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像回到了上一世,经历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一幕幕的,都是自己做过的事,清醒之后再看看以前的所作所为,格外的讽刺。
离经觉得手心突然一暖,熟悉的触感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酸。
离经睁开眼,看着床边坐着的周守缺一怔,像是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周守缺看着离经突然睁眼看着他,不自觉有些紧张,便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离经猛地起身,一把抱住了周守缺,眼泪当时就涌了出来:“归一,你怎么还活着呀。”
周守缺一脸懵圈的表情,瞄了一眼旁边憋不住笑的套月:“那我…是得死一下吗…”
离经手又使劲儿,把周守缺抱着,手肘收得更紧:“不准乱说,臭男人,大笨蛋,以后不准去战场。”
套月看着周守缺憋红的脸,伸手拍了拍离经,开口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快吃些东西先,归一不会跑的,一会再抱。”
周守缺张张嘴,没能开口,只回手抱住了离经,揉揉她的头发。
离经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一看是套月,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把推开了周守缺。
周守缺一个不防,坐到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离经。
套月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还抱完就扔了,我师弟可太惨了哈哈哈。”
离经脸一红,结果套月递给她的粥小口嘬了起来,没再看周守缺一眼。
套月伸手拉了一把周守缺,他起身看着故作镇定的离经撇撇嘴一脸懊恼,到底刚才去怎么会觉得这女子有些可爱的,怕不是叫冻傻了。
一碗粥下了肚,离经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回忆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在天策战场上,连忙问道:“我睡了多久,前线可有问题?”
套月看了看在旁边赌气的周守缺,笑笑说:“我带了一队人从纯阳过来,你师姐也在,她现在在前面救治着,你莫要担心。之岚说你最近思虑过重加上赶路劳累才会支撑不住,你且多休息,有事叫归一去做。”
离经看了眼周守缺,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免有些羞赧说:“既如此,那边多辛苦二位姐姐了。”
套月见离经避而不答,一副了然的神情:“归一你留下来看着她,莫叫她下床。我去看看之岚那里如何了,顺便去炖个汤。”
“为何要我看她。”周守缺跨了一步坐到了桌子边:“男女授受不亲,我俩应该避嫌。”
套月走过去用剑鞘戳了一下周守缺,说:“避什么,我说不避就不需要,习武之人说这些酸词作甚,赶紧的别叫我动手。”
周守缺别扭的应了,套月点点头冲着离经笑了一下转身出了门。
边出门边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念叨着:“太瘦了不好受孕,得炖个大补的才行。”
离经脸一红,又躺了下去,用被子盖住了头。
周守缺气鼓鼓的说:“补啥啊,推我那下可有劲儿了。”
套月一走,房间里立刻就静了下来。
离经蒙着头一阵沉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周守缺见平时聒噪的女人突然静了下来,觉得异常便试探性的回头看,就发现离经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周守缺张张嘴,像是泄了气,又慢步走回床边,拍了拍被子说:“莫要捂着了,被子里太闷了。”
离经闻言慢慢探出头,露出了晶亮亮的眼睛盯着周守缺。
周守缺对上这眼神,看着床上人绯红的面颊凌乱的头发,没来由的咽了口口水。
离经盯着周守缺,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没忍住笑了出来。周守缺一时局促,脸又红了,忙找了话题:“你睡梦中似乎被魇住了,你如今才多大,也会有害怕的事物。”
离经想了想说:“人皆有惧怕之物,我也是凡人。”
周守缺说:“我见过的凡人,都不似你这般。”
离经问:“你见过许多人吗?”
“不多,但百态皆有。”周守缺手撑在床上支着下巴,看着离经像是出神:“那日我有去看,你离经易道不错。”
离经审视着周守缺的脸,和梦中的差不多,只是神情差了些许,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少了些东西。
离经回答他:“我自然是不错的,苦练总要有成果,才能好意思见你。”
周守缺习惯了她的昏话,并未理会:“你似乎有什么目的。”
离经坐起身,直视着周守缺:“我有,我目的很小,也很大,等你喜欢我了,我就告诉你。”
周守缺没避讳离经的眼神,直直看向她,突然笑了一下说:“好,记得到时候告诉我。”
谷之岚来了以后,离经顿时轻松了许多,前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离经操持,绕是她早已做好准备,突然的劳累也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精神支柱来了。
孙思邈叫裴元给纯阳递了信,套月收到后强拉着周守缺就出发了。
有了纯阳加入,天策军也松了一口气。
套月安稳好以后,写信回了宫主报平安,却招来了不该来的人。
而此时的众人皆不知情,只一心忙着手头的事,无暇顾及其他。
这日正好是个晴天,狼牙军蛰伏不动,离经带着药童刚查完各房伤员的情况,见均无大碍便回到房间准备洗洗手,等着一会儿纯阳早课结束,出门去看看周守缺。
离经刚擦干了手,就被一道黑影覆盖上了。
来人轻功极佳,离经向来耳力好,也只捕捉到了零碎的声音。听见后面人抬手,离经当即从袖中滑出一根金针,直指来人命门。
这人退了半步,并未还手,只堪堪挡住了离经的招式。
离经看清楚来人的脸,不由得蹙眉,停下了手。
来人正是李洞玄。
“你为何会在此处?”离经收回金针,看向他。
李洞玄笑的无害:“听闻离经在此便来了。上次纯阳一别许久不见,不知离经可有想我。”
离经眯起眼睛,笑着附和:“道长专程为我前来,倒叫我受宠若惊。”
李洞玄见离经并未有什么介意,估摸着周守缺并没有告诉她什么,遂放宽了心:“离经自与别人不同,我便是踏遍荆棘而来也是值得的。”
说罢,竟是毫不避讳的伸手拉住离经的手,靠得更近了些。
离经正欲开口,门口走进来一人。
周守缺端着新熬好的汤药,一进门就看到姿势暧昧的两人。
周守缺当即停在原地,带着些玩味儿的表情,看着二人,一句话也没说。
离经犹豫了片刻,并未甩开李洞玄的手,只抬了头看着周守缺,在李洞玄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冲着门口的人眨了眨眼。
周守缺本就盯着离经,见她笑得不怀好意,心中了然。
“师兄如此舍不得我,竟然还追来了。”周守缺将药碗搁在离经手边,示意离经喝药,又冲着她说:“我们师兄弟好久不见,出去走走。你趁热把药喝了,莫要剩下。”
离经乖巧的点点头,而后二人直勾勾的盯着李洞玄。
李洞玄被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感觉浑身不自在,遂同意了周守缺的话,松开离经的手。
离经目送着二人出了门,尝了尝汤药,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