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呢?”
云绮浅来到武源殿,手里端着些一早就亲自做好的膳食,可是来时,却发现凤渊不在。
“回太子妃的话,殿下一早就前去了藏书阁。”殿内的小丫鬟对云绮浅回答道。
“藏书阁,藏书阁,又是藏书阁!”云绮浅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前几日她每每来寻凤渊的时候,凤渊都不在,而且每次都是去了同一个地方,藏书阁!
自从皇上罚了白染和凤熙前去藏书阁做洒扫,凤渊自己也请旨前去不说,这么多日来,他倒是将这个皇上惩罚他们的活计,做成了一个十分享受的差事,日日都很是勤奋呢。
这话说,凤渊去她房里的频率也没有去藏书阁的频率高,她房里的那些事可不比洒扫藏书阁有趣多了?可即便如此,凤渊却还是如此,她都已经好些时日没看到他了。
“他倒是好,去得倒是勤快!也不知道那藏书阁有什么好的?”云绮浅冲冲地自言自语道。
“秋葵,我们走!”没人,只好将送来的东西再次拿回去了,只是,一日的心情全毁了。
正在往子午殿的路上走着,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云绮浅望去,只见是浩海。
“浩海?”云绮浅看见浩海竟然有些高兴,再望去浩海的身后,问道,“可是殿下回来了?”脸上的期待和洋溢着的喜悦,不可掩藏。
“太子妃安好,回太子妃的话,殿下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云绮浅立刻就变得不高兴了,看着浩海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这是什么?”
“哦,这是给殿下送去的饭菜,属下将食盒送回来。”浩海回答道。
“这整日里在忙着什么、竟然连午膳和晚膳都要在藏书阁用了?”
“哦,前几日十殿下向皇上请旨,要修缮藏书阁,皇上准许了,这几日,确实有些忙。”
云绮浅听浩海这么说,心里自是不乐意,这凤渊跑去藏书阁这么勤快,还不是为了白染那个贱丫头?之前凤渊为了白染,可是不惜冲撞皇上,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自是高兴!
“那每日的膳食,只是送着殿下一人的?”
“殿下说既然是送,就一道把十殿下和王妃的那份也送过去。”
呵呵,果然,心心念念的人都是白染!
云绮浅气得将帕子紧攥在手里,脸上的怒气油然可见,浩海见状,道,“太子妃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属下就先告退了。”说着,行礼,绕开了云绮浅向着武源殿去了。
“等等!”突然,云绮浅一声,将浩海喊了住,浩海随即转身听从云绮浅的差遣和吩咐,“明日不必给殿下准备膳食了,明日我会亲自给殿下把午膳和晚膳送过去。”
“是。”
说罢,同秋葵回去了子午殿。
刚一进子午殿的门,云绮浅就气冲冲地坐到了凳子上,“白染这个贱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如今都已经和凤熙成了亲,却还要勾引太子殿下,果真是个贱人!”
随即拿起桌上的茶碗,只是没想到那茶碗里的茶是刚倒的,一个不小心,烫地她立刻躲了开,茶碗随即扔到桌上,由于太烫,茶碗也没能好好放到桌上,翻了过去,里面滚烫的茶水顺着桌子流了下来,不得她躲开,茶水又顺势淌到了她的衣衫上,冒着热气。
“啊——”她大喊一声,只觉得被烫到的腿部,先是一阵滚烫,随即便是一阵清凉。
秋葵见状立刻上前,“太子妃,您没事吧?”说着撩起她的衣衫。
“这是谁倒得茶?这是要烫死我吗?”她大喊,面目变得也有些狰狞,却也不忘怒斥。
听见声音的宫女立刻前来了,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来人,拖下去,重责五十杖!”
