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树的雄姿似乎就矗立在眼前,不时还能隐约听到族里传来的人声。一片平整的土地上,排列着一株株两人多高的树木,这些树木个个生机盎然,挂满了一颗颗或青涩、或紫红的果子。一群妇孺围绕着这些果树,熟练地挑拣着那些已泛出紫红色的成熟果子。
这正是胡胡林,林里栽种着圣木族精心培育的好几种树木,但最为族人们喜欢、数量也最多的就是他们正在采摘的胡胡果树了——这也是胡胡林名称的由来。
胡胡果汁多味美,生长又非常迅速,每年春夏之交,就开始结出很多果子,是族里一个非常可靠稳定的食物来源。
最外层的栅栏外,一个挎弓的族人慢悠悠地走着,正是牙子。在一个多月前雷石族袭扰过这里以后,族里就专门安排了一个战士每天在这里巡逻和示警,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昨夜篝火晚会的快乐还在延续,女子们一片欢声笑语,时而夹杂几句曲调简单的歌声。职守的牙子也一派慵懒,既然轮到这难得的闲差,他也乐得自在,时不时把手伸进栅栏,摘出一颗紫红色的果子,美滋滋地剥开皮吃起来,漫溢的汁水把他颈间的骨哨都沾湿了。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在青翠的树木间回荡,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正在追逐打闹着。
带头的赫然是娜娜,此时,她正煞有介事地挎着一个玩具弓箭,手里还挥舞着一根细树枝,口中脆声呼喝着:
“呔!大灰狼!看我圣木枪的厉害!”
大灰狼是喀叶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大坏蛋”,时间长了自然就被喀娜记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假想敌”。在昨晚小叶叔叔大展神威以后,今天娜娜更是对手里的“圣木枪”爱不释手,挥舞地虎虎生风,迫不及待地要拿着“身体力行”一番!
“小心点!别打疼图库达鲁他们了!还有,别跑太远,小心有野兽!”旁边的阿雅忙叮咛道,八分精神拣果子,两分精神还得留意着猢狲一样的小娜娜。
“哈哈!”可是娜娜却只顾着笑闹,箭一般地飞跑了,也不知道听到了几句。
“这孩子!”望着娜娜迅速跑远,阿雅只好苦笑地摇摇头。
旁边的阿花笑道:“没事儿的,阿雅!这里离族里很近,哪会有什么猛兽?有也都在我家阿多的兽栏里面!让他们玩儿去吧!”
阿花是古多的妻子,一个月过去,古多的伤也早已经痊愈,和古沃一起重新承担起看守兽栏的职责了。
“嘻嘻!不过娜娜一个小女孩儿,玩枪弄箭干什么呀?她以后嫁人便是,这些东西可用不上!”
阿雅笑道:“还不是迷他小叶叔叔迷的!呵呵,等她长大懂事了,自然就不弄这些了吧!”
自从小叶通过成人礼以后,娜娜就特别喜欢挥舞小木枪打来打去,或者是拿着喀叶为她特制的小弓箭玩耍嬉戏,十足十像个男孩子。
她和小叶真是一天比一天亲,以前小叶还小的时候,两人还只算好玩伴,虽然也很亲密,但还是不时闹点小脾气小别扭。而随着小叶成熟懂事以后,两人不仅更加融洽,娜娜不知不觉间对喀叶又多了许多尊敬和崇拜,连以前挂在嘴边屡教不改的“小叶”也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小叶叔叔”了,让阿巴和自己都大感愕然。
不过话说回来,小叶最近懂事了太多,再也不用自己为他费心,甚至还像阿巴一样,快速成长为自己和族人的依靠。小娜娜也在他的影响下,乖巧懂事了很多,让自己少操了不少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瞟了眼不远处的牙子,阿雅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心,望着消逝在林间的娜娜,嘴角的弧线越抹越大,竟忍不住轻声哼起了歌来。
似是被这林间的欢快所吸引,一道灰影从远处飞来,“咕咕咕——咕咕咕——”叫着,在林间盘旋了一圈后,竟落在了牙子对面的枝头上,侧过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
咦?这种鸟倒是少见,不知道味道咋样?
