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沈一一用激将法,这个拦路的小孩瘦瘦巴巴的,虽然五官长的清秀,但实在是看着有些营养不良。
就这么个小孩,还在这里管闲事,沈一一怕那边打过来一不小心把他打个怎么样,那真是悲剧了。
这少年听她这么说,非但不生气,反倒又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女子,真是以貌取人!”他挺了挺胸脯,“好,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能不能挨得了一拳!”
说吧他右脚轻轻一点,一下子就腾空飞了起来!
夏冬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
沈一一也看呆了,一时间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思绪都没有了!
瘦小的少年在空中像飞鸟一样的盘旋了片刻,选了一个他认为最有利于攻击的地方降落下来!
那十几个手持利刃的围攻者刚占了上风,正得意的松懈了少许。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轻功卓越的瘦小少年,令他们一愣之下停止了围攻。
“你这破孩子,从哪儿来的?”
显然,这是要来管闲事的!
“你管我从哪儿来的?”少年嘻嘻笑道,“倒是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腿子,从哪来的赶紧给小爷滚哪儿去!”
被骂狗腿子,这是谁也忍不了的!
小王狠狠瞪了一眼这少年,咬牙说道:“你既然非要来送死,那我也没办法!”
“先吃我一剑再狂吧!”
话刚落音,小王的剑已经刺到了离少年心口不过半寸之地!
被围在当中的少年和汉子同时惊呼“小心!”
可已经来不及了!剑尖“当”的一声,直直刺到了少年的心口!
沈一一低头闭上眼睛,心想都怪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激起这孩子的好胜心!
这下好了!人死了!
她具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汉子却突然拍手喝彩:“好!好功夫!”
沈一一抬眼看去,竟然发现那小孩儿还好端端的站着,小王手里的剑尖锃亮,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这一剑,明明是刺进了他的心口!
怎么会这样呢?
“这才是真正的金钟罩铁布衫啊!不敢置信!”那汉子摇着头,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怎么样?过不过瘾?还要不要再来?”少年把胸一挺,用手拍了拍。
小王不信邪,挺起剑身先往后退了几步,蓄满浑身的力量又冲了上去!
“呀…”
他暴喝一身,挥剑一斩!
“当啷”声响起,小王的剑落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这十几人面面相觑,再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大王对着他们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围城圆圈的十几人柄刀剑同时挥舞着砍向少年!
少年黑亮的大眼一闭,负手在背后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可当这些利刃距离他不到半寸的时候,他突然脚尖一颠,又像飞鸟一样腾空旋转起来。
那些刀剑来不及收势,互相砍在了一起!
大王小王在这些人里面功力最高,砍伤了对面二人,那二人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当场就毙了命!
沈一一害怕的不敢再看,拉着夏冬后退了一丈,才转过身来气喘吁吁的逃跑。
“我的妈呀!这个朝代的人太血腥了!卖个艺都能闹出人命…”
“奴婢也第一次见到!太可怕了!今夜我一定会做噩梦…”
接下来的事,沈一一就不得而知了。
她还没傻到拿命去管闲事的地步!
回了沈府之后,沈一一仍然惊魂未定。
躲在闺房里,连午饭也是夏冬送进去,扒拉了几筷子,就没再吃了。
她今天之所以主动去找沈老爷说要学着做生意,其实只是想能够多出外走动,多多了解这个世界。
等她心里有底,确定自己在外可以谋生的时候,就是她离开沈府的时刻了!
然而今天她亲眼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凶险,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打击!
武功高强的人都有可能随时毙命,何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那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乖乖的待在沈府的闺阁里,等待着出嫁,为人妇,生娃伺候公婆丈夫,直到老死?
如果她是从唐朝穿过来的,那这样对她来说就没什么大问题!
可她却是在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呀!
那个年代倡导的男女平等,在这个朝代可没有!
上一世她喝了几桶中药,看遍了各大不育不孕医院,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婚姻的不幸和她没有生育能力也是有关系的。
那如果这一世她仍然生不了孩子,下场不还是一样吗?甚至可能还会更严重!
如果这一世她有生育能力,那她又成了生孩子的机器!
上一世她的老公出轨,她受不了选择了自杀!
