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群,孙群!”皇上在福宁宫内大喊道孙群。
小夏子前去办事还未回来,如今再要差遣人,也就只有小夏子的小徒弟孙群了。
孙群闻言立刻匆匆进到了福宁宫,“皇上,您可是身子不适?”孙群问道皇上,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轻柔,生怕大了声扰了皇上的心思,毕竟皇上刚刚失去了一个爱子。
“你去,传旨,告诉西陵王妃朕准许他们在皇宫内,成熙宫给十殿下办丧,但是,切莫惊扰了太后。”皇上突然给孙群说道。
孙群闻言愣了一晌,这皇宫里头从未有做过丧事,除了太后,皇上的丧事,其余都是不允许的,这丧事自是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可是如今皇上下了这圣旨,难道就不怕大臣们的折子吗?这若是被大臣们知道,可是又要说皇上罔顾礼法,胡作非为了。
“还有,西陵王在时为国立功,鞠躬尽瘁,故,赐西陵王谥号,文忠。”
皇上看孙群半晌没有反应,便“嗯”了一声,孙群立刻领命,“是,奴才这就前去。”
他不过是个传话的,至于皇上被大臣们说,或者是弹劾谁什么的,这些不是他管得了的,他能做的,便是将这番话传到成熙宫去,于是匆匆来到了成熙宫,将皇上的圣旨传了去。
孙群在回福宁宫的路上,才想起,刚才在福宁宫看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好像也没有多伤心难过,就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他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凤熙不是皇上最爱的皇子吗?
孙群很是想不通,来到福宁宫的时候,小夏子已经回来了,于是问道小夏子,“师父,十皇子到底是不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啊?”
小夏子听孙群这么问,看向了他,心里眼里十万个为什么,孙群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若不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那皇上怎么能同意十殿下在宫里办丧事?你也不想想,你我进宫这么多年,可曾见过哪个皇子暴毙的时候在宫里办丧事的?”
孙群闻言点头,以示同意,这圣旨还是他亲自传的呢,可是既然是这样,那皇上——
“可是,师父,方才皇上传我进去的时候,我见着皇上的神色并不哀伤啊!”
小夏子听孙群这么说,顿时才明白了孙群为何突然会问起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来。
“那你要让皇上如何?这十殿下都已经去了,难不成要让皇上也跟着去了,才能是对十殿下一片爱之切吗?如今皇上能如此,便是我们做奴才的福分!”小夏子道。
孙群立刻点头,“是是是,师父说得极是。”孙群心里虽还有疑问,可是却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主上的心思哪里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猜得透的,罢了罢了,也不纠结了。
瑞泽宫,褚慧殿。
“此事未免太轻巧了一些,怎的就真的如了我们的心愿了?”韦妃高兴了一晌,突然回过头来对凤铨说道,虽然她是亲耳听见小夏子将凤熙之死的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也是亲眼看见皇上晕倒在福宁宫的,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成功地有些太容易了。
凤熙向来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白染亦是如此,怎的两人就真的毫无防备?
凤铨听韦妃也是这么想的,心里更是打起了鼓,“母妃,儿臣也觉得如此,这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两人就这么在监牢里暴毙了,儿臣还是有点不放心。”
“娘娘,娘娘。”叶儿前来,给韦妃和凤铨行了礼,韦妃立刻问,“娘娘,刚才皇上下了旨,说是准许十殿下的丧事在宫里举办,只是不能惊动太后。”
叶儿的这个消息让两人顿时又安下了心,丧事都要办起来了,还是皇上特许的!
