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
“怎么啦?”
“这人看上去像……”
升平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冲上城楼,伸出脑袋毫无顾忌地张望。
“长官,看得清吗?能确定是他吗?”
升平定睛看了几眼之后立刻笑逐颜开:“给我打开大门!”
“打开大门。”
张继贤还不知道堡内发生的事,见大门突然打开,顿时心头一颤。
正当他屏住呼吸之时,一个短发男子热情地向他跑来。张继贤仔细一看,立刻就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升平!
他本该也冲上去与之来一个跨越时空的拥抱,但这时的他已经惊掉了下巴,呆滞如同一颗松树,连手里握着的那杆使者旗也倒在了地上。
“继贤哥!继贤哥!真的是你吗!”升平终于冲到他跟前,双手捏着他的胳膊,认真地盯着他的面庞。
张继贤甚至就下了眼泪,虽然这两年他看似坚强刚毅,但作为一个时空旅客哪里能不孤独,面对着升平,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亲人,也看到了些许希望。
“……升平!我是!只是头发长了!”张继贤用抽搐的语气说道。
升平本就确认他是张继贤,但真的听到他亲口承认后,那感觉截然不同。两兄弟立即相拥,各有各的感触,各有各的慰藉。
城楼上的朔东军人们也全都站立起来,面带微笑看着草坪上的张继贤,仿佛瞬间失去了战争的压力,变得兴奋起来。
朔东城也就四千人,那里生活的人们都相互认识,尤其是张继贤这样的警卫队长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但他们都还依稀记得有这号人物,他可是第一批穿越时空的人之一。
“景言呢!你们不是俩人吗?”升平激动地合不拢嘴。
“哈哈,她有些事,没和我一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建了一座城!”张继贤望着石堡叹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哈哈哈,走!进去我跟你讲!”升平扯着张继贤的胳膊往里拽。
“我进,我进,这么着急!”张继贤傻笑。
“终于逮到你了,怕你跑咯!”升平道。
一进城门,数百人立即都围了上来,边喝彩边鼓掌。
“兄弟们,看看这是谁,哈哈哈,是张继贤!”升平扯着嗓子喊道。
“兄弟们咱们又见面了!”张继贤大笑道。
“继贤哥,你可得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我们成天待在这堡里都快郁闷死啦!”一人随声附和道。
“是啊,是啊……”其他人接道。
“好主意,今天就让他讲。炊事班!杀猪宰羊,今儿就当是过年啦!”升平大喊。
“好,好!哦!哦……”全体成员像疯了一样。
这些天为了节约粮食,他们可禁荤太久啦!
升平带着张继贤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一间办公室,先招呼着他坐下,然后又急急忙忙地翻出一瓶白酒:“咱俩喝一杯,老味道!”
“干喝呀!”
“没啥吃的玩意儿,先凑活凑活。”
“你跟一年前不同了,那时还像个不成熟小孩子,现在的你看起来干练多了。”张继贤扬起嘴角。
升平顿时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说道:“继贤哥,你刚刚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吗?你先猜猜?”
张继贤想了想:“去年吗?我是前年来的。”
升平捂着嘴偷笑:“哈哈哈,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怎么?”
“我们已经来了四年了!”
“什么!怎么可能?”
“而且我们是在你和景言走后的第二年出发的,哈哈哈……”升平给张继贤把酒满上。
张继贤瞬间懵了,他先是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又渐渐会意地笑了出来:“我明白了,哈哈哈,我真是蠢……”
“对啊哥,我们本就是时间穿越,你怎么能那样地算时间呢?”升平调侃道。
“在这传统社会待习惯了,脑袋转不过来。这么一说你可比我多活了五六年?”
“哈哈,你要笑死我,看来咱哥俩还是投缘,当时我就是这样跟杜一说的,还被他嘲笑了一番。来!喝酒!我干了。”升平开心地说道。
“哈,别听他的。干了!”张继贤一口把酒闷下肚去,“哇,呲呲……这酒真够冲的!”
“我就知道你喝不习惯,太原城的酒馆我也去过,那跟着白酒都不是一个劲儿!哈哈!”
“劲儿是大了点儿,但有家的感觉,来!再倒一杯!”
“好,哥,边喝我边聊聊你走之后朔东城的事儿。”升平倒酒。
“行!我正要问呢!”
……
“也就是说,北方城要时空殖民?”张继贤道。
“听杜一的观点大概是这个意思,杜一说北方城虽然实力庞大,但基础物资也很匮乏,加之他们的价值观是生存至上,所以杜一一开始就反对把时空技术交出去。可北方城竟然派重兵打过来了,所以只得折中处理这事儿。”升平说道。
“已经交出去了吗?”
“我这石堡有五百人,有一半的人是第二批来的,他们出发的时候那时空设备已经共享给北方城了。”
“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领长都不得不妥协。若北方城的特遣队两年后就来了,我担心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啊!”
“之前我比你更担心,因为我们只有五百人,可现在你来了,而且还是明朝官员的身份,若你能说服朝廷,到时候我们和明军联起手来一定可以成功的。”
“确实如此,刚刚我没有考虑到你先前的感受,你比我勇敢多了!”
“哪里的话。”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禀告朝廷,以避免措手不及。”
“朝廷有你在,面对北方城可谓知己知彼啦。”
“不过,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北方城,而是现在这场战役。朝廷视你们为山匪,可我还没想到一个十全十美地办法帮你们脱离这罪名。”张继贤道。
“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脱了‘山匪’这个帽子,可我们已经解释不清了,自从上次击毙五百太原府兵后,我们这个帽子算是被扣实了。凭《水浒》可见,自古对待山匪都是剿灭,无可奈何才是招安。”升平道。
“所以只能招安。”
“可我们大概又达不到招安的标准。即便这事已经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他们仍没有把我们当回事儿。又怎么会闲得来议和?”
“……不过,事没闹大有没闹大的好处……”
“这还有好处?”
张继贤摸摸自己的鼻梁,深思熟虑地说道:“朝廷不会主动招安,但若我请求朝廷将你们挪为公用,并削弱你们的危害行径,说不定能成……”
“变相招安?”
“差不多,就是朝廷不能出面,但饶了你们的命,把你们的命用来为朝廷做事。”
“若真的可以,那我们当然同意,这仗本就是莫名其妙打起来的。”
“你们之前没有强盗之事吧!”
“没有,都没下山惹过百姓。”
“行,以我现在的官职我就说你们某方面能力突出,可归外务司用……总之,我得试试,因为有几个政敌看我不顺眼,现在还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好,如果能成的话,我们就能专注于未来的任务了!”
“给我点儿时间。”
“行,你明天再下山,不急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