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凤熙也是生怕此事暴露,所以还请父皇替凤熙保密。”凤渊叮嘱道皇上。
这一场戏的关键人物就是皇上,皇上若是演得不像,只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皇上看向了凤渊,心里想着,如此甚好,他便可以再借此机会多悠哉几日了。
“也好,朕要想看看熙儿给朕搭这么大一个戏台子是要唱什么戏呢?”
“父皇,既是如此,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凤熙的‘身后事’也不能停的,他是专门叮嘱过儿臣的,务必让儿臣告知父皇,他的‘身后事’一定是要办起来的。”凤渊每每说到“身后事”三个字的时候,不觉要抬眼看看皇上,总是觉得这个词用起来不太妥当。
皇上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掌,喃喃道,“身后事,身后事,既是这么大的戏台子,那戏定是要唱完的,不如就按照他的意思来,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去办,只是,莫要惊动太后。”
“是,父皇若是没什么事情了,儿臣就先告退了。”凤渊道,皇上点了点头。
凤渊出去之后,皇上笑着道,“凤熙是越来越荒唐了,也毫不在乎朕的死活啊!”
在此事之前没能先告诉这戏,他当时真的以为凤熙就这么走了,一时都昏厥过去了,可如今却被告知是凤熙的一场戏,想来,这凤熙也果真是不孝啊!
也就是仗着他宠爱他的母亲,如今他的母亲不在了,这份宠爱也只能给到他身上了。
皇上一声叹气,小夏子却道,“皇上,您生病的时候,十殿下和白将军可是没日没夜地照顾着您,这福宁宫就殿下和将军时常在您身边,虽说这殿下已经好几年不曾立战功了,可之前也是为着东沅鞠躬尽瘁啊,此次‘暴毙’,皇上可以给殿下谥号,以慰殿下在天之灵。”
既然是做戏,那该是做得全乎,小夏子也是聪明人,看皇上都应许了凤熙的荒唐要求,那他也自然是要帮着凤熙把事情都做得更像了,只有皇上的谥号一出,有些人才会真的相信。
小夏子的一席话让皇上更是内疚了,他竟不知之前在他榻前没日没夜照顾的人是凤熙和白染,白染且不说,可是凤熙身子本就不便,他却还能如此,孝心可谓感天动地啊!
如此,也不再怪怨他,便是这么多年除了腿疾那几年过得不顺心时,时常违抗他的命令,今下就让他再荒唐这一次吧,那日他刚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可是在榻前拼命护着他呢。
对,护着他,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皇上突然想起了那天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局面。
那日他才醒过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小夏子这么一说,他倒是想到了些什么。
“小夏子,那日朕醒过来的时候,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在地上,还都拿着兵器?”
小夏子听皇上问起那日的事情,那天的事情他是极为清楚的,只是这关乎到韦妃和凤铨的声誉,小夏子也不敢妄言,就算是实话,也不敢全说,只是支支吾吾了半天。
皇上看小夏子如此,更是觉得奇怪了,道,“你照实说便是了,无需隐瞒。”
小夏子在皇上逼迫下,只好将那日的事情一一告知了皇上,说上一些,还要看看皇上的眼色,毕竟那天的事情,确实是凤铨有异心,如今他就算是说得委婉,皇上定然也是能察觉到的,至于,皇上相不相信,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分内的事情就是好好地叙述完来龙去脉。
小夏子说罢,立刻跪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明察,老奴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也或许是八殿下和韦妃娘娘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呢,对,可能是胡太医糊涂了。”
皇上见状,对小夏子道,“你且起来,如此是做什么?朕又没有说什么。”
可是小夏子刚才叙述事情的时候,不过是完全按照那日的情况说的,可是呢,却总是给人一种他像是在诋毁凤铨一样,更是感觉像是挑拨离间皇上父子一般。
小夏子说完,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不过说话,他却时时刻刻都在紧张中度过。
皇上听了小夏子的话,心里已经有数了,这样的事情,别人不说什么他都明了的。
“你且去,去查一查这次害了凤熙的是什么人,且不要声张。”皇上对小夏子道。
他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一丝丝的眉目,只是,他不敢相信他自己心里所想的结果。
“是。”小夏子说罢,出了福宁殿的门。
皇上一人在福宁殿,发呆了许久,那日的画面,同小夏子刚才的话,环绕不停。
瑞泽宫,褚慧殿。
今日应该是凤铨给韦妃请安的日子,一早收到皇宫凤熙暴毙的消息,早早地就来了。
“母妃,那凤熙可是真的死了?”