这一世,她老公不需要出轨!因为他可以堂而皇之的不停的往家娶小妾,只要他的经济条件允许!
她能甘心吗?
如果这样,那她多活这一次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嫁人呢?
沈一一躲在闺房里绞尽脑汁的时候,沈府的大门被人叩响了。
家丁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了头,看到一行人和几个箱子歇在门口。
见他开门,为首的一个穿着蓝裳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往前走了几步。
“我是胡县令府里的管家龚某!麻烦向你家夫人通报一声,就说龚某求见!”
家丁一听,赶忙打开门让龚管家一行进了门。
转身又小跑着去后院找来大夫人。
大夫人带着几个仆妇来到前厅,第一眼就见厅里放着几个箱子,很是诧异。
“大夫人。”龚管家躬身朝着大夫人施了一礼。
大夫人颔首,温和的道:“是胡县令府里的龚管家?”
龚管家点头:“是大夫人!龚某正是县令府的管家!”
大夫人问道:“不知龚管家此行来有何事吩咐?”
龚管家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六口箱子,笑道:“这是我家公子让龚某送来的礼物,是给您府上大小姐备的!还请大夫人过个目,过个数!”
大夫人怔怔,不解的皱起眉头。
“这是何意呀?好端端的,为何要给我家女儿送礼物?”
龚某笑道:“我家公子说了,这是小小一点心意,过几日他会带着媒人正式上门拜访,向大小姐求亲!”
大夫人和几名仆妇听到这话,顿时面面相觑!
这叫什么话?
求亲?
大小姐昨天刚订定的亲,连大婚的日子都安排好了!
怎么这县令公子还要来求亲?
难不成这一女还能二嫁?
“龚管家,您是不是弄错了?”大夫人挑眉道,“我家长女和彦家公子定亲一事,难道县太爷府上府不知道?”
龚管家笑了笑。
“有听闻,但,我家公子说了,只要未嫁,就还能悔婚!大鄌还从来没有过不许悔婚的规矩!
他彦家的聘礼,可以退回去嘛!这不叫事!”
这不叫事?
婚姻大事在这个龚管家的口中说来,好似轻飘飘的一团棉絮!
这都是人家有底气啊!
大夫人纳闷了,心想这县令公子怎么就好端端的要求亲于沈一一,不惜与彦府对立?
这前因后果,她倒是得弄个清楚再说。
“龚管家的话,我听进去了。等老爷回来,我如实转告就是。”大夫人一指那六个箱子,“但,这些东西还烦请龚管家一并带回去!老爷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敢留这么贵重的东西。”
龚管家听了大夫人的话,竟然没有再坚持,爽快的将手一挥,吩咐他带来的人道:“夫人说的有理!将东西再抬回去吧!”
龚管家带人走了约莫一刻钟,沈安架着沈老爷回到了沈府。
沈老爷在酒宴上多喝了几杯,头晕目眩,脚步酿跄。
但脑子还是十分清醒。
刘妈妈赶紧煮了解酒茶端过来,不多时大夫人带着余妈妈也跨进了沈老爷的寝房。
“哎呀!怎么又喝这么多!”大夫人一面接过丫头手里的棉巾给沈老爷擦汗一面说道,“孔大夫上回不是吩咐过了吗?说让老爷不要再酗酒了!这人年纪大了,就要时时刻刻记得保养身体!”
沈老爷头痛欲裂,嫌余氏在他耳边嗡嗡,一把抓过余氏手里的棉巾扔在热水盆里。
“你以为我愿意啊?”他委屈的道,“又出银子又出胃,千方百计的拍马屁,把人当亲爹一样的伺候!
错!我可从来没这么伺候过我爹!
就算我这么伺候吧,人家还不一定高兴,说不定一个疏忽,马屁就拍在马脚上了!
如履薄冰啊!”
越说越觉得憋气,也不知怎么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人都以为我沈世豪多么风光!谁知道我背地里受了多少鸟气!吞了多少泪水进肚子!
这东洲首富的名号,你以为是这么容易就得来的吗!
你以为我不想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以为我嗜好喝酒?
错!
大错!”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大夫人抓过沈老爷的手握在她的手里,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老爷别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