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如同万只蚂蚁在吞噬着她的心,白染摇摇晃晃地跑出了罗云殿,刚出了罗云殿的门,迎面而来了一个人,云绮罗刚才的话在她的脑海里漾着,让她竟连香鸿都没认出来。
一脸的心事,她已经无暇顾及旁的了,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难以接受那么简单。
“姑娘——”香鸿看见白染跑着,还未到跟前就喊了声,白染抬头。
香鸿的目光正对上了白染的眸光,白染眼里的失望和胆怯让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白染也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她全身无力,脚下早已站不稳了,跌落在墙上,香鸿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了住,看着她这番模样,很是心疼,想要劝说些什么,可是嘴边的话却一直说不出口,只能轻声道了“姑娘”二字,字字都是对她的同情。
这女人啊,在这世间,求得无非是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虽说当下男人三妻四妾已经是惯状了,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自己的男人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的。
香鸿本以为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可是自从见证了凤熙和白染之后,她便开始相信这一点了,凤熙虽说是王爷,可是对白染却是没得说的。只是啊,这好景不长。
就是从今早她送来糕点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一切似乎早就成了一个无法打破的魔咒,任凭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打破,更别说谁是那上天选出来的独一无二的了。
白染缓缓抬头,看着香鸿早已知晓事情缘由的模样,她断定,香鸿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没错,就是在前不久,她说要前来给云绮罗送糕点的时候,香鸿再三阻挠,她只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奇怪的哪里只是那一点点啊?于是抬头看向了香鸿。
满面泪水,怯怯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昨夜殿下没来承衍殿是因为他昨夜宿在了罗云殿,是不是?”她软弱无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用力。
香鸿听闻白染如此质问她,她低下了头,白染将她扶住她身子的胳膊甩了开,一人径直跑去了,香鸿生怕出事,一边跑着,一边喊着白染,可是白染却毫无回应。
凤熙衣衫不整地跑到了成熙殿,正在愁恼的研墨在院子里踱步,就好似犯错的人是他一样。正在这时,只听闻脚步声匆忙且慌乱,他立刻回头向着门外的方向望去,是凤熙回来了。
“殿下——”研墨立刻上前,只是眼前凤熙的穿着让研墨还是有些吃惊的。
凤熙将手里的衣衫什么的全都塞到了研墨的怀里,研墨也顺势接了住。
凤熙冲向屋内,而后提起茶壶便是往茶碗里倒了满满当当的一杯水,端起后一饮而尽。
看着气喘吁吁的凤熙,研墨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大致猜来了。
凤熙放下手里的杯子,喘气的节奏放慢了三分,双手杵在桌上,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殿下,这是早上香鸿姑娘送来的糕点,说是白侧妃亲自为殿下做的。”研墨突然道。
凤熙刚才紧闭的双眼随即缓缓睁了开,依旧低着头,听闻研墨的话,看向了他,“她来可是发现了我不在殿内?”
“没有,属下告知了香鸿姑娘,说殿下昨夜处理政务太忙,还歇息着,香鸿姑娘也没多想,放下了糕点便回去了,只是,听闻昨夜白侧妃等了殿下您整整一夜——”
凤熙的心思研墨还是知道的,早上香鸿来的时候他本以为这事情会这样过去,殊不知眼下却已经是另一种景象了,再看看凤熙,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帮到他了。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想要让这些都烟消云散那自是不可能的了,当下最重要的除了心烦意乱之外,那便是要想该如何解决问题了。
凤熙站起身来,走到榻前,研墨也赶紧将手里的衣衫挂到了衣架上,连忙差人前去拿了一套新的衣衫过来,递给了凤熙,凤熙三两下便将衣衫换了上。
正在这时,云绮罗前来了,身后的若兮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端着一个碗,满满当当的。
“殿下,王妃来了。”看见云绮罗之后,研墨给正坐在榻上想着事情的凤熙提醒道。
凤熙抬头,看见云绮罗犹如看见了一头猛兽,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而后笑着站起身来,“绮罗,你怎么来了?”日常的寒暄在此时显得是那么尴尬。
云绮罗一笑,“殿下昨夜喝得多了,臣妾给殿下煮了醒酒汤,殿下不妨喝一点。”
说着将醒酒汤端到了凤熙的面前,凤熙接下醒酒汤,此时,研墨与若兮出了去。
“绮罗,昨天晚上我——”
凤熙想要解释些什么,话还未说完就被云绮罗打断了,云绮罗微微一笑,“殿下,昨夜殿下喝醉了,宿在了罗云殿,虽说殿下自从新婚以来还未在罗云殿过过夜,如今宿了一宿不知殿下感觉如何?若是殿下觉得还欠妥,臣妾回去就让罗云殿的下人们再尽心尽力伺候。”
“不不不,绮罗,昨夜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真的喝醉了,一时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绮罗与殿下既是夫妻,就算是做了什么也是应该的,殿下何必与我说对不起呢?”
“不是,绮罗,你知道的,我这一辈子爱的人只有染儿,我对你,我——”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云绮罗才是殿下的正妃,殿下如今给我说这番话,难不成事想赶绮罗走?绮罗若是出了宫,定会成为人人唾骂的人,大家都会以为我是犯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让殿下休妻的,殿下,绮罗不想后半辈子过得那么凄惨,还请殿下千万不要赶绮罗走。”
云绮罗起初情绪激动,也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可是很快便变了脸,衣服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凤熙的面前,不住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哽咽,看着云绮罗如此,凤熙已经筹谋好在嘴边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
“绮罗,我不是要休妻,我们可以和离,等你出去之后,你可以找一个爱你的人。”
“殿下这是铁了心的要赶绮罗走了,殿下,是染儿的意思吗?如若是染儿的意思,我这就去求染儿,求染儿原谅我,原谅我爱上了殿下。”云绮罗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凤熙连忙上前将她抓了住,眼下白染的身子都还未痊愈,此事她还不知,若是这个时候云绮罗前去了,那一切便是昭然若揭了,白染定然也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
“绮罗,不是染儿的意思,是我,我自己觉得很是愧疚,对你,对染儿,都是。”
“殿下不必愧疚,我是殿下的正妃,染儿是殿下的侧妃,我们二人服侍殿下是应该的,殿下又何来愧疚一说呢?而且,殿下,当初我爹临死前跟太后求来的婚事,就连皇上都是应允了的,天下人皆知,殿下如今若是这样,只怕到时候会陷皇上和太后于不仁不义啊!”
当时云绮罗的父亲为东沅捐躯,将云绮罗托付给太后的时候就将云绮罗许给了凤熙,皇上为了不寒将士们的心,为了东沅的士气,也为了自己的大义,对这门亲事也是答应地爽快。
如今若是他与云绮罗和离,天下人定会说皇家小人竟然欺辱一个弱女子。
这样的罪名,他担待不起,这屹立于百世中的凤家,更是担待不起!
如今这局,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