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外面飘飘扬扬,有的挂在干枯的树枝,有的无奈的躺在地上。
转眼,已经到了中午。
赵氏已经归来了,说是刚刚去吩咐下人买些东西去了。
至于李杰,倒仍不见踪影,恐怕仍在郡主府焦头烂额地讨论着瘟疫一事。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菜肴已经上全了。
秦越,赵氏,何解,阿秀四人落座。
本来阿秀是没有资格坐下的,可是赵氏看她跟随何解而来,总不能让她独自一人而去,索性就把她也留了下来,坐在何解身旁。
饭吃过之后,何解向秦越说道:“不知神医是否有空,我有一朋友仍处于昏迷之中,还请神医前往看看。”
何解说的正是被小宝暴打,并栽赃给他的袁忠。
虽然现在他身体不行,但仍然一有空就去拜访这袁忠,原因无他,而是他清楚的明白这袁忠并非常人。
袁忠,字正甫,出生于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与袁绍,袁术都着血脉关系。
其为人刚正不阿,忧国忧民。
空有一腔热血无以报国。
被王朗心生嫌隙之后,跟随难民一起逃到交州,后来孙策攻破会稽,他漂洋过海从海南郡跑到交趾郡,拒不投降。
可谓是一心向汉,反对割据分裂的好官,虽然能力不怎么样,没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但是仍然受到何解的尊敬。
秦越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道:“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随你走一趟吧。”
“神医要不休息一会再去,下人已经备好了床榻。”赵氏招呼道。
“不用了,走吧。”秦越率先起身,走到了门口。
站在门口,秦越极目远眺。
只见白雪皑皑,大雪纷飞,极远处几处村落依稀可见,不由感叹到:“都说瑞雪兆丰年,往后恐怕很难再有丰年了。”
“神医何故说此?”何解问道。
“唉,不说别的,就是交州本地,恐怕也躲不过这次的疫情啊。”秦越摇了摇头,然后仰头望天。
何解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李大人不是已经呈报了郡主府了,想来他们会有应对的办法吧。”
秦越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见状,何解也不再多问,低着头,皱着眉。
“何解?”秦越突然开口道:“你真打算在这李府,了却残生?”
何解面色平静。
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何解,我们走吧。”
秦越回头看去,只见阿秀穿着淡红色的衣衫,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稍微在二人身旁徘徊了一下,仿佛知道了什么。
阿秀走到窗边,拿下那把淡黄色的双竹伞,纤细的玉手把伞上剩余的枯枝落叶摆去,然后来到了何解的身边。
“主母说让我们两人打一把伞。”阿秀大大的眼睛看着何解的眸子。
何解点了点头,接过伞,不留意地问道:“你找个机会向主母要件衣服吧,毕竟是个女的。”
阿秀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道:“没事,上次是因为刚刚下雪,所以才有点受不了,现在感觉不怎么冷了。”
“走吧。”何解撑开双竹伞,一马当先走了出去,阿秀见状小跑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两人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回头来看,秦越还在出神之中。
“神医,走啦!”阿秀依偎在何解身旁,双脸有些通红地叫道。
“啊,好好好!”秦越回过神,不知为何,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左手拿着药箱,右手撑开纸伞,弯着腰跟了上去。
时间没过多久,何解三人就来到了一间新盖的小木屋前。
站在屋檐下,阿秀跺了跺脚上的积雪,何解把纸伞折下,挂在一旁半开的窗户上。
“神医请。”何解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秦越先行进入。
秦越也不客气,脱掉鞋子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没有多少的热气,上次何解来的时候加的碳火,已经燃烧殆尽了,只剩下残留的黑灰还在里面。
“神医,这就是我给您说的人。”何解引着秦越来到床榻前。
秦越应了一声,让何解二人退下一旁,就开始了漫长的诊治过程。
没过多久,秦越走了出来。
“神医,如何?”阿秀问道。
“无碍,开上几服药即可。”秦越回答道。
听到此话,何解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感谢道:“手段高超,不愧有神医之名。”
秦越摆了摆手,看着何解说道:“我医术再高明,也治不了不听话的病人,这一点你要明白。”
何解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就这样,秦越开了几副药单,阿秀拿着药单便出去买药去了,屋内只剩下了何解三人。
“你可知阿秀姑娘对你的情意?”秦越突然问道。
何解夹了几个黑色的无烟碳,淡淡道:“我只知道我们都是仆人,其他的不怎么知道。”
秦越闻言,沉默一会,道:
“如果你不想离开李府的话,我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阿秀...”
“神医,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过既然我知道,自己得的是相思病,那就没有移情别恋的心思了。
所以神医不必多说了。”何解双手置于碳火之上,面色被火映的有些红。
秦越点了点头,没有再劝说。
有些话只要提点到了即可,不需要追根究底。
似乎是手暖的有些热了,秦越看着像枯木枝一样的双手,感慨道:“不知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人烤不了火。”
何解道:“穷则独善其身,况且自身都难保,多想没什么益处。”
“你真的不愿意匡扶这偌大的天下,拯救黎民于水火?”秦越像是有些急了,抓住何解的手问道。
何解看着他,峥了一会,说道:“实话跟您说,目前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只想在这府中多待些日子。
况且我一个仆人要拯救天下,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会笑话。
这事日后再说吧,或许日后我可能会试一试。”
秦越脸色大喜,手抖得乱颤,说道:“好,只要公子你有这个想法就行,不急于一时。”
何解应了一声,问道:“如果我不出任官员,另辟蹊径扶持大汉,神医是否还会...”
秦越稍微犹豫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何解所说的另辟蹊径是什么,当今天下除了出仕任官外,还有什么办法扶持大汉?
思来想去,也唯有起兵勤王了。
“只要公子支持这大汉天下,铲除奸邪之人,无论是何形式,越定当追随到底。虽然我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我效忠汉室的心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