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不知道师父是怎么说服的裴元,只知道她离开后一直到准备出发,裴元都没再来过。
虽然心里犯嘀咕,但是离经也不紧不慢的在收拾东西。
水月把事情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姐妹后,给离经塞了好多自己备好的伤药。清荷委屈巴巴的,把自己攒了好久的口粮给离经装了一大包,被离经强行提了回去。
青歌走路久了还是会腿疼,索性要了个轮椅成天坐着偷懒,听说离经又要出门,空着手来把离经叫训了一顿。
谷之岚摸黑来找她,塞给离经一兜蒙汗药,临走还眨眨眼,示意离经一定要用上。
离经一脸黑汗的塞进来包裹的最底层。
出发那日是个晴天,出了谷走了不远就阴了下来。
离经带了十来个人,随侍和药童大多体力不佳,因而就近找了个客栈等雨晴。
这一等,就是三天。
第三日清晨,离经见雨小了些,便宣布下午出发。
吃过午饭,雨细微的飘着,众人整装待发之时,从要去的路上来了个熟人。
李洞玄一身玄衣策马而来,煞是风度翩翩。
离经正在套马,听见动静一回首就是这人的笑脸。
好歹是自己曾经迷恋过的,离经不由得有一瞬间失神。
李洞玄见离经盯着他出神,心里暗暗笑了下。
离经收回心思,对着李洞玄笑了笑:“怎么来了?”
李洞玄下了马:“见你们迟迟未来,就来看看。”
离经点点头:“正准备出发,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把人心情下的都不好了。”
李洞玄温柔一笑:“我来了,离经心情可好些?”
离经一愣,嘴上说着:“那是必然的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洞玄扶着离经上了马,说:“我们出发?”
离经点点头,冲后面的小弟子招招手示意跟上。
李洞玄驾马快走了两步,跟离经并了排,二人说说笑笑,一路上倒是挺有趣的。
后面跟着的小童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见二人关系亲密,都是捂着嘴偷笑,私底下窃窃私语。
大概行了有几日,这日上午,终于到了纯阳。
纯阳虽然天气晴朗,但是山顶上的雪还是没消,因而格外的冷。
李洞玄安排离经一行人在当初论剑大会住的地方休息,安置好离经晚上带师弟来,便也回去了。
离经坐在熟悉的房间发呆,窗口却突然闪进来一个人。
离经心里一喜,忙抬眼看去。
却看到一身黑衣的裴元,正了正衣冠,一脸的严肃。
离经面上一紧,一时间没能开口。
裴元看了他一眼:“怎么,是我你失望了?”
离经赶忙谄媚的笑笑:“不敢不敢,师兄怎么来了?”
裴元嘴一撇:“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就被人卖了。”
离经一挑眉:“怎么会,我那么聪慧的。”
裴元摇摇头:“你若聪慧,那李洞玄身上的香料你为何闻不出?”
离经一惊:“什么香料?我还以为他近日不舒服,敷了药膏。”
裴元拉上了颈间搭着的面罩,离经才发现他着了一身夜行衣。
离经一脸嫌弃:“师兄,现在可是大清早,你穿一身黑?”
裴元闻言一滞,瞪了离经一眼,又跳窗原路返回出去了。
离经松了一口气,摊在椅子上,琢磨着晚上不知道李洞玄会从哪变出个师弟来让她治。
而后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加上多日的舟车劳顿,竟是睡着到椅子上。
这一觉就睡到了申时,外面太阳已经西斜,橘黄色的光一点温度都没有。
离经迷迷糊糊中闻到了不知道哪来的艾草的味道,突然想起自己睡在椅子上,却没有感觉到腰肩有什么不适。
清醒了一下,离经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她猛地起身下床,就见桌边坐了个人,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那人一袭青衣,玉簪在脑后挽了个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额间掉着几缕碎发,眉间点了个朱砂,衬着不点而朱的嘴格外的诱人。
跟前的桌子上焚着香炉,袅袅的烟盘旋而上。
这人在听见动静,从书里抽回思绪,抬起头看向离经。见离经光脚踩在地上,赶忙丢下书走到跟前说:“姑奶奶你干嘛呀,地上冰不冰啊?”接着伸手想抱离经,使了下劲,没抱起来。
离经面上一僵:“套月姐姐,你怎么在这?”
套月撒开手,拉着离经到床上坐好:“还不是我那憨憨师弟,偏说要什么巡视,走着走着就过来了,来了就不走了。”
离经睁大眼睛:“归一也来了?”
套月一脸嫌弃:“刚看到我可不是这表情啊?”
离经讨好的笑笑:“姐姐你最好了,归一呢?”
套月敲了敲离经的头说:“说是你睡了一天,起来定会饿,给你热粥去了。”
离经歪了歪头,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套月姐姐,怎么突然要熏艾?”
套月瞄了一眼桌上的香炉:“你师兄说的,我也不清楚。”
离经点了点头嘴上没说话,心下却了然。
大概是要对付李洞玄身上带的东西了。
离经等了半晌,也没见周守缺回来。
套月见她左顾右盼睡不安稳,召了个小童去下面厨房看看。
不多时小童回来,提了个食盒,身后却没见人。
小童将食盒放到桌上,拜了一拜说:“周公子说他有事要先离开,今日不能亲自来了,改日再来。”
离经闻言就泄了气,嘟着嘴在床上躺尸。
套月见样摆摆手示意小童出去,从食盒里面端出一碗桂花八宝粥,另一只手取出一份小菜,放到了桌子上。
见离经没什么动静,套月走到床边看着离经:“怎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离经撇撇嘴:“我们好几个月没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隔了大半辈子了。”
套月抿着嘴笑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估摸着他确有正事,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走,更何况…”套月拉长了句子没了下文。
离经看向套月,一脸的委屈:“何况什么?”
套月指尖指了指桌上的粥,离经会意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桌边喝了一口粥,把小菜咬的咔咔作响。
套月没憋住笑了出来:“更何况,你睡着是他抱你上床的,所以是见了的,因而只有你一个如隔三秋。”
离经皱着眉一脸人间疾苦:“套月姐姐你别说,你这么一劝我,我心里好像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