“这皇宫里面除了皇上和太后,是不能办丧的,这样的禁令都被违反了,可见凤熙和那姓白的丫头是真的死了,铨儿,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呢。”韦妃对凤铨道。
凤铨犹豫了一晌,微微点了点头,“母妃说得是,如今凤熙刚死,父皇定然十分伤心,儿臣前去福宁宫看看父皇吧。”凤铨说罢,退出了褚慧殿,向着福宁宫的方向去了。
只是朝着福宁宫的方向刚走了不多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又去了监牢的方向。
凤铨不放心凤熙和白染就这么死了,毕竟死得有些太轻易了,于是只好自己前去了监牢查看两人的尸体,去时,白染和凤熙的“尸体”已经被云绮罗差人送到了成熙宫。
于是又掉头去了成熙宫,踏入成熙宫的时候,成熙宫朱红色的柱子和门上挂满了白色的丧幡,还未进去只听见成熙宫内哀声一片,凤铨见着这一幕,恍然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缓缓进入,灵堂大开,一眼便可看见,一进成熙殿的门,正在烧着纸钱的云绮罗,云绮罗的双眼红肿,只是落泪,也没有一丝的哭喊声,伤心过度的她,看似十分憔悴,可是为了凤熙和白染走得体面,她这成熙宫唯一的主人还是在强撑着。
再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具棺材,棺材也是一对,虽不是龙凤呈祥,可看去也是着高人置办的,这人死了,该有的皇家体面也是不能少的。
“翼王殿下。”前来迎接凤铨的是研墨,研墨也是一身白衣。
“你们家殿下,果真死,果真暴毙了?”凤铨看着研墨,不敢置信地问道他。
研墨闻言,也佯装出一副哀伤模样,“殿下此话何意?如今人都入了棺,难不成还能活过来?”
凤铨大喜,还真的死了!
就在此时,在另一棺材里面的白染已经过了药的劲儿,缓缓醒了过来,只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沉得时间久了,一口气在嗓子处也卡得久了,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出声响。
努力让自己恢复意识,良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还好活着,还好用药的剂量刚刚好,只是,眼前为何还是漆黑一片?
愣了愣神,看着四周,再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原来,自己是躺在棺材里啊!
“虽然我们向来在政见上难以苟合,可是,西陵王毕竟是本王的亲弟弟啊,怎的如今就这么走了?”凤铨也呈现出了一脸的哀伤,对研墨弱弱地说道。
这声音是凤铨的,果然,不出他们的意料,凤铨果然要自己前来验了尸体才放心的!
昨夜的时候,白染自己服下了一颗药,给了凤熙一颗,可是凤熙执意要吃两颗……
“殿下,这药只能吃两颗若是万一过了苏醒的时辰,只怕殿下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如若不吃两颗的话,就逃不过凤铨的眼睛,到时候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做了?”
“殿下的意思是……”
“没错,他疑心深重,必定是要自己看见我的尸身才肯安心的,明日若是晨间我们被发现死在牢狱中,凤铨定然是要来看看的,最晚不过午时,午时,可算是安全的?”
白染听了凤熙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可是这样的险,值得冒吗?
这药是要气绝到一定时辰的,这一口气也不过能挺上六个时辰,正在开始作用也是两个时辰之后,如此算来,服药的时间不能再晚了,可如此,便是撑不过午时的!
若是加大剂量,那一口气若是撑得久,这一切还可以,可若是撑不住,那可就是真的就气绝了啊,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救人了!
“可是,你必须要在午时苏醒的,否则,就会气绝而亡。”白染对凤熙说道。
凤熙闻言,走到了白染的面前,“染儿,我们再无路可选了,既是想要一举扳倒凤铨,这个险我们就必须冒,既是要瞒天过海,那就该冒险,染儿,我相信你,到时候你一定有办法的。”凤熙看着白染的眼睛,道。
他这是多相信她啊,才会将身家性命全都交给她?
白染看着凤熙的眼睛,难以下定决心,但是看他如此相信她,她只能不辜负他了!
“嗯,殿下,届时,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唤醒你的!”
“嗯,好,研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他会帮你的,我相信你。”
对,现在是什么时辰?白染惊愕!
忽而又缓了心神,对,研墨会把握时间的,他们的计划,他一清二楚,他对凤熙忠心,绝对是不可能让凤熙冒这样的危险的,他做事也牢靠,而她只需要等研墨的讯号!
白染正在棺材里躺着,突然听见一个脚步声,越发地近了,还带着一点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