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宫,罗云殿,方才云绮罗听闻白染被凤铨的人阻挡在东华门外,甚是担心。
眼下又传来了皇上病危的消息,她都一瞬间感觉今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殿下可是前去了福宁宫?”云绮罗问道若兮。
“是的,王妃,殿下匆匆赶去了福宁宫。”
这可如何是好?本来听说凤熙匆忙出去了,本想着是去了东华门,还指望着他去救白染的,可是半道上却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若是凤熙去了福宁宫,那白染就危险了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翼王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定会要了染儿的性命的!”
云绮罗对若兮说道,十分担心的模样,可是若兮却是一脸无所谓。
不过云绮罗因为着急,一时也没察觉没注意到若兮的神色。
“王妃,王妃。”
正当云绮罗着急的时候,又进来了一个宫女,听闻在喊她,她心头一紧。
“怎么样了?是不是染儿出了什么事?”云绮罗连忙问道那宫女。
“王妃,侧王妃无碍了,方才太后着人请了侧王妃去了福宁宫给皇上诊治。”
云绮罗一听这话,一颗心可算是安定了许多,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在心里嘀咕着。
只是这看诊归看诊,也不知接下来会如何,眼下皇宫这么乱,皇上又昏迷了,而皇上在昏厥之前将白染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凤铨,如此一来,白染还是岌岌可危。
不过暂时能先保住性命就好,毕竟白染在凤熙的心里是不可或缺的。
他定是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的。
这么一想,她似乎倒是显得有些多虑了,在担心之余,心里泛起了一丝羡慕。
羡慕她想要的,白染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尽管她不想要,可她还是羡慕……
“已经三日了,父皇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母妃,你说父皇会不会——”
瑞泽宫,凤铨借着前来看皇上,辗转到了褚慧殿。方才他去看皇上的时候皇上和三日前一模一样,甚是是更差劲了,脸色也更难看了,在榻上躺着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好转。
韦妃也早已听了差去的人打听回来的消息,只听闻凤渊最近可能又要监国了。
“也不知皇上究竟能不能醒地过来,如今太子若是再监国,皇上万一驾崩,大臣们定然会顺水推舟将太子推上皇位的,届时,我们母子二人胜算渺茫,可若是皇上能醒过来,太子此时监国,定然又会惹得皇上疑心,就像上次一样,这对我们来说是极好的。”
“是啊,可是现在就是因为不知是什么情况,所以才没有办法啊。”凤铨着急道,而后对韦妃又说道,“不行,母妃,不管父皇的情况如何,我们都要做好准备,两手准备。”
韦妃点了点头,总不能在这褚慧殿里坐以待毙吧?
“听说各位大臣已经前去了东宫请太子执政监国呢,我们也确实是该行动了。只是,太子如今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如今大臣们去请,只怕他也没那个胆子敢接受。”
“儿臣也觉得是,如今他还在禁足中,若是得了差,更是对父皇的蔑视了,这都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还没有一点消息传来,想必是太子也待见那些大臣吧!”凤铨沾沾自喜道。
东宫,宰执和相公们纷纷前来劝凤渊监国,在武源殿门口跪了两排,个个铿锵有力。
众多的大臣中,却唯独没有张生博,张生博知道,皇上向来忌惮张家的势力,如今他病重,若是他也随着那些大臣前去,必会作为首领让他们推在最前面,到时候若是皇上醒来,说他不忠也罢了,可是将凤渊也牵扯其中,这无疑更加加重皇上的疑心。
因此,他没有参与此事,更是不多言,就等着这一切顺势而行。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东沅的江山不能就这么葬送啊,还请太子殿下监国!”
