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般幽绿冷眸闪烁着点点火光,倒映着那抹背火执刀而立的身影,意识被恨意所覆盖,他每踏近一步,便咬牙说出一句恨语。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一次,就是死,我也定要杀了你,将你割肉碎骨,以报当年你羞辱之仇!”
说罢,他手中长剑已有锋锐杀气环伺,迫不及待到想要杀了江逸寒,以彼之仇血覆上他的剑。
江逸寒丝毫不惧,甚至一如既往的孤傲漠然,似乎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啧,废话真多。”江逸寒低嗤一声,欲速战速决,执刀冲去。
二人一剑相击,万尘骤起,影快如剑将不见形,可谓旗鼓相当,令人不由乍舌称好。
可卓慕歌却没有心思看这武戏,她以腰带当做细布包扎好了伤口,便急切的将目光投向渐燃成大火的屋中。
这一看,看到卓姐儿所躺着的地方上,一块裹挟着火气的木头摇摇欲坠,一旦落下,被它砸中的人只怕难保其命。
卓慕歌眼瞳一缩,她颤巍巍起身,捂着腰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在临近屋中时,将堂屋烧得滋滋发响的烈火让她的脚难以动弹,她伸出的手都在颤抖。
五年前的大火再度浮现眼前,恐惧与害怕令她即便心里想要救人,可身子却动弹不了。
不行!她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卓姐儿死在她面前。
她艰难抬头看了眼快要掉下的木头,狠狠一咬牙,闭着眼扑到了卓姐儿身旁,浑身颤抖着将她往外拉拖。
“砰!”木头落下,碎裂无数。
卓慕歌紧紧咬着牙关,两只手扶起卓姐儿往外而去,刚把卓姐儿放到堂屋外空旷的地方,忽觉身后一股冷意袭来。
还未有所反应,她的脚踝便被抓住了,极大的力气将她往屋内拖去。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狰狞癫狂的声音在她脚下响起。
是那匪寨夫人?!她不是已经晕死过去了吗?!
“唔!”卓慕歌急剧变了脸色,她试图抓住什么东西防止被拖入火中,然一路平坦,她还是拖了进去,只能抓住还未被烧到的木门。
她怕极了火,要是再被拖进一些,她只怕会没了气力反抗。
正在与北越人缠斗的江逸寒听到了声音,转眸一看卓慕歌竟要被拖入火中,心中一紧,立时分了心。
忽的,裹挟着凌厉杀气的剑刃袭来,趁他不备直接划过他的肩胛。
七层内力再与宝剑联配,几乎能削掉一个人的半边身子。
所幸江逸寒发现及时,以内力成盾,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他捂着肩胛处流出的血,再看卓慕歌死死拉着门青紫交加的指尖,一股蓄势怒火将要爆发。
“该死的!”他咬牙低骂。
狭长孤傲的凤眸转瞬变得阴鸷凶狠起来,黑曜般漆黑瞳孔不知是倒映着火光的缘故,还是嗜血之故,瞳孔蓦然赤红,仿佛能立即滴出血的红。
被这双戾瞳所注视之人,抹着染了江逸寒血的长剑,得意又轻蔑道:“你的对手是我,与我动手你也敢分心,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江逸寒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俊美冰冷的容颜因背显火光,而显得如曼珠沙华般的妖艳绝色。
他此时知道,想要救卓慕歌,只能及时杀了眼前人,才能没人妨碍他救人。
“你还不配做本王的对手!不过你非要来找死的话,本王就成全你!”他阴戾开口,低沉声音裹挟着杀气。
江逸寒再不藏一分功力,一刀挥去,直将北越人所站之地劈成深沟。
卓慕歌紧紧抓着门槛,在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幸运的摸到了被遗弃在一处的匕首。
眼神一厉,她咬着牙松开了手,任由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将她拖拽而入,但很快她一脚顶着棺材坐起,遂举起匕首狠狠的扎入了女人的手。
“啊!!!”尖锐的惨叫声响彻火海。
但已经红了眼,什么也不管不顾只想报仇的女人,却能忍着疼死不放手。
“你害得吾儿不得好死,你也别想活着出去!!我要你陪葬!陪葬!!”
她阴厉喊着,死死的瞪着卓慕歌,癫狂张嘴大喊时,口内血迹流溢而出,一股火又从棺材蔓延到她身上,在卓慕歌眼中,她已是如同恶鬼般的存在。
眼看火就要顺着女人的手烧到自己,卓慕歌双眸猛缩,握着匕首的手逐渐颤抖,已是寒毛卓竖惊恐万状。
惊惧至脑中空白之际,卓旷的小脸在她眼前浮现,让她骤然回神。
她不能死!
“松手!”她阴狠看向女人。
“啊!”
抽出匕首,再狠狠的割开,直到将女人的手背割到血肉模糊,都不见女人的手有半分的放松。
“……哈哈哈哈哈,我不会放手的!我要你死!要你陪葬!”女人惨叫后癫狂大笑起来。
再一刀划过,卓慕歌却是划到了自己的脚腕上。
“嘶!”她咬着牙,再割了几刀,让自己的血滑落到了女人的手上。
转瞬间,女人狰狞着脸七窍流血痛苦而亡。
此时的卓慕歌顾不得一丝欣喜,掰开了她的手,就要往外跑去。
只一起身,却见大火早已将这屋子烧成火海,近在咫尺的出路,被无数掉落的木头遮挡覆盖,让她看不出一点活路,
她……出不去了。
卓慕歌身子一软,跪趴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被堵封厚实的出口。
她终究还是要被烧死在火里吗?
微微垂眸,她苦笑着将匕首遗弃,心中的不甘令她双眼泛红,眼眶被水雾遮掩,泪珠缓缓滑落面颊。
她真是不想死啊,她想看着旷儿长大,想救出卓娘,想要回到云镇,回到柳叶村。
甚至希翼着想再多看一眼,看一眼让她又恨又难以忘却……
“砰!”
那三个字在心头流转,在她绝望之际,那正被她所念所想的人,冲破了厚实的阻碍。
“唔!”江逸寒浑身被血水浸湿,狼狈的冲到了她的面前。
“江逸寒?”她愕然一瞬,遂咬牙强撑着残身去搀扶起他。
江逸寒紧紧搂着她的腰身,仿佛用尽了气力,他低沉沙哑的声线略带颤抖,“抱紧本王,不许松手!”
话落,他已单手搂着她往外而去。
“嘭!”
被大火所覆盖的堂屋,转瞬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