄霞光艳艳的青色宝剑来,并且毫不客气一阵飞剑袭击,桌子椅子香案,纷纷瓦解,顿时将他布下的阵法破坏了。
金谦大惊失色,幸亏逃得快,险些儿丢了性命,等回过神来,那口剑也消失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