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萧厉再也没想到的是，他们甚至还没到和鲁南真的约定地点，段局的电话就来了，姚建平接手阎非的线索预备去查miss酒吧的事情被段局撞破，老局长打电话来时的口吻相当严厉，看来是刚把姚建平骂的狗血淋头。
“阎非，你再这么私自查一旦被人告发可能会回不了警队，你好自为之，我也有我的立场。”
段志刚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阎非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挂了电话甚至就像是没发生过这事儿一样，淡淡问道：“还有多远？”
萧厉对他这个心理素质心服口服：“牛逼啊阎队，那可是你的领导，你这么不当回事的？”
阎非莫名看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早晚得靠自己。”
“你就不担心回不去？”
萧厉觉得现在这情况，自己都比阎非像是刑侦队的，阎非淡淡道：“我也没觉得我们现在查的比在局子里慢，只要能查到凶手，回去复职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职业敏感，鲁南真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去家里见面，和他们约在一家相当冷清的咖啡馆。阎非和萧厉推门进去，整家店里只坐着一个客人，大波浪长发，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眼镜，坐姿也相当拘谨。
“鲁小姐是吧？”
萧厉上前和人搭话，鲁南真没想到会来两个人，有点生气道：“你不是说只有你吗？”
“我这不是……需要带个记录员吗？放心吧，我之前说不会曝光你的身份就不会曝光，顶多可能需要你到时候做个笔录。”
萧厉从善如流地答完，拉了椅子坐下，仔细看的话鲁南真的年纪不大，但是打扮上却相当成熟，甚至右手无名指上还套着戒指。
像是注意到萧厉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鲁南真撇撇嘴：“免得有人纠缠。”
萧厉了然地收回眼神：“我明白，鲁小姐你不用有太多担心，我们主要是来了解马骁骁的情况的，她前两天被人谋杀了，你应该看了新闻了吧。”
鲁南真闻言有些不自然地蜷缩起手掌，这是一种相对紧张的表现，阎非问道：“你和她关系平时怎么样？”
女人咬了一下嘴唇：“骁骁……我和她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室友，后来她搬了出去，我只知道她后来住在下城区。”
因为阎非被暂时停职，马骁骁的公寓无论如何也是进不去了，萧厉自然也不好明说他们现在还没去马骁骁的公寓看过，只能含糊其辞道：“我们已经有同事在调查她家里的情况了，现在来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马骁骁平时的工作情况。”
萧厉说的相对婉转，但鲁南真也明白他的意思，不放心地问道：“你确定不会曝光我？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再没去上过班了，马上也不打算待在这个城市。”
阎非淡淡道：“我们现在只需要你的线索往下查，但是如果你没有和这起凶杀案直接相关的线索和证据，你甚至不需要在刑侦局露面……至于你的前东家，你既然已经不去上班了，就更不用担心。”
鲁南真抿了抿涂得红润的嘴唇，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终于在做了