武源殿外,大臣们纷纷劝说凤渊,凤渊却在殿内很是惆怅。
如今面对这样的境况,按照以往来说,太子监国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可是,当今的皇上却忌惮太子和皇后的势力,这样一来,情况与以往大有不同。
“殿下,宰执和相公们在门外已经候了两个时辰了,殿下不然出去看一看?”浩海道。
凤渊闻言顿了一晌,而后转身,推门而出,众人看见凤渊出来了,纷纷又上前了几步,神色匆匆,“殿下,皇上如今病重,需要殿下来主持大局啊,殿下是皇上亲立的太子,监国乃是理所应当,当不为人议论,我等也会竭尽全力辅佐殿下,待皇上醒来,再归政于皇上。”
还未等凤渊开口,又是一番劝说,自是说得头头是道,条条在理。
“各位大人,父皇在昏厥之时,本宫尚在禁足中,因为担心父皇,前去了福宁宫已经是抗旨不遵了,如今若是再按照各位大人所说,只怕更是不忠不孝了。”
“况且最近几日也没什么大事,大家就当是父皇罢朝了几日,那些个小事还劳烦各位大人亲力亲为,共同商议出一个对策,将事情解决了也便了,何须如此啊?”凤渊对众人道。
话刚落,一位大人又站了出来,“殿下这是要弃东沅的百姓于不顾啊?!”
“并非我要弃东沅的百姓,只是,如今还未到这种时候,这么大的日头,各位大人在东宫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莫要将各位的身子也劳坏了,这才是东沅的灾祸啊,请回吧。”
凤渊心里知道,这次说什么都是不能再监国的,上次尚且有太后的懿旨,如今没了太后的懿旨,若是再揽上这差事,皇上醒过来之后还不知要如何呢。
凤渊说罢,转身欲准备进殿内,可是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难道皇上不醒过来,就任凭着东沅的社稷如此腐烂去吗?”凤渊转过身去的时候,只见是展宏序,已经九十高龄的他拄着一把拐杖,腰驼地厉害,说话的气势确实丝毫不减。
众人看去是展宏序,纷纷都让开了一条道路,将老人家让到了前面。
展宏序是凤渊的老师,凤渊竟不知如今的这事却让早已退了朝野的展宏序都前来了。
“俗话道,勿以恶小而为之,此话何意?殿下可知,在殿下看来的那些小事情,若是长久不与理睬,终有一日也将成为让东沅覆国的大事,殿下难道非要亲自经历才肯罢休吗?”
凤渊见状,立刻下了台阶,上前去将展宏序扶了住,“老师,你怎么来了?”
“微臣展宏序——”
“老师不必多礼,来人,看座。”展宏序欲行礼,凤渊连忙上前阻止道。
“不必,殿下,老臣来不过是有几句话要给殿下说,说完老臣就告退。”展宏序道。
凤渊不语,只听着展宏序言,想必所言之事定然是关于监国的事情。
“殿下,如今国无君主,殿下却生怕自己监了国被皇上误解,试问殿下,在殿下心里是皇上对殿下的误解更严重,还是东沅举国倾覆更严重?殿下所要求的,究竟是对皇上一人的正直无愧,还是对天下百姓的正直无愧?”展宏序道。
“老师——”
“殿下自小聪慧,如今长大了,却要失了真心了吗?当年殿下是如何告诉老臣的?”
展宏序看着凤渊,问道他,凤渊看向了展宏序,当年年幼时,他曾立志要给东沅的百姓更好的生活,更轻的赋税,更丰富的物资,不再有人饿死,边境和睦……
这一切的一切,当年年幼时只觉得只要是自己上了位定是能做到的,可如今长大了,却将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畏畏缩缩,这家国大事更是无从下手。
“老师,我并非要失了真心,只是——”
只是如此让皇上忌惮他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啊!
“既是如此,殿下只需问心无愧就好,若是惹得他人非议,殿下亦是问心无愧便了!”
凤渊看着展宏序,听了展宏序的话,他顿时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选择不过是撇清自己罢了,这样的他,日后还能如何做一代明君?
“老师,我这就替父皇开始监国,等父皇醒过来了,我立刻还政!”
众人听闻,皆大喜,此番这两个时辰的风吹日晒也算是没有白遭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