凤铨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件事办得竟然如此轻易,怎是一点差错都没有,轻易地有点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韦妃笑着点了点头,“早上我给你皇上更衣的时候,就听见小夏子来给皇上禀告了,皇上本是要去上朝的人,顿时就昏厥了,随后我又差人去探了消息,说是两人的尸体已经僵硬了,如此看来,应该是没错了,不然,也不能欺骗皇上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凤铨闻言,十分高兴,“儿臣昨夜差人前去将饭食送去监牢之前,可是花费了一番大功夫呢,那白染本就会行医,儿臣生怕她察觉出异常来,也是花了重金将那毒药的配方同膳食仔细地做了调配呢,就算她是医者,也难以发觉膳食中的异常。”
“这虽说凤熙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这么多年,皇上对凤熙一直看重,如今就算是他成了个残废,皇上也从未放弃过他,成了亲却还批准住在宫里,这国朝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先例?皇上可真是将他当个宝贝一样地捧着呢。”
“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定是要彻查的,届时,可千万不能被牵扯到。”
“母妃放心,这件事儿臣早已做了安排,就算是查出来,也只会是东宫的人!”
凤铨说罢,嘴角的邪笑肆无忌惮,韦妃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凤铨做事总是让她很放心。
小夏子从福宁宫出来,前去了监牢,去时凤熙和白染的“尸体”已经被抬出来了。
小夏子走上前,摸了摸两人的尸体,不禁惊叹,这两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死得如此逼真,就算是细细打量,也是没有一点破绽的,起身,再看向监牢。
“现场可有是什么线索留下?”小夏子一边往监牢走着,一边问道一旁的牢卒。
牢卒拿出了一块儿腰牌,“公公,现场发现了这个,剩下的就是一些残羹剩饭了。”
小夏子看着一旁的残羹剩饭,被翻动了几下,可是量却没有减少。
“把这些收起来,待会儿咱家是要给皇上去交差的,还有那个腰牌,咱家也带走了。”
“是是是,公公请便。”牢卒唯唯诺诺地说道。
就在小夏子刚走出监牢的时候,突然看见云绮罗一路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殿下,染儿。”她一路上跑着,前来之后,站在两面白布盖着的“尸体”前,怔在了原地。
缓缓蹲下,伸出了颤抖的手,将白布掀起了一点,看到其中一人的面庞之后,赶紧收了手,那面庞,正是她熟悉的人的面庞,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凤熙和白染?不不不!
眼眶里的泪水汹涌留下,哽咽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小夏子看见云绮罗如此,心里也是心疼,虽他知晓这是两人假死,可是若是这件事知晓的人多了,难免不会走漏消息,故而也只能上前道了句,“西陵王妃,还请节哀顺变。”
云绮罗怔怔地在地上坐着,她本就是为着凤熙来的,可是如今却——
还有白染,那可是自小与她一同长大,相依为命的姐妹啊!
“啊!”云绮罗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声大喊,嘶声裂肺。
她不懂上天为什么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狠心?小时,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母陪伴呵护,可她的父母却在她正需要呵护陪伴的时候离开了她。
这么多年在云府,忍气吞声,直到嫁给了凤熙,本以为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可是这还未两年时光,凤熙又离她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
她问天,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她?如此待她不公?
小夏子看见这一幕,只好摇了摇头,带着证据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