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迈进暗门,入眼是一间以为欧美风格装饰,显得十分典雅的房间,暖色的墙壁让人很舒服。
在一张很大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
是一名黄种人,面容显得有些苍桑,流露出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
一袭黑色西服,精致金丝眼镜和腕表再加上头上带着的绅士帽,让他看起来就如同一名英伦贵族一般优雅。
此时的他正像往常一样优雅的煮着咖啡。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的样子。
“你好,摩多先生。”云漓拉开椅子坐在对面,就像面对老朋友一般的问好。
“貌似您的手下并没有能力挡住我呢。”
摩多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开口道:“这貌似没什么奇怪的吧,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摩多一如既往的优雅平静,脸上完全没有得知手下被杀后应有的愤怒,开口道:“要来杯咖啡吗?”
“当然。”云漓接过咖啡,尝了一口。奇怪的是,他脸上带着的兔子面具居然没有任何阻隔。直接透过面具喝到了咖啡。
“……”尝过一口后,云漓放下了杯子:“有点儿苦……”
“不就是这样吗,和生活很像。对吧?”摩多品尝着咖啡,问道:“你不怕有毒吗?”
“你觉得一条蛇有能力弄死一个怪物吗?”
“也对。”
摩多看着眼前这个坐下之后也就比桌子高一点,刚好能露出头的……男孩儿。问道:“你……怎样看待这个世界。”
听到摩多的问题,云漓微微一愣,轻笑道:“怎样看待这个世界……呵呵~混乱、肮脏、披着亮丽的外皮,却又如同粪坑一样令人作呕……”
云漓话锋一转:“摩多先生,你说这世上有地狱吗?”
“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有的话,你我都会下地狱吧。”
“这样吗,摩多先生……其实啊~这世上是有地狱的——”云漓微微一笑。
“为什么?”摩多很奇怪。
云漓喝了一口咖啡,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又在哪儿呢?”
“原来如此……”摩多脸上露出几分释然:“难怪我在你眼睛里看不到对生命的渴望……”
“可以最后问个问题吗?”摩多道。
“问……”
“在这种世界上,我们……该为何而活?”
“……抱歉,我也不知道……”云漓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几分迷茫。
“那么,多谢款待,摩多先生……”
咖啡已经喝光了。
……
……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云漓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如同艺术品般的脸庞。
灰银色的长发染上了点点映红,如黄金般的双瞳一如既往的淡然,又或者说……麻木。
正如摩多所说的一样,云漓的眼中完全没有任何对生的渴望,又或者说……完全没有任何正常人眼中应有的希望……
如同黑暗的深渊一般,令人不安。
云漓的手上拿着一根五彩棒正不住的舔舐着,毫不在意另一只手上提着什么。
在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袋子,从轮廓上看里面貌似装着一个圆形的东西。人头般大小。
但事实上,那本就是一颗人头。嗯……摩多的头。
血液从袋子里渗出,滴在地上。
但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云漓以及他的存在……
按理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一个像云漓这样的孩子孤身一人走在托克街上几乎没一个能够幸免,像他这样大,又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从来都是人贩子的最爱……
但,这对于云漓来说并没有什么。
一个简单的降低存在感的法术就能很轻易的让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云漓的存在。
虽然云漓并不担心被发现,毕竟,就算被人贩子抓住了又如何。到时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对方埋了。
这种事这段日子云漓可没少干……
但这也让云漓更讨厌自己了,以前仅仅只是讨厌自己的存在。现在他都是突然觉得自己这张脸好像更让人讨厌,总是给他惹麻烦。
随意的将袋子托在肩上,丝毫不介意鲜血流在自己身上。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突然他停住了,目光朝向一个水果摊。
摊主和他的妻子正拿着水果哄着一个正在哭泣的男孩,那男孩和云漓差不多大。
应该是他们的孩子,那对夫妻看起来有些慌张,但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对那个男孩的关怀却让云漓感觉如此的刺眼以及……恶心。
仅仅只是停了一会,云漓便走开了。
被亲人伤害过的他,已经不想再去渴求那种虚伪的感情了。现在的他,只剩下了自己……
说起来,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体会过亲人之间应有的关怀,所以云漓对这种东西意外的并没有什么渴望。
驻足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因为好奇罢了。
只是,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
在得到父母的安慰后,那个小男孩为什么会破涕为笑,而且笑很开心……
为什么他会那么开心呢?
明明……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啊……
云漓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一口将手上的五彩棒咬得粉碎,云漓扭头看了一眼刚才的一家三口。
然后,提着袋子向远处走去。
呵~人类……
只有弱者才会选择抱团取暖……
而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