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外,云绮罗正在跪在,她从未觉得秋日里的太阳竟然也有这么大的力量,晒得她全身如同火球燃身一样难以忍耐,早上还会稍稍拂过的风现在似乎也不再疼惜她了,竟然是一点都不愿意飘过,没有了微风,背上的炎热加剧了她燥热和焦灼的感觉,怎么都不自在。
正在这时,她的头顶突然像是飘过了一片云彩一样,瞬间就将那烈阳帮她挡了住。
云绮罗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查看那云彩是什么模样了,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清凉。
“殿……殿下……”在云绮罗身后的若兮突然喃喃道,云绮罗闻言,立刻清醒了过来,转头望去,只见是凤熙,在她的头顶撑着一把伞,将她当做那呵护地最好的花朵一样。
“殿下……”云绮罗也有些诧异,她怎么都没想到凤熙会来,还给她打着伞,这份尊荣与开心,是任何事情都比拟不了的,她开心的不仅是他来了,更开心的是,终于要打破之前的流言了,如今凤熙如此对她,在御书房门前,这样的佳话,定然会在不多的时间内传遍皇宫。
这样一来,她便是可以洗清之前那些流言蜚语了,也让白染渐渐在皇宫失去存在感。
凤熙见状,缓缓蹲下了身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拿出了一块儿帕子,轻轻给云绮罗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云绮罗一时间娇羞地低下了头,时而又抬眸看看凤熙,他眼里的温柔尽显。
这样的景象,这样的惊喜,让她更是觉得今日前来这一趟,遭这一遭罪也是相当值得了。
“殿下,臣妾没事的,殿下怎么会知道的,臣妾……”她将心里的欢喜却故意隐藏了住。
凤熙启唇,“我刚刚听闻刘伟说王妃前来为了白侧妃求父皇从轻发落,为了白侧妃,王妃不得不在这里跪着,故而,前来看看王妃,王妃真是辛苦了。”凤熙一边擦着汗一边道。
云绮罗闻言,立刻转换出了一副让人怜惜,懂得是非轻重,宽容大量的模样,刚才对白染的冷言冷语神色全然不见了踪影,垂着眸道:“殿下,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只是,臣妾不知,今日皇上能否放过妹妹,毕竟,是我们成熙宫的不是,不管是谁,若是要传出去的,只怕只会有损成熙宫的名声,有损殿下的名声,所以,臣妾不得已才前来的。”
凤熙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云绮罗又道:“皇上已经传唤了妹妹,若是妹妹肯认错的话,皇上定然会从轻发落的,但是妹妹的脾性殿下你是知道的,臣妾生怕,生怕……”
“无妨,你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就看她的造化了。”凤熙说及此的时候,看向了御书房。
他哪里是来看云绮罗的啊,白染那会儿从承衍殿离开之后,他便很是不安,在宫里踱步,却也解不了他内心的焦急,没办法,只好前来御书房门前看看。不过前来御书房还不能被云绮罗看出任何的端倪来,故而才佯装前来关心她的样子,如此一来,他便可第一个知道消息。
这么久了,白染还在御书房,也不知道皇上在和她谈着些什么,凤熙心里着急,但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冲着云绮罗笑了笑道,“王妃是为了成熙宫,那本王陪着王妃。”
云绮罗闻言,心里虽然心疼,但是也是乐开了花,以前白染和他感情深厚,可是他也从未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情啊,如今她能享受到如此的待遇,可见凤熙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里。
她高兴,她身后的若兮也很是高兴,自家的主子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此时,御书房内,白染和皇上还在谈着话,皇上听闻白染对香鸿很是信任,而她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自证清白,今日云绮罗前来逼迫他审理此案,明日还不知道还会有谁会前来请他审理此案,也是时候将这件事做个了结了,给众人,给凤铨一个交代!
“既然你这么信任叫做香鸿的婢女,那朕再给你两日的时间,若是这两日你能找到证据证明你和香鸿的清白,那朕便放了她,但是若是你找不到证据,那朕也只能按公办事了。”
皇上对白染说道,让白染忧心的是,两日的时间对她来说还是十分紧迫的,但是皇上的话里话间也表达出了皇上是信任她的,不然也不会故意帮着她拖延这么久的时间了。
如今皇上肯如此,肯为她再拖延两日,她自是不能再讨价还价了,立刻谢恩,“是!”
