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凤熙走后,白染一直在榻上躺着,一晚上,眼泪也哭干了。
香鸿早上出门的时候,白染还在榻上,她说话白染也不应声,也不知她听到了没有。
眼下香鸿回来了,可是却看见白染在榻前坐着,早膳还与她临走的时候一样,一口未动。
“姑娘,你身子弱,怎的还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说着上前去扶着白染。
白染惨淡的面庞强扯,微微一笑,“我没事了,倒是你,去取个药,怎么去了这么久?”
说着,才看见香鸿手上缠着的纱布,将她的手一把拽前来,一脸惊慌,“你这是……”
虽然在皇宫里待了才不过两年的时间,可是这皇宫里的人心冷暖她却早已看透了。
昨日凤熙对她那般,众人定是都觉得她这个西陵王侧妃失宠了,就像是皇上的妃子失宠了一般,就算是个有点权势的奴才也都能上前唾骂几句的,难道她现在也沦落到了这种田地?
“是谁干的?”白染问道香鸿,站起身来,看着那阵势就要前去给香鸿讨回公道。
香鸿却将手从白染的手里抽了回来,如今她都这么虚弱,她更是不想给她添麻烦了。
“姑娘,我没事,不过是刚才前来的时候不小心将药打翻了,没关系的。”香鸿道。
可是这样的理由怎么能骗得过白染?香鸿做事一向谨慎,怎么可能将药平白无故地打翻?就算是打翻那也不该倒在手上,如今看这样子,定然是有人作祟,让香鸿受了伤。
“走,你告诉我,是谁,是谁欺负你了?”拉着香鸿的手就往外去了。
香鸿却从白染的手里挣了开,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言语。
白染见状着了急,虽说她现在算是虎落平阳,但是还没到被犬欺的时候。
“香鸿,如若今日的这事情不前去讨回公道的话,以后他们只会加倍欺负你,到时候就真的是要受尽屈辱了,不行,第一次的时候就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以后再不敢起这样的念头,香鸿,你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他们就这样白白欺负你的!”
白染一心为香鸿着想,香鸿也是满心的感动,可是凤熙刚才已经替她教训过那些人了。
“姑娘,刚才过来,正是殿下替我解了围。”香鸿道。
她知道白染现在还在伤心着,所以也不想提及凤熙,可是再一想,让她知道此事也是好的,凤熙之所以那般,也是因为不想看着白染和她受委屈,也就说明凤熙的心里是有她的。
白染一怔,看着香鸿。
“姑娘,殿下心里是有你的,他刚才把那个打翻你汤药的宫人抓进大牢去了,还有那些胡言乱语的人,殿下说下次若是让他听到要割掉他们的舌头的,殿下这是在维护你啊!”
香鸿情绪略显激动,似乎像是早就知道白染现在已经不相信凤熙对她做的一切了,极力的辩解和说明,倒是显得结果的无助了。
果然,白染闻言不过淡然一笑,上前摸着香鸿的头,笑着道:“傻丫头。”
看白染如此,香鸿更是着急了,“姑娘……”
白染转身,“以前我与你一样痴傻,总觉得这世间一个人注定是为另一个人而生的,如今,我才明白,人,不过都是个体罢了,心,也不过是两个人的心罢了,怎么会永结同心?”
“男人更是如此,他们喜新厌旧,可是女人却只想得一人心,白首不离,这便是开始就不一样的地方,不管是怎样的爱情,山盟海誓也好,信誓旦旦也罢,终究抵不过廉价的新鲜感,男人喜欢的新鲜感,而女人渴望的却是日久天长。”
“我和他也是,我轻信了他的诺言,我早该有教训的,男人的话,终是不能信的。如今他帮你解围,也不过是不想看见你因为我而受欺辱,不想连累无辜的人罢了。”
白染的这一番话,是心如死灰换来的,如今的她,只想靠着自己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是香鸿却不赞同她的话,上前道:“姑娘,殿下是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况且,殿下还命人给姑娘你私下熬了补药,说一会儿就让人送过来。”
白染一笑,“他倒是不像闹得太难看,罢了。”
若是他真的在乎她,那便不会失信于她,更不会昨日在众人面前如此。
成熙宫,罗云殿。
刚才发生的一幕已经传到了云绮罗的耳朵里,云绮罗听闻自然是气急了。
“王妃,殿下昨日明明对白侧妃十分厌倦,怎的如今还维护她的人,还要送药前去?”
