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男子娶妻困难,归根结底还是女人思想太过开放。她们总想要去追求所谓的完美,却又搞不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嫌老实人无趣,又妄想劝浪子回头。跟穷人谈钱,跟富人聊感情。
不像这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好。存在即合理,若要自由恋爱吕雉怎么也不可能看上家里穷的叮当响的刘季,也就没了后来的吕后。
王尧要帮刘季提亲的根本原因,说到底他还是怕,至于怕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既然没杀刘季,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这门亲事促成,好歹自己也能算是个见证者。
没了杀刘季的心思,也就对萧何,曹参两位丞相没有了兴趣,看着竖在门边的那张弓,王尧起身出了门。
问了客舍舍人老蔡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三日之久。除了吕家的仆人来找过自己,留话说吕公五日后做寿外,再也没人找过自己。
留话的日子是在拜访过吕家的第二天,算起来是三日后。
算清日子后,王尧没来由的有些烦躁。不是因为十以内的加减法自己算了好几遍,而是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没结过婚,当媒人当的挺起劲。也暗叹到历史强大的惯性跟修正性,自己刚起了帮刘季提亲的念头,吕文就要做寿。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天气不错,适合远行。最主要的是聘礼还得山里取。
还是原来的道路,还是原来的人,手里拿着的还是原来的兵刃。
“季兄,三天后记得找身合体的衣服,我带你去见见你未来媳妇啊?”
刘季疑惑的对着院墙外的王尧问道:“什么媳妇?”
王尧坐在马上眯着眼:“季兄这忘性可是大了一点。莫不是我的话全给忘了一干二净了?”
刘季慌忙摆手,做恍然大悟状:“没忘,没忘,我还以为贤弟说的什么呢。是不是那个‘奇女子’?为兄记得,记得。”
刘季最讨厌的就是王尧这幅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样子。
王尧笑着点点头,刘季还是要多吓唬的好,自己走了后别起不该起的心思。
约定了日子,送走了‘贤弟’。刘季觉得他是真闲,想了几天自己也想明白对方顶多也就是个奇女子,仅此而已。哪家的大家闺秀能看上自己?聘礼更是连提都不提,没做亭长之前曹寡妇不也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赶到芒砀山时,天已经擦黑,无奈只得在山下的野地中睡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的王尧,牵马顺着山道向大山深处走去。
手里拿着碗口粗细的木棍不时的敲打一下脚下的草地,这个时间蛇已经结束了冬眠,他不想被咬上一口。
每走一段路王尧都会拿出匕首在树干上面做好记号,挺大个人把自己弄丢了就不太好了。最主要的是怕错过了提亲的日子。
后世征信才开始没有多久,可在这个年代失信于人的后果有时候非常大。为了自身信誉而丢掉性命的更是不胜枚举。
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与‘天下太平’的两位官差更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白无常名叫谢必安,人称七爷。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人称八爷。二人生前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
如果两人的事放在高楼大厦的年代,一定会被人唾骂。
一个会被说是傻子,自己多高的个子心里没数吗?
一个会被说是疯子,你自杀你家人怎么办?你为他们想过吗?
可是谁能不想自己也有一个七爷、八爷这样的朋友呢?
七爷如果想了家人,那八爷算什么?
八爷如果可以去别的地方等,那为什么两人一定是从桥下而过?
无论什么原因,几千年的历史也就出了这一位七爷,八爷。为何不见前面六位?
放在后世,哪怕是八十大寿的寿宴,无非也就算个饭局而已,真有事耽搁了也就耽搁了。可这件事的几位参与者容不得王尧出一点差错。
聘礼要足够贵重,所以王尧只能闷头继续向大山更深处而去。路上遇到的几只山彘,狐狸,甚至是穿山甲全都视而不见。
“要是再有只大点的豹子就好了。”感慨中的王尧扫落一片挡在面前的灌木,刚要回身将拽马前行时,发现眼前的一棵树后有个东西。
等这东西一跳一跳的摩擦着树干转到自己这一侧时,王尧愣住了,它也愣住了,抬起一只蹄子的马更愣住了。
熊是杂食性动物,这玩意不止是吃各种果子,蜂蜜最主要的是还吃肉。冬眠结束来一顿大餐弥补一下自己漫长冬季的消耗很有必要。
来不及再取马上的马槊,抽出别再腰间的军刺,王尧躬身盯着对方。
听着身后的响动,低声咒骂一声:“赶路不快,逃命倒是把好手。”
不敢回身看已经逃跑的坐骑,因为狗熊已经四脚着地,看着王尧。
见狗熊似乎还在观察自己能不能吃,王尧双腿一蹬,向前冲出右手抡起木棍狠狠的兜头砸了下去。
狗熊的怒嚎声一时间响彻林间,碗口粗的木棍直接拦腰折断,震得王尧整个手臂有些发麻。
可除了一声被激怒的怒吼,这狗熊一点事没有,反而激发了凶性向王尧追来。
两个活物一时都搞不清状况,人以为哪怕就算打不死熊,最起码也能将熊打晕,熊觉得自己打记事以来就没什么东西可以让自己感觉到痛。人是个东西?