“好,那就两日后,我们公堂上见,到时候,希望你一切顺利,这两日若是有人前来再说与此事,朕会想尽一切办法先拖住的,白染你可要加油啊,不要让朕失望啊!”皇上道。
“是,白染定尽心尽力去找证据,不辜负皇上的期望。”白染道,而后抬头。
“白染,你是极聪明的,如今云绮罗前来说是为你求情,实则是逼迫朕尽快处理此事,她这分明就是不相信你,生怕你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故而才前来御书房的,你不恨她?”
白染微微一笑,“皇上,清者自清,臣妾相信,绮罗也不过是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了而已,若是届时皇上查出任何不符合事实的地方,牵扯到绮罗的话,白染斗胆在皇上面前讨要个恩赐,届时,只希望皇上对绮罗从轻发落,毕竟,我亏欠于她,如此,也怪不得她。”
皇上听闻白染这么说,更是相信这一切并非是白染做的了,也庆幸凤熙找的相伴一生的人是白染,这样一来,等他百年之后,他见了凤熙的母亲,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皇上看白染如此,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好了,朕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你先退下吧。”
白染闻言转身,而后退下,只是刚转身,没走几步的时候,皇上突然又将她喊了住,道:“等等。”白染驻足,又上前了一步,看着皇上,皇上道:“那个香鸿,是哪里人,父母尚在?”
白染闻言,觉得很是奇怪,皇上怎么对一个婢女上起心来了,皇上看白染心里透显,于是又赶紧补充道:“哦,我是看那个孩子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故而问问罢了,也无事的。”
皇上这样搪塞的理由让白染更是多了一丝想法,香鸿确实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年龄尚小,而皇上如今都可以做香鸿的爹了,难不成皇上看上了香鸿,想要将她受到自己的宫里?
白染有一丝的惊恐,她不知道,这样对香鸿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让她有些犹豫。
可是皇上还在等着她回答,她不敢拖延太久的时间,于是回答道:“回皇上的话,香鸿是哪里人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香鸿母亲已经亡故了,而父亲在她母亲怀孕之后便走了,她从小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如今最大的希望便是能找到父亲相见一面,可是茫茫人海,如同大海捞针,臣妾也帮她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后来,她似乎也不再将这个当做执念了。”
白染将她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了皇上,皇上闻言眼里莫名多了一丝的惊喜之情。
转而又在眼里消失殆尽,对白染缓缓道:“这样的事情,在京城都不少,更别说是在整个东沅了,既然没找到,或许这么一个人自己过着也挺好的,不知她今年多大了?”
皇上对香鸿的关心让白染有些不解,但是既然已经发问了,便也只好答了,“十六岁。”
皇上寻思了一晌,而后点了点头,“是个可怜的姑娘,但愿此案能将你们的嫌疑洗清。”
“对了,等你出去之后,告诉云绮罗,让她回去吧。”皇上道。
白染回应了一个“是”字之后,便退出了御书房,踏出门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人是凤熙,凤熙在一旁给云绮罗撑着伞,看见他出来了,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的轻松。
白染将他的神色变化捕捉在了眼里,她知道凤熙这是担心她,所以才前来御书房门口的。
云绮罗看见白染出来了,因为凤熙在旁,她竟然显得有些趾高气昂,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白染也不想再与她多少什么,该说的,刚才在进去之后都已经说了,至于她要怎么做,已经是她自己的事情了,于是只是传达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让你起来回去。”
淡然一句,倒是让云绮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欣赏白染脸上惨淡的神色了。
皇上竟然就这么放她出来了?云绮罗倒是很好奇皇上和白染说与了这么久,究竟说了些什么?如今白染不怒,不气,让她多了一丝莫名的担心,皇上,对白染究竟要怎么惩治?
但是在凤熙面前,云绮罗自然是不会流露出这些的,于是起身,不过跪地太久了,一时起不来,刚站起来便又倒了下去,凤熙见状,一把将她扶了住,她冲着凤熙笑了笑。
而后赶紧紧步走到白染的面前,拉起白染的手道:“妹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已经求了皇上了,若是你能坦白的话,他定会从轻发落的,可是若是你执迷不悟,只怕……”
白染将自己的手从云绮罗的手里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道:“王妃费心了,只是,我没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倒是王妃,如今这说法倒是认定了是我做得一样。”
云绮罗闻言有些慌张,毕竟凤熙在身旁,于是赶忙道:“妹妹这是什么话?姐姐不过是担心你罢了,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这么多日,毫无线索,姐姐也是怕妹妹……”
“王妃是怕自己受牵连吧,更何况,王妃怎知没有线索?白染还有事,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