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私人医院很小,位置也偏,所以四周绿化植被多过建筑,在群树遮掩下,一栋不大不小的四层建筑伫立其中。
姜望初站在医院东侧墙角边,左右看了看,三两下就跃上围墙,漂亮无声地落地。她拍了拍手,踩着草地,往主楼走去。她走到主楼入口,往门口瞄了一眼,觉得进不去,前台三个小护士,旁边还坐着两个保安,没有任何医院外的人。
姜望初想了想,转身绕着主楼转了一圈,发现了一条焊在外面墙体上的下水管道,比碗口还粗一点,金属材质。
姜望初伸了伸腰,舒展一下身体,然后一跃而上,手脚并用,快得像一只猴子,梭梭梭就往上爬,一直爬到顶楼,翻上了天面。
天面上晒着很多白色的床单,在夜风中飘飘扬扬。姜望初穿过这些床单,去开天面楼道的门,一拉,发现从里面锁了。
她眯着眼睛往里瞧,发现外面挂了一个锁,没法从这边解开。她抿了一下唇,回头看向那些床单,勾唇笑,低声说:“对不起啦。”
一楼前台处,正百无聊赖值班的几个小护士刷手机玩,一个胖胖的小护士对她旁边的同事说:“小梅你看,谭熠然,帅不帅?”
小梅懒洋洋地撇一眼,说:“渣男,一点也不帅!”
胖护士显然是谭熠然的粉丝,不高兴地说:“怎么不帅?多帅啊!他一点都不渣好不好,他很努力很上进的。”
小梅不屑道:“切,还不渣?先是靠着杨若心的资源,成功翻红就不理人家,接着又勾搭上了王氏娱乐的董事长孙女,占尽资源。现在,又传出他傍上了京城的一个富婆,酒店密会。这种人,就是个吃软饭的,专骗女人的钱,不是渣男是什么?”
胖护士急了,嚷嚷道:“那都是谣言,都没有实锤!营销号不要脸,恰烂钱造谣他的,他都声明过了。”
小梅翻白眼,懒得跟她理论。正打算低头继续刷手机,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她抬头,哎呀一声站起来。
其他人都被她吓了一跳,看向她,却见她跑出前台,喊道:“床单被风垂下来了!”
所有人一看,还真是,而且床单不断飘下来,胖护士喊道:“小梅,别看了,赶紧上去收啊。”
说着,胖护士自己先跑出前台,跑向电梯口。
姜望初躲在天台,没一会儿,就听见有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她躲在阴暗处等着。
很快,铁门被人推开,两个护士,一胖一瘦跑了出来,急匆匆地扑向那些即将飘走的床单。
胖护士喊:“快,小梅。”
小梅道:“也没多大风啊,怎么就吹下去了呢?我下午晾晒的时候还夹了夹子的,怎么就吹下去了?”
小梅嘟囔的时候,姜望初已经一闪身,往楼下走去了。
楼岳云的病房在501,姜望初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时,谨慎地看了一下,并没有人守在门口。她压了压帽子,双手插兜,低着头快步走向501.
打开门进去,里面一片黑暗。姜望初小心地关上门,借着窗外的一点月光,慢慢走过去。
她走到床边,低头看,楼岳云平躺在上面,呼吸平稳,神情安详。她伸手想去搭一下他的脉,不料,刚伸手,被人突然反握住了手腕,床上的楼岳云猛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在一瞬间都怔愣住了。
楼岳云惊讶:“望初?”
姜望初在片刻的吃惊过后,是无奈:“真不愧是千门楼家的人,我就不该信她。”
楼岳云拉着姜望初的手不放,问她:“你怎么来了?”
他扭头看看房门,不开灯,门紧闭,显然不是正常的探望。
姜望初没好气地说:“星舞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快不行了,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楼岳云听了,表情一愣,很显然,他事先不知情。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将姜望初的手拉到心口按住:“所以,你就赶来了?”
看他笑得舒心,姜望初没好气地抽回手,说:“对,一想到你个大祸害终于要死了,简直喜大普奔,紧赶慢赶过来撒花。”
楼岳云有些委屈,姜望初扑哧一笑,他也笑了,笑得眼都弯了起来,笑得眼中的光都快溢出。
楼岳云说:“我没让星舞打电话找你。”
姜望初不置可否,让没让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人都来了。
他挣扎着起身,姜望初不理他,觉得他和楼星舞一同欺骗自己。楼岳云撑着自己的手一软,整个人往下倒,姜望初眼角余光看到,本能地伸手帮他挡了一下。
楼岳云抬头,与姜望初四目相对,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呼吸都交叉了。楼岳云情动,脖子不由往前伸,姜望初眉一拧,用力将他扶了起来,脑袋也偏开,不与他对视。
楼岳云心中失落,只能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肺腑里都是她的味道。
姜望初把人扶着靠在床头坐好,又给他垫了一个枕头在后面,才抽身往后退。
楼岳云靠在床头,月光刚好打在他脸上,月色太白,让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显惨淡。他一笑,那虚弱憔悴的模样,还真有点不久于人世的味道。
姜望初眉头拧起,说:“你怎么回事?这么久不见,干什么去了,伤很重吗?”
楼岳云摇了摇头,说:“出去旅游,爬山的时候不慎掉悬崖了,幸好有同伴,捡回了一条命。”
姜望初挑了挑眉,没头没脑接了一句:“遇到张东升了?”
楼岳云没反应过来:“谁?”
姜望初忍笑了一下,咳嗽一声,说:“没,开个玩笑。既然你没事,那行吧,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姜望初要走,楼岳云忙伸手去拉她,不料牵扯了伤口,低呼一声:“呃……”
姜望初扶住他,小心翼翼让他靠回枕头上,不悦道:“不知道自己有伤吗?动作那么大干什么?”
楼岳云靠在枕头上,看着她,说:“别急着走啊,跟我说多两句话好吗?”
姜望初没好气地说:“楼先生,你不知道现在我们楚家和你们楼家是敌人吗?我现在跑到这里来看你,那是冒着很大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