云绮罗也不解,她竟是越发地不懂凤熙了,他昨日的行为与今日的,判若两人。
凤熙究竟要做什么?他对白染的态度究竟是如何的?不对,昨日的时候,白染病得那么重,他都没有理会,扔下一番狠话便出来了,应该不会是装的,凤熙对白染的情愫,她最是清楚不过了,他可是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的,昨日的那番景象,应该是真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起了一丝疑心,可是转而一想,却也觉得不对劲儿。
正在这时,一个宫女端着一碗汤药前来了,“王妃,殿下差人给王妃熬了补药前来,还给王妃写了一封信!”
信?凤熙可从未给她写过信,她不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上前拿过信,缓缓打开。
看着那封信,她的脸颊竟然泛起了红,一旁的若兮倒是好奇得很,那信上写了什么?
“王妃,殿下在信上说了什么?”若兮也有些心虚,可是看见云绮罗的神色更是好奇了。
云绮罗将信攥在手里,一脸娇羞道:“殿下说让我喝了这药,最好能为他生儿育女。”
“啊?”若兮有些吃惊,“殿下他……”随之而来的便是与云绮罗一样的欢喜。
“王妃,我明白了!”若兮突然道,“今日的这补药其实是殿下给王妃准备的,不过看见白侧妃的药洒了,又怕她死在宫里,她若是死在宫里对殿下总归是没好处的,所以才让人将给王妃准备的汤药送去了承衍殿。”
云绮罗闻言,一想,心里更是开心了,也管不了凤熙给白染送药前去是为何了。
“殿下对王妃如今可真的是入了迷了,更何况,这皇上之前有言在先,若是生了皇子的话,他定然是要加封的,殿下之前双腿没有好的时候,心里的抱负那是不能施展,如今双腿痊愈,定然是有大抱负要实现的,如今对王妃如此,定然也是想让王妃与他一起打拼的。”
若兮自顾自地推理着,不过句句说得都在理,云绮罗听了也十分开心。
“若兮,你说,若是我此番给殿下生个皇子,殿下还会不会对她有恻隐之心?”
“那肯定不会了,殿下,王妃和小皇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殿下每日定然只顾得小皇子和王妃了,哪里还有工夫管那个弃妇?”若兮道。
听了若兮的话,云绮罗上前,将那晚汤药一饮而尽,那药虽苦,可是一想到以后与凤熙的点点滴滴,她倒是觉得甜到了心里,就算是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云绮罗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看着手里的信,一遍又一遍,反复确认,那字迹确确实实是凤熙的,只是她不解,既是凤熙如此在意她,为何却不来看她呢?
“若兮,你说殿下为何我不前来亲口对我说这些话呢?”云绮罗问道若兮。
若兮闻言想了一晌,而后道:“殿下是个重情义的人,如今刚对白侧妃如此,他心里定然是有愧疚的,不过王妃放心,日子久了,殿下自然而然就会将她忘了,到时候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王妃的,况且,殿下也是受了儒学的人,这样的话,在大白日里说总是不太好的。”
云绮罗微微一笑,是啊,这样露骨的话在大白日说与白日宣淫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刚才若兮提及白染,让她不得不又多了一丝的想法,关于白染,她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准备着爆炸,她在,她便是日日提心吊胆。
“若兮,你方才说殿下差人给承衍殿送补药去了?”云绮罗问道若兮,若兮点头回应。
“白染的存在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个威胁,若是哪日殿下又被她蛊惑了,保不齐我们的好日子哪天就到头了,如是这样,那我们也该提前做好一切,让这障碍彻底消失!”
“王妃的意思是……”
“没错,我要让她不仅从皇宫里消失,我更是要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云绮罗道,而后若兮附耳前去,云绮罗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她神色先是紧张,而后舒展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