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乙在家门外跪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吸引了街坊四邻一大群人驻足观望。他们仔细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和衣袖的血迹浮想联翩。
热闹声惊动了房内之人,吴家媳妇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眼见众人围在这里心中怵了一下,再一眼便看到跪在前面的吴小乙,然后赶紧回头大叫了一声:“娘!”
吴家母亲闻声后匆匆出门,一见儿子那狼狈模样便哭了起来:“你跪着作甚,你父呢?这血是怎么回事儿?”
媳妇也已经跪在一边哭泣。
围观人中有一壮年,像是个有主见之人,他上前推了推吴小乙,问道:“小乙,莫不是在山中遇到了猛兽?你说一说,我们街坊邻居也能帮帮忙啊。”
吴小乙哭腔说道:“是山贼?父亲被杀了,叔叔也不知去向。”
众人一惊:“山贼?”
吴家母亲顿时嚎啕大哭,仿佛家里的顶梁柱断了。
壮年倒还冷静,追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确是山贼?”
吴小乙偏头看着他说道:“有座石寨,冲出几十人追杀我与我爹,我爹不幸被击伤至死,托我前去报官,然而知州大人却不管此事。”
众人议论:“平日也不见山贼劫掠……”
壮年道:“你还去过辽州城?”
吴小乙:“前日连夜赶去,昨日徒劳归来。”
壮年赶紧严肃道:“这还了得,事不宜迟,我去聚集街坊四邻的成年男子上前找人。”
围观的男子也应起声来:“我愿上山!”
吴小乙赶紧扶母亲和媳妇起身,回头对众人说道:“那就感谢各位壮士啦。”
众人赶紧回家去找铁具刀斧,有弓箭也都带上了弓箭,然后一同随吴小乙赶往镇口。
然而就在大家伙走到镇子中的时候却看见一伙陌生人骑马走入镇子里。
“我等太原府商人,前来采购野物?”林府一家丁一马当先呼喊道。
不久便有许多人上前去问:“什么价格?”
家丁冲着吴小乙他们这群人大声说道:“我等只为自享,不为赚钱,今日交易价格为市价之十倍,各户尽管将囤货拿来!”
听到此言,附近各户的观望者皆大喜。
随吴小乙一起的十几个男子中大多是猎户,见到此等买卖摆在眼前也只好先向吴小乙道了句对不住然后赶紧回家盘点近日的收成。就这样,本来打算一起上山的一帮人说散就散了。
吴小乙很无奈,自知一人上山定是徒劳,便转身赶去叔叔家去寻两个堂弟来一同前往。
林万天的家丁们已经在镇口随便借了一张桌子慢慢地办起事儿来。
侍女林玉在他身边指了指前面的吴小乙说道:“是那个人吗?”
林万天说道:“不确定,不过刚刚聚了一大伙人拿着兵器,应当是他。”
“主人,石堡那三人去哪了?”林玉说道。
“他们不便露面,已经先回去了。我看这小子不会放弃的,毕竟死了老爹,你去打听一下本地主事的人住哪?”林万天说道。
林玉在路旁随意一问便有了答案,重新上马说道:“前面不远的一个宅院,李老太爷。”
“走!”
两人并驾齐驱一同前往那处。
见到老太爷后,林万天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便直入主题。
“李太爷,我今日前来芹泉镇实在是偶然,本身是去辽州拜访你们知州大人,不巧正好听说了那个吴小乙的事情,想到此人甚是可怜,我便想了想要不就来咱们芹泉镇做做好事。”林万天笑道。
“吴小乙?他……”李老太爷并未听说吴家出了事情。
“您还不知道吧?”
“并没有听说什么事情呀。”
“他家前日上山打猎,父亲被野兽咬死啦,叔叔也不知去向。去到官府,衙门并不管此事呀,他便只好回来召集近邻上山去寻尸。”林万天说道。
“竟然有此事!天天告诉他们不要进山太深,竟还是酿成此等惨祸,唉!”李老太爷说道。
“对呀,对他打击也真够大的,他竟然骗知州大人是山贼所为,希望州衙遣公差去寻,当堂就被大人揭穿了!大人说辽州东南从来未闹过山贼,岂能是山贼所为。李太爷,你看看这。”林万天说道。
“这镇子以及方圆百里的乡村确实从未闹过山贼,他怎么能去州衙这么说呢?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没个轻重。”涉及到官府的事,李老太爷显得很严肃。
“我这人有几个闲钱,也有些热心肠,听到此事我便赶来救济一下,这是一千两银票,您帮我交与他两家,算我的一番心意。”林万天把钱放到桌子上。
李老太爷很吃惊,他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银票揣摩着林万天的用意:“这?这番心意……”
“我还替知州大人带来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出面说服镇上的人不去寻山。据说吴家人去的位置猛兽极多,要不然也不会去三个人只回来了一个,您说是吧?”林万天说道。
“对啊,我日日都规劝他们不要冒险,他们怎么都不听呢,今日还闹得连知州大人都传话来了,不像话。你放心,既是知州大人的话,我李某人必然遵循。”李老太爷说道。
“哈哈,好。我与那知州大人也是有些交情,他听我要来这才托我带话的,说到底大人他还是怕镇民上山又闹出了人命,事若要闹大了,上官查下来他也是要负责任的。”林万天笑道。
“李某不才,中年之时也任过几年县令,官场上的那些规矩还是懂的。感谢林先生今日帮我带来知州大人的意思呀,否则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李老太爷说道。
“不必言谢,不必言谢,都是为了镇民好,这是我代表林氏给贵镇的一些心意,您且收下。”林万天又拿出五千两交于老太爷手中。
“林先生这是做什么。”李老太爷起身笑道。
“镇子里总是要用钱的,都是为了百姓好。”林万天说道。
“那好,李某就先代芹泉镇民收下啦!”李老太爷说道。
“那就望李太爷记住知州大人的话,我林某人先告辞啦!”林万天起身。
“这么快?林先生留下来吃个饭吧!”李太爷客气道。
“谢过您的美意,林某在镇口还有些急事就先走啦,您别送。”说罢,林万天便带着林玉离开宅子。
他两人走后,李太爷便对着堂后门喊道:“老三!”
李家老三立刻走了出来,看到桌子上的银票顿时笑得脸型都变了,说道:“爹!可真有你的!”
李老太爷摸摸胡须说道:“把这些银票都收进入,然后拿五百两散银出来。”
李家老三小心翼翼拿起几张银票:“好嘞。”
“等会儿把吴家人找来。”李老太爷说道。
“哪个吴家?”
“吴小乙和他堂弟两家。”
“好,马上就去。”
林万天和林玉骑马慢慢朝镇口走去,林万天说:“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林玉道:“若是吴小乙一人上山去会怎样?”
林万天道:“那他就可怜了!石堡那些人不能被世人所知。”
林玉道:“那我遣两人盯着他。”
林万天说道:“如此甚好。”
眼见就要走到镇口的采购现场,两人停了下来。
林玉道:“这么多人!那一辆马车够装吗?”
林万天:“当然不够,百姓们听了这价格会把所有的囤货都呈出来的。等会儿就在当地买几辆板车吧,我们不是有马吗?”
林玉道:“这么多肉,哪里吃的下?”
林万天笑了,说道:“你可别吃肥了,我可是会换人的。”
林玉无奈。
林万天说道:“留一点稀有的,剩下的送去大同府李将军的边军营。”
林玉作揖:“好,我去安排。”
林万天:“让他们在此地把事办好,你我二人上前去见见这帮奇人。”
林玉道:“我这就去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