一时间一人一熊,围着密林跑了起来,王尧不时的借助树木腾跃而出,好拉开与狗熊的距离。
几次后才发现这狗熊身上的皮毛已经粘在一起,其中夹杂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像是一幅铠甲一样保护住自己的身体。
猛地低头,熊爪勾住树皮的一瞬间,王尧将军刺狠狠扎了上去。
“噗”得一声,用力狠狠一拧。军刺穿透树干从另一端冒出,血珠顺着树皮缓缓流淌。
人脸跟熊脸只差了两掌的距离,王尧甚至看到了熊牙上的绿叶。
狗熊疯了一样的晃动着这根已经属于自己一部分的树干,树枝落叶噼里啪啦得砸了下来。
迷了眼睛的王尧下意识的打出一拳,感觉着手上的痛感,急忙跳开。
看了一眼拳头被像刺一样的熊皮划开的一刀刀口子,随即猫身跑向已经快要将树连根拔起但还没将自己前掌挣脱出来的狗熊。
来到狗熊背后,躲过拍向自己的爪子时将随身带着的匕首顺着狗熊的右眼狠狠的捅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转动,就被一掌拍中大腿。
拖着已经麻了的右腿,连滚带爬狼狈的跑出十多步远后,王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狗熊做着最后的挣扎。
过了许久,见倒地的狗熊似乎已经咽气,随手捡起一截树枝扔了过去。
没反应。
又捡了一块石子扔了过去。见狗熊还是毫无反应,王尧仰面栽倒在地。
右腿大腿外侧被豁开了一条口子,问题倒是不大没有伤到血管。嘴上咒骂着那匹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的破马,将身上的麻衣撕成布条。简单的包扎后,王尧一瘸一拐的走向狗熊。
拔出只露着刀把的匕首,王尧肯定这狗熊是被自己杀死的。
因为无论是熊掌还是被棍子打破的脑袋伤口都不足以致命,哪怕匕首也是,只不过发疯下的狗熊将匕首捅的更深了。
小心翼翼的用军刺瞄着狗熊脖后再次刺穿后,王尧才算是彻底放心下来。
扛起五百多斤的狗熊,王尧辨明来时的方向,哀嚎一声下山而去。等再见到自己那匹宝马时,恨不得连它一起算在聘礼里面。
到了约定的日子,等在进城路上的刘季眼看已近正午,路的另一头还是没有王尧的影子,索性转身进城。
“萧大人?萧大人您这是去哪儿啊?”进城不久,刘季冲着远处一人喊道。
萧何一看是刘季,跟同行的友人打声招呼,便走了过去。
“伤好利索了?”
刘季连忙答道:“利索了,利索了。明天就能上差。”
萧何‘嗯’了一声:“你这是?”
“我没事啊,萧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咱们沛县新来的吕公过寿,大家伙喊着一起去祝寿去。”
“管饭吗?”
萧何长叹口气道:“跟我来吧。”
刘季觉得只有肚子吃饱了,才能想媳妇。
跟在萧何身后,两人来到了吕府。
此时吕家门前的巷子已是车水马龙,不时有人进出,甚至还有坐着马车而来的富户。人人都带着礼物,甚至刘季还看到跟在那些马车一侧的仆人提着装满铜钱的篮子。
听着门房小厮的唱礼声,刘季拽了拽萧何的衣衫,低声问道:“萧大人,这还要贺礼啊?”
萧何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做声。
忐忑的随萧何迈步过了房门,发现哪怕没有贺礼也没人阻拦。那守在门口的吕家仆人更是对自己二人毕恭毕敬,刘季纳闷道:“萧大人这是?”
萧何回身看着自己认识对方这么久,穿衣打扮最整齐一天的刘季道:“我是狱掾,就那点俸禄哪来的贺礼。就算我敢给,他敢要吗?”
刘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回道:“这就是官啊?”
萧何咳嗽两声,恨声道:“你觉得我是以权压人?是俸禄!我又不是商贾,且从不贪墨,去哪拿千钱!”
刘季讷讷不敢再言,心中暗恨那名吕家仆人,要不是他连着唱礼三人都是千钱贺礼,自己也不会有这一问。
穿过只能站在院中的人群,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友人的萧何,算着时间距离寿宴开始没有多久后,只能无奈的随便找了个位子,拉着刘季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