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子又不够大。”程洪摇头叹息道：“现在谁的面子最大？老百姓的面子最大。好象这一点你们纪委没有认识到呀。”
“怎么？处分过你，就心里一直有怨气了？”周剑峰把资料收到公文包中说道：“你们呀......纪律意识是很强，还懂得规避风险了。纪律就是纪律，做错了就得要处理。
你们认为这事没有违纪，但违纪了就是违纪了。第一、利用工作时间从事经营活动和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第二、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让亲戚经营也不行。不要以为冠上为老百姓服务，就可以随意地违背纪律。
你还是挺聪明的嘛，知道不获取利益这违纪就轻一些。但教育一下还是应该的吧？作为党员干部，平时就应该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就别说教了。”程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是接受调查和教育阶段，我得好好反思一下我的错误。谢谢......”不是说周剑峰说得有错，而是程洪心里就是抵触。
“真不去？......”周剑峰的脸阴了下来：“给我一个面子也不行？”
“只怕李塘村和松树村也不顺利吧？”程洪看了一下手机微信没有正面回答：“我能在何家村为你们摆平，那李塘村的松树村呢？”纪委在松树和李塘调查组的遭遇好不到哪去，已经被群众给堵上了。
“......”周剑峰刚想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走到门外接电话。
“松树和李塘都出问题了？”布继录问道。
“对。刚才刘书记和曾书记给我发了微信。纪律你懂，你走吧，这事你就不掺和了。”程洪叹了一口气对布继录说道。
“那我走了，你保重。”布继录站了起来告辞。
“周书记，事情复杂了，只怕又得通知何明出面处理了。”见周剑峰阴着脸进来程洪淡淡地说道：“不是我不敬畏纪律，也不是我不遵守纪律。如果不放在这种形势之下，纪委对我进行怎么样的处理我都接受。
但......这事的动机和目的......这是背景，纪委在这种背景之下进行调查，难免会被人误解。才造成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还有，按程序处理，这事应该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嘛？兴师动众的，让当事人和群众怎么想？我没有意识到调查会出现这种局面，我也做好了坦然接受调查的准备。
刚才老布分析说会出现这种问题。他是这样分析的：现在不管是村里还是工作队在群众中的威信都很高。正如你所说，群众并不认为他们违纪，铁定认为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他们群众的利益而带头试验。这要是调查老伍他们，群众就会认为等同于伤害了他们群众的利益。”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周剑峰叹了一口气：“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事。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通过何明书记再展开调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真没有办法。不管如何处理，你们纪委的面子是丢定了。”程洪摇头说道：“最多我去把何家村的调查人员接出来。李塘和松树的事，我不能插手，手也不能伸得那么长。”
“行，先把何家村的人接出来。走吧。”周剑峰也不好要求程洪做什么。如果程洪硬顶着不去，他也不能把程洪怎么样。正如程洪所说，他也是被调查对象，这个借口足以让他提出回避申请，而他还不得不同意。
来到现场，已经聚集了近百人。见到程洪过来，所有人都停止吵闹。伍万荷无奈地摇头：“老程，救命呀。怎么劝都劝不开，不就是要调查我吗。我现在担心的是纪委误会我有意阻挠调查。”
“大家散了吧。”程洪站在高一点的地方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保证首先维护群众的利益，保证不影响大家赚钱。
合江村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最终我们还不是走出了一条路。同志们，所以我们要学会淡然地理性地处理矛盾，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绝大多数干部是好同志。
纪委的同志来调查，并不是大家想象中来整人的。有问题，当然得处理干部。但没有问题，就是来还干部一个清白。我相信伍队长是清白的，那么让纪委的同志调查就是帮助我们伍队长。大家说是不是？”
“老程说得在理......”
“老程，我们听你的......”
......
