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史慷抹了把额前汗,点着头急忙说道。
“那,那也没事,下官去别家借借。”
说罢,立马急切要走,可他刚一转身,江逸寒幽幽声线传来,叫住了他。
“慢着。”
身子一僵硬,刘史慷停了下来,心中已是后悔独身一人前来试探逸王了。
懊恼之时,心中在想着逸王叫住他作甚,江逸寒便慢悠悠地说道。
“你从本王府邸空手而出,再去别家借钱周济,外人若知,还道是本王小气不愿借。”
语罢,侧望暗卫,薄唇吐出二字,“银钱。”
暗卫愣了愣,忙不迭拿出荷包恭恭敬敬递给了江逸寒。
从荷包内拿出一金就还回了荷包,他起身,抛着金子走到低头发抖的刘史慷面前,将金子递上时,嘲弄说道。
“这一两金,可够周济你几日了?”
郡守府三百人口,一金只怕还不够一顿饭钱的,但刘史慷又不是真为借钱而来,闻言,双手连忙接过,口中直道。
“够了够了,多谢殿下。”
待他接过金子,江逸寒便猛一收手,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东西从他袖中掉落在地。
“哒。”
正巧掉在了刘史慷的脚边,他也因低着头,一边便看清了掉下的东西是何模样。
刘史慷一眼便认出了,江逸寒掉下的,正是他为之心急的东西。
“账簿!”
刘史慷惊呼一声,蹲下要捡账簿。
可惜他太过肥胖,这一蹲慢了些,那账簿便被一股无形的气当着他的面,生生吸走了。
他愕然抬头望去,只见拿走账簿的,是逸王。
江逸寒并未收起账簿,拿在手中,上下打量他的似蹲似跪的知识,故作疑惑问道。
“刘郡守这是要作甚?不至于为了个金子要对本王行跪拜之礼吧?”
刘史慷白了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命被江逸寒篡在手心上,慌张之下没有回答,起身时,一边伸手要抢账簿,一边喊道。
“那账簿是下官……啊!”
江逸寒又怎会让他抢了去,轻巧后退几步,便让刘史慷抓了个空,踉跄两步摔倒在地。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惨状,江逸寒勾唇冷笑,并不承认。
“什么账簿,不过是本民间书籍罢了。”
顿了顿,话锋忽又一转,口吻意味深长。
“不过本王宝贝地很,刘郡守若是想借的话,本王也不是不能借。”
一脸苦色的刘史慷一听能拿回账簿,小眼一亮,艰难站起对着江逸寒拱手,“还请殿下明示。”
只要能拿回账簿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这般想着,可当江逸寒拿出了一张满是字的信纸,他看清后,便知自己想地太过简单了。
“原封不动地将这张纸上的字重抄一遍。”江逸寒将信纸放到它面前,坐回高位,淡淡说道。
暗卫也极为懂事地将早就备好的纸墨笔砚,都拿到他桌边。
刘史慷看着纸上的内容,一个个刺眼的夜王授行命令,让他浑身一软,刚刚站起又差些再度趴到了地上。
信中内容无外乎是将他在南都所做的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以及用黄泥修堤而使得大水破堤,致使南都遇险之事,都推到夜王的头上。
刘史慷颤抖不已,信纸都差些被抖掉,他极为惊恐地抬头。
“殿下,这,这,下官不能写。”
若是写了,夜王是不会放过他的。
江逸寒眯起凤眸,带着危险口吻幽幽出口。
“你抄了,于本王还有些用处,本王便可饶你一命,若是不抄,只怕你等不到夜王来救你了。”
“本王向来喜欢先斩后奏,特别是斩一个欺压百姓,敢用黄泥修堤致使南都大水的贪官。”江逸寒阴厉出声,宛如淬了毒的狭长凤眸,满是杀意。
威胁话语传入刘史慷耳中,再见逸王眼中杀意,令他浑身一抖,腿一软,跪倒在地,颤抖着磕着头。
然而在威逼之下,他仍不愿祸及夜王。
“殿下,殿下饶命!此事是下官蒙了心眼,想要贪些银子才会命人用黄泥修长堤,与,与夜王无关啊!”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有关无关,江逸寒并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利用此次事件将夜王拉下马,夜王想要他在南都出事,他何尝不想在南都找到夜王的把柄。
听刘史慷为夜王说话,江逸寒不耐烦啧了几声,语气不善。
“看来你是不愿抄了。”
说着,当着刘史慷的面,他将账簿递给了暗卫。
“把这账簿送往长安,交到相国手上。”他淡淡说道。
这账簿记下的受贿官员中,大多是江夜阑的人,也有中立派,但因账簿中没有提起江夜阑,若是事发,最多也只是罢官行贿者,削弱那么点江夜阑的势力。
而江逸寒可不满足于只是削弱了那么点小势力,他还想要江夜阑为逼他入南都而付出更大的代价。
刘史慷浑身一僵,心知账簿一但上交,以他做的这些事,夜王也救不了他,刘家三百口人都要随他命丧黄泉。
“是。”
暗卫接过,没有停留,快步出门。
在他将要踏出屋门时,刘史慷直起身子,慌张喊道:“等等!等等!”
没有江逸寒的命令,暗卫脚步不停。
见暗卫就要消失在眼前,刘史慷咬咬牙,带着哭腔喊道:“下官愿抄!下官愿抄!”
“回来。”江逸寒勾唇,叫住了暗卫。
刘史慷拿起笔,颤抖着手下笔,身抖如筛时越写越急,心中想着等回了府,他要趁夜王没有发现前,收拾盘缠带着妻妾逃走。
待他写好,暗卫便呈上。
江逸寒扫过一眼,薄唇一勾,极为满意,语气亦不再锋锐,“这字写地难看了些,刘郡守还需多练练。”
刘史慷连忙点头,口中直道是,后又吞咽下口水,直勾勾地望着江逸寒的袖子。
“逸王殿下,殿下,那账簿……可否还与下官?”
江逸寒折起信纸,闻言,口吻冷下。
“本王怕你的郡守府再遭窃贼,这账簿,本王就暂且替你保管着。”
话中意,自是不还了,而且他也没说要还。
刘史慷闻言,苦着脸,也不敢争辩,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