“太子妃……”秋葵抬眼喃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见云绮浅的眼神,立刻不再讲话了。
五十杖,别说是一个宫女了,就算是男子,也未必承受地住这五十杖。
秋葵还记得之前有一个宫女因为犯了事,被杖责了三十下,不过只留了一口气,过了两三日便气绝了,如今却要杖责五十,不用质疑,这便是要要了那宫女的命。
“太子妃饶命啊!”那宫女求饶,声音颤抖着,可是云绮浅却丝毫不在意,也没有心软。
秋葵在云绮浅的脚下帮云绮浅在收拾着方才她被烫了的腿部,脱下鞋和袜子,只见烫红的一片在整个白皙的腿上十分显眼,秋葵见状,立刻拿来了烫伤膏,给云绮浅涂上了药。
“这若是留疤可如何是好啊?这个贱丫头!”她嘴里不住地骂着。
“太子妃放心,没有起泡,过几日便好了。”秋葵道,本是安慰她的话,可是谁知却惹怒了云绮浅,云绮浅一个巴掌呼了过去,秋葵在她的巴掌的力量下,重重摔到了地上。
“你们究竟是谁的人?你的意思是我方才罚那个丫头罚得重了是不是?还是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云绮浅冲着秋葵大喊道,秋葵闻声,顾不得刚磕在地上骨头的疼痛,跪在云绮浅面前,磕头道,“奴婢不是这意思,还请太子妃息怒。”
“奴婢进宫之前做过几日的医师助理,有些经验,所以才会这么说的。”秋葵赶紧道。
“那你方才所说不会留疤是真的?”
秋葵捣蒜似地点头,“不会留疤的,奴婢敢用性命担保。”云绮浅将信将疑地信了她的话。
秋葵打理好了一切,随即出了门,在子午殿外的巷子里,她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可是比起她脸上的疼痛感来说,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才是让她感到最恐惧的。
方才的那个宫女,在子午殿被杖责,惨叫的声音越发地没有力气了,可即便是这样,云绮浅依旧没有命人停下来。
秋葵在进子午殿的时候就听说了,上一个伺候云绮浅的人莫名其妙死了,还是陪嫁进来的丫头,她被差在此,心里自然是每日都提心吊胆的,如今这般,她倒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庆幸躺在长凳上的人不是她,这么说来,这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又算得了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觉得自己的脸上黏糊糊的,看看自己的手,只见手上全是鲜血,她颤抖着手,不敢相信,再缓缓地摸去,才感觉到脸上被划破的划痕凸起。
还有一年,还有一年她就可以出宫了,她虽不想着日后嫁给什么王公贵族,可是这女子,唯独也就一张脸,如今,她的脸却被云绮浅方才划花了,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缓缓流下,经过划痕的地方,只觉得疼痛加剧。
难道,这一年,上天真的要让她葬身在此吗?她抬头看天,忍不住抽泣。
就在这时,云绮罗前来了,秋葵是见过云绮罗的,都说丫鬟们去成熙宫才是真的上了天堂,不用日日提心吊胆不说,主子们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有时也会给底下的人分发一二的。
大家争相都想去成熙宫,不管是罗云殿也好,还是承衍殿也罢,总归都是好的。
云绮罗还未走到子午殿的门口,就已经听见子午殿内一阵一阵的惨叫声,不忍听。
再向前去,看见秋葵,若兮将手里的食盒交到了秋葵手里,“这是太子殿下让王妃送来的。”秋葵拿过了食盒,一个眼神扫过云绮罗的脸,只见她正在细细打量着她。
她立刻用手捂上了自己的脸,让泪水也努力不再流下来。
云绮罗向墙内望了一眼,那惨叫戛然而止,不久,两个太监便拖着一个宫女的尸体出来了,那宫女,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就像是染红了的花朵一样,绽放之后,濒临凋落。
秋葵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惧了,捂着嘴,哭出了声来,也顾不得眼前的云绮罗了。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是这样惨烈的下场?在这地狱一样的地方?
她心爱的人还在宫外等着她呢,她不能就这么在宫里消失了,不能,不能,不能!
“若兮,你把秋葵扶着,去罗云殿给她的脸上些药,这女子不过一副姣好面容。”
若兮起初还有些迟疑,看向云绮罗的时候,云绮罗一个眼神,随即将秋葵扶了住。
“你放心,待会儿前来便告诉她就说你前去藏书阁取食盒了。”云绮罗道。
秋葵闻言看了看云绮罗,小声“嗯”了一声,而后跟着云绮罗来到了罗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