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骗了儿臣这么多年,难道是要打算骗儿臣一辈子的吗?”凤熙看着皇上,慢慢逼近。
皇上听到凤熙这么说也惊住了,看着凤熙,心里明明知道凤熙说得是什么,但是却佯装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凤熙道,“熙儿,你在说什么?父皇怎么听不懂说得是什么?”
凤熙本就因为皇上瞒了他这么多年很是生气,结果现在看见皇上这个态度,顿时越发地生气了,将轮椅缓缓驶到皇上的面前,“父皇,您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何要逃避?你们,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除了我,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十几年,更可笑的是,我竟然将自己的杀母仇人当作自己最敬重的母亲,处处想着她,敬着她,听她的话!”
“”熙儿,你这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皇上依旧不愿将这个实情告诉凤熙。
“不该听的,那在父皇的心里,什么是我应该听的?父皇,我都知道了,是皇后,是皇后害了我的母亲,父皇,你明明为此很厌倦她,你却关于此事对我只字不提!”凤熙略显激动。
皇上听凤熙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的,但是他知道的是,他费尽心力瞒了十几年的消息终于还是被凤熙知道了,至于这个知晓的途径,已经不重要了。
“熙儿啊,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并非父皇有意骗你啊,父皇就是怕你知道之后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一样,所以才让所有的人都瞒着你,从未提及。”皇上道。
皇上拿过凤熙手里画像,看着画像上面的格嫔,心里的无奈都在脸上显现了出来。
“熙儿啊,朕与你母亲从小便是一起长大的,朕早已将她视为了家人,可是啊,有时候的分别总是猝不及防的,你的母亲很温柔,对谁都很好,但是就是因为对谁都很好,对谁都宽容,所以最后就连在离开之际都不让朕惩罚做错了事情的人,更是让朕不要告知你此事。”
皇上说到这里的时候,当年的场景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天,也在下着大雪,他才刚下朝就被告知格嫔病危,他顾不得一切,迅速往仪凤宫跑去,还好,赶上了她的最后一刻。
“一格,一格,你怎么了?”皇上紧张道,只见格嫔的脸色发白,比她病重的时候更要苍白,嘴唇呈现发绀,想要说什么但是声音始终在口中无法说出来,他担心,故而喊了太医,“快来人,传太医,快!”他那时就已经觉得情况不妙了,可是却没想到不妙到了那种程度。
“皇上,太医已经看过了格嫔妹妹。”一旁的韦妃道,声音也没有太大声,生怕打扰到她。
皇上闻言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一瞬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在眼眶打转,紧紧握着格嫔的手,格嫔却还挣扎着对他说着什么,他见状只能缓缓俯下身子去听。
“皇——皇上,臣妾走后莫要计较此事,臣妾走得甘心,只是唯一一个——一个让臣妾放心不下的人——我们的孩儿,皇上——熙儿就要劳烦——劳烦皇上操心了。”格嫔道。
断断续续的话语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讲清楚的,皇上听得哽咽,他心里是多么不愿意啊,是多么不舍得啊,他多想拒绝她的请求啊,他多想告诉她要与她一起看着凤熙长大成才啊,可是他又生怕她走得不安心,都如此境况了,只能含泪点头。
“臣妾——再也无法陪伴皇上了,这——这一生遇到皇上,臣妾不悔,只是,臣妾下一世——下一世不想在这——这宫墙中了,只愿与皇上做——做一对平常夫妻,安安稳稳。”
“一格,你不要说话,你会没事的,你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太医,太医!”
皇上转头大喊,太医在一旁上前时,突然她抓紧了他的手,他回过头去,她笑着——
皇上紧握着她的双手,只看得她痛苦地神色,脸上的笑却依旧温暖如初升的太阳。突然,皇上只觉得她的手松了开,而后从他的掌间滑落,他抬头时,她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皇上,格嫔娘娘她——”太医在一旁道,最后的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只听闻哭声一片。
皇上将当时的场景和格嫔留下的话一一对凤熙讲了一遍,凤熙听着也是泪流满面,当时他也在场,只是那时候还小,竟然不知道那天竟然是最后的告别,是最后的记忆!
“熙儿,你娘亲在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她千千万万嘱咐我,一定要将你照顾好,可是如今——朕愧对你母亲啊,她走了,你便是一个人了啊,在这深宫中,父皇这十几年来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日后到了泉下只能亲自去向你母亲请罪了。”皇上道。
“父皇,我就想问你,你告诉我,当年我的母亲究竟是怎么逝世的?我要亲口听你说,为何母亲说不要计较她的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皇后?是不是皇后害的母亲?”
面对凤熙的质问皇上却半晌不语,他实在不愿凤熙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怨恨当中,这也不是格嫔所希望的,可是他的沉默早已告诉了凤熙答案,不是吗?凤熙见状,明白了一切。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与皇后十分要好,是不是就会带他去坤宁宫,皇后对他也甚是好,只要是凤渊有的,都少不了他的,所以当他的母亲走后,他依旧敬重她如自己的娘。
可是没想到,这一切最终却也不过是皇后为了争权夺利的伪装,而且伪装了这么多年。
“我一直以为父皇与皇后娘娘不和,是因为父皇忌惮张家的势力,如今看来,并不是啊!”
凤熙苦笑着,这一切真相,对他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如今的他却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原来这么多年来皇后对他的照顾,并不是因为与他的娘亲的关系,只是因为她心里的愧疚。
“你娘亲就是怕你会如此,所以在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莫要怨恨任何人。”
“怨恨?父皇,熙儿如今还能怨恨谁?只恨自己太傻,只恨自己无知,只恨自己无能!”
凤熙大喊着,他此时此刻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冷静,让他将这一切的一切慢慢接受。
“熙儿,你不要做傻事,如今父皇都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将张家的势力扳倒,更别说——”
“为何?为何?”凤熙问道皇上,皇上抬眼,看着激动的凤熙,“父皇为何不在娘亲被人陷害之后给娘亲一个交代?为何不将那人捉拿归案?为何?是为了权势吗?还是为了皇位?”
“熙儿,朕不是没有给你娘亲讨过公道,只是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朕——”
“讨了公道为何那人如今还高高在上?为何还会让我作为母亲对她敬重了十几年?”凤熙质问道皇上,面对皇上的解释,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都是那么虚情假意。
“我懂了,父皇,在你眼里我母亲也是可以做牺牲品的,为了您的皇权和皇位,任何人都是可以作为交换的,您口口声声说您爱她,可是,在您心里,她究竟是什么?您如今在这里如此装模作样还有必要吗?您不配,您不配在这里,你在这里只会扰了她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