“好。既然大家都听我的，那么就散了吧。”程洪继续说道：“什么事业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健康成长，人心只有在熬炼之后才能经受挫拆。相信我们干部能够百炼成钢，相信伍队长能继续毫无私心地带领大这致富。散了吧。”
大家开始慢慢地散开，当所有人离开之后程洪对周剑峰说道：“周书记，你处理吧，可以继续调查，我就回配送中心了。”说完之后径直离开。
“你们继续调查吧，一定要实事求是地调查问题真象，结果要能经得起群众的检验。”周剑峰叹了一口气坐上车往松树和李塘方向去了，他也拉不下脸向何明求援，只能自己亲自出面处理了。
调查组的人还有些莫名其妙，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还可以继续调查？刚才的阵势把他们吓着了，心里还在担心是否可以继续调查下去。最后在电话中经周剑峰确认之后才继续开始调查。
回到配送中心程洪一直在思考一问题，不管是豆燃、李大中还是伍万荷的问题，看似存在违纪的问题。但如果把整个事情联系起来考虑又够不上。
第一要素是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和进行经营活动，第二要素是以权谋私。豆燃和李大中来之前松树和李塘在产业上是未开发的处女地。两个村的产业都是他们率先示范之后才带动群众参与。
他们承担着走出第一步风险，最终目的是让两个村的群众受益，他们的行动可以肯定地说是为了工作。
至于第二要素就更不要说了，两个人从来没有得到任何优惠政策，反过来投入大量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群众发展产业。豆燃前期都是无偿提供育种盘和种苗，李大中无偿提供菌种，从何以权谋私？
伍万荷更不要说了，免费带徒弟不说，材料钱还是他自己出的。做出成品了收入都是徒弟们的。这与工作无关？这是以权谋私？不卖出去，送人也送不了那么多，这算经营活动？应该说是教条。
刚才他被周剑峰问得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明白了，他得告诉周剑峰错了。程洪叹了一口气，群众比他还看得清楚，是否违纪了，最有话语权的应该是老百姓。
很快刘明桦和曾家贤发来微信，经过豆燃和李大中的劝解，纪委调查组已经顺利地进行调查。劝说群众时借用了程洪的话和名义，也讲明何家村已经开始调查，群众这才开始配合。
良久周剑峰来到程洪的住处，坐在了程洪的对面，程洪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是玉虎师兄送的。好茶。”
“没想到你在这里的威信这么高。”周剑峰苦笑了一下看着程洪。
“我也不想呀。”程洪贱贱地说道：“名气越大麻烦越多，这不，老是让你们盯着。”
“这也正常呀。越是名气大的人，越容易骄傲，也越容易犯错误。有我们盯着你才能走得更远。”周剑峰马上回击。这道理还真让程洪无法辩解。
“我想跟你辩论一个问题。”程洪坐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周剑峰：“什么是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什么是工作时间从事经营活动和做与工作无关的事。
我知道法律条文都有法律解释的，我想党内法规也有相关的解释吧。有解释那么就应该有一定是评判标准。那么在定性之时，就应该要讲原因和过程。”
“没有想到你还是挺内行地嘛。”周剑峰翻了一下白眼：“我们不谈其他三个人的问题，就谈你的问题。你种花草的时间是占用了工作时间吧？那么就可以说你是在工作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伍万荷不能用这一条，因为他教群众手艺，这也是他的工作。”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教条嘛。”程洪笑了：“我是工作没做好还是怎么的？那怕我每天都只种种花草，我也可以把四个村打造成全县甚至全市的亮点。我能力强，不行呀？我这么做是提高个人素质和修养，更有利于我工作。”
“歪理。”周剑峰无奈地看着程洪：“算了，你丫的就是一个贱货。要不是何明书记承担了责任，你一个批评是逃不了的。你住到这配送中心是他安排的，把责任全挑过去了。”
“跟你说不明白。这是挑什么责任？配送中心的战略地位你是不懂的。只有守住了配送中心，原三江乡的经济都可以拉动起来。我这是挑重担。”
“别以为就你一个人懂。谭书记讲过这事。”周剑峰摇头说道：“对了，我也是受谭书记的指示赶过来替有些人擦屁股。别一付象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有点大局观好不好？这是纪委的脸面，也是县委的脸面。
你可不能做出这四个村只知道有程洪，而不知有县委和县纪委的事情来。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就算是能力再强，贡献再大，你也完蛋了。这是政治纪律。这也是谭书记让我转告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