牙子眼前一亮,嘴里忙叼住果子,长弓已捞在手中。
可还没等他拔出弓箭,这只灰色的斑鸠就似有警觉,扑棱棱跳下树枝,借着林木的掩护,迅速便飞走不见了。
这畜牲!真滑溜!牙子悻悻收回了长弓,只好重新拿起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呼啦啦——”起风了,牙子啃果子的动作蓦地顿住,略有些迟疑地瞄了瞄四周,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对劲。
可张望了片晌,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狐疑地挠了挠头发,放下了已举到嘴边的骨哨。
“奇怪,难道是我的错觉?”牙子正喃喃自语,突然听到胡胡林内响起女子们刺耳的尖叫声。
牙子面色一变,立时便凝出长枪,冲到近前。只见阿花双目紧闭倒在地上,浑身急转乌黑,正不断地抽搐着。几个妇孺围在她身边,已是哭哭啼啼起来。
“怎么回事?”牙子急声问道,阿花的情况一看就很严重,给人危在旦夕的感觉。
“不……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一旁的阿雅泣不成声,显然是吓坏了。
“快!”牙子不由分说抱起阿花,就要迈步,“我去找大巫,看看他能不能……”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愕然低头,视线凝住在插进自己左胸的黑手!
“刺啦!”
黑手一绞一收,竟拽出一只勃勃跳动的心脏,五指微微内拢,锋利的长指甲立刻便将心脏切割成一团不成形状的烂肉!
“啊——”牙子发出嘶声力竭的惨叫,跌落在地,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阿花。
“啪嗒!”
“阿花”随手把手中的烂肉扔在地上,全身上下、连眼白都完全变成了黑色。
她幽黑的眼眶俯对着牙子,仿佛两个黑洞深深地吞噬了他的内心,让牙子油然升起最后的明悟:
这“阿花”已经不是阿花,而早已变成了可怖的怪物!
如墨的黑暗从心底传来,牙子眼中的光明迅速黯淡,身体微微抽搐了两下,很快便一动不动了。
“啊——”一个个妇孺凄惶尖叫,连滚带爬就要往族里奔逃。
“嘿嘿,逃得了么?”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空气中似有波纹荡漾,很快走出一个黑袍中年,他全身微泛黑色,仿佛浸染了一层阴郁的浓墨,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若不是脸上还带着活灵活现的狰狞表情,几乎要以为他是又一个“阿花”那样的怪物了!
“嘿嘿,那是!凌道君手段高超,对付这些蛮夷鼠辈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个灰衫汉子跟着走出,他身材中等,微胖的脸上笑容可掬,看起来十分憨厚的样子。
落在最后的是个身着黄衣的矮胖道士,胸前绣着醒目的八卦太极图,他神情专注,步子明显放缓,十分精神有九分都在手中的事物上。在他灵气的不断贯注下,双手的事物也都显露出不凡之处:左手是一只土黄色的小铃,铃内垂下的一小片铜舌,包裹在层层叠叠的琉璃光晕中,虽不断碰撞在铃铛内壁上,却诡异地不发出一丝声响;更奇特的是他右手的方盘,始终有一层半球形的薄膜笼罩其上。薄膜中似有很多事物,看上去像极了缩微的地图,却又因为膜上流转的雾气而看不真切,感觉异常玄妙。
“异族!”
圣木族的妇孺们一看见他们异于自己的服饰,听到她们根本听不懂的话语,油然就升起害怕和绝望之感,奔逃之中更显彷徨。
三人冷笑着原地不动,任由这些妇孺拼命奔跑,说也奇怪,不管族人们如何狂奔,可就是跑不进圣木族的范围,中邪般在这片胡胡林中跌跌撞撞。
“到了这里,也算有些收获了,这些肉身魂魄,对我的小鬼们也是个滋养。”黑袍人狞笑道,声音冰冷漠然,似乎浑没把这些人看作同类。
“那是!这群野人,还不是由咱们随意摆布,予取予求!”灰衫嘴里笑道,眼睛则在年轻女子们身上逡巡,脸上渐渐露出淫亵之色,“嘿嘿!这些女子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偶尔享用真是回味无穷!”
想到马上就能扯脱她们身上的布片,毫不怜惜地在她们身上尽情发泄驰骋,听到她们无助的哭叫,灰衫的心愈发灼热起来。
“还有我!还有我!”矮胖道人也迫不及待地嚷嚷道,“给我也抓一个,一会好在‘玄元梭’上爽一爽!”
“好说,好说,”黑袍人微笑点头,“裘道长还是要年幼一点的女童?正好,一会我挑个眉清目秀的,包保让裘道长满意!”
“好!好!”裘道长听得两眼放光,几人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合作已有数次,因为裘道长一直都要集中精力操纵阵盘,每次都没法发泄色欲,对此颇有怨言。于是几人就想出了抓一个女子供裘道人在他们的“玄元梭”上消遣的主意。
只是灰衫的这艘“玄元梭”,速度虽然飞快,但内部空间狭小,容纳他们三人已经是拥挤,因此每次都只能抓些身材娇小的女童。没想到几次下来,裘道长竟然食髓知味,对幼童产生了异样的癖好!
“开始吧!”黑袍人数指疾弹,几个奔跑中的圣木族的妇女登时便抽搐着倒在地上,片刻功夫又重新站起,变成和“阿花”一模一样的怪物模样。
灰衫则从腰间锦囊中抛洒出一团团物事,于空中迅速变大,落到地面时已变作一群半人高的狼形凶兽。
“嗷——”咆哮的狼兽们,和沉默的怪物一起,迅捷如风地扑向一个个无力反抗的族人,一时间悲鸣声不断,片刻间林中便躺满了尸体,血腥恐怖如同修罗场。
阿雅抱着娜娜,在林中踉跄奔逃,耳畔的凄厉惨叫不时传入他们耳廓,让母女两人心中更加凄惶和绝望起来。
“阿雅!我怕!”娜娜吓得闭上眼睛,躲在阿雅怀中瑟瑟发抖。
阿雅强压下剧烈的喘息,给女儿、也给自己打气道:“别怕!别怕!阿雅在!咱们一定能跑出去!”
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跑!一定要跑出去!带着娜娜逃出生天!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平日里绝不强健的她此时竟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抱着娜娜不住地向着林子外奔跑着!
天哪!怎么还是跑不出去?
一步又一步,仿佛没有尽头,阿雅只觉得身上的力气点滴流逝,一颗心几乎从胸膛里跳出来。眼见得身边的族人已越发稀疏,到处都看见鲜血中的狰狞怪物,而平日里闭着眼都能走出去的熟悉道路,现在却蜿蜒曲折得如同迷宫,饶是阿雅不断咬紧牙关,此时已不禁绝望起来!
把头鸵鸟般埋住的娜娜蓦地抬头,因为她感到阿雅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便被阿雅高高托起,放到了一处相对茂密的枝杈上。
“娜娜!一会不论你看到任何事,都不要出来,不要吭声,知道吗?”透过树林的缝隙,娜娜隐约看到阿雅双眼泛光地看着自己,声音焦灼而渴求,双手不断在自己身上轻轻摩挲着。
“阿雅!”娜娜本能地感到不安,焦急地唤着阿雅的名字。
“不要出来!不要出声!”阿雅深知情况的危急,最后深深看了眼娜娜,快速扭过头去,向着远处跑起来。
“阿雅!”身后传来娜娜低声的呼唤,听得阿雅肝肠寸断,眼泪断线风筝般洒落,却强忍着没有转头,拼命地往远离娜娜的方向跑去!离得越远,她便越安全!
不知跑了多久,忽然劲风乍起,一只狰狞大手已倏然抓落!
“啊——”阿雅失声惊呼,想象中的剖腹挖心却没有来临,一只大手牢牢地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揉捏起来,身后的黑袍人发出森然和邪恶的笑声。
阿雅刹那间恍然,拼命撕咬挣扎起来,绝不接受这比死还要难过的命运!
“贱人!还敢反抗!”黑袍人最厌烦别人忤逆他,忍不住横眉一皱,重重的一拳捣在阿雅腹间,让阿雅“哇”地狂喷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刺啦!”
黑袍人毫不怜惜地扯落她身上的遮羞布,淫笑着脱掉身上的腰带,就要骑到阿雅身上。
“阿雅!”脆响的悲鸣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稚嫩的童声哭叫着从一棵树杈上跳下,跌跌撞撞地向这边扑来。阿雅哭喊吐血的画面,让娜娜深受刺激,一下子忘记了阿雅叮嘱的话,本能地便要冲过来。
“啊……”一看到娜娜竟然放弃了躲藏,阿雅眼中绽放出绝望和激动的光彩,本已重伤乏力的身子剧烈颤抖,似要推开身上的黑袍人,挣扎爬起。
黑袍人脸上狰狞一闪,右手忽变乌黑,半截手指戳入阿雅胸前。
“啊——”阿雅发出凄厉的惨叫,不能自已的剧颤起来。而黑袍人桀桀冷笑,在汩汩的鲜血间抽回手指,转头望向嘶声奔近的娜娜,目光中一片残忍的快意,就要随手再结果掉一条性命。
哪知手上却忽然一重,伤垂死的阿雅竟探出双手,死死地箍住黑袍人的右臂,凸起的眸子吃人般瞪着他,似要把他生吞活剥!
“哼!”黑袍人脸上弥漫起森森杀机,右手筋肉猛凸,一下便震散阿雅的双手,接着狠狠抓出,这一次按落的位置,是阿雅的头顶!
咔嚓!他乌黑的五指完全没入,复又收回,五股红白相间的血泉飙射而出!
阿雅重重地倒在地上,绝望与疯狂还凝滞在脸上。
“阿雅——”娜娜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比最恐怖噩梦还恐怖!只想跑过去,摇醒阿雅,从这无尽的梦魇中醒来!
黑袍人转过头来,望向渐渐跑近的娜娜,两眼杀意弥漫,就要把她也毙于掌下!
“等等,凌道君!这女娃真个标致!我要了!”
黑袍人脸上青气一闪,似乎对被人打断相当不满,不过脸上抽动了两下,最终压下了心中的恶念。
遥遥对准娜娜,屈指一抖,奔跑中的娜娜便感到心头一迷,一下子便咕咚倒地,人事不省,眉心正中缓缓浮现起令人不安的黑色。
“好了!不过要快一些,中了我的‘噬心指’,这女娃估计活不过三个时辰。”
“嘿嘿嘿!这时间也够了!你们快些完事,我也好在‘玄元梭’上享用!”裘道长一双鼠眼在女童身上色迷迷地来回打量,想象着一会就能品尝到的销魂刺激,心头起伏下,手中的铃铛和阵图都忍不住微微颤动。
倒是旁边正把一个少女按倒在地的灰衫动作顿了一顿,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警兆大起:
几天不见,这家伙的‘噬心指’越发犀利了!第一次见他使用这招,只能让人短暂迷糊片刻,可现在已经能瞬间让人昏迷倒地,这进步也太过恐怖一些!
而且数次合作下来,伴随着黑袍人吞噬的肉身魂魄越来越多,他的术法威能不仅大幅提升,性情都似乎变得更加嗜杀凶残。一开始还只是感觉他有点冷漠,倒还较好相处,可现在随着杀戮渐增,这黑袍人已经明显更加嗜血易怒了!
不能再跟他合作了,不然连自己都保不准要被他生吞!灰衫心中升起一丝忌惮,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和盛,在少女的哭号挣扎中分开她的双腿。
而黑袍人仍旧骑在阿雅身上,此刻他终于腾出了手,熟练非常地解下腰带,竟是打算在阿雅的尸身上发泄兽欲!
三人齐齐相视而笑,一个笑容可掬,一个残忍冷笑,一个急不可耐。
腰身一挺。
丝丝殷红从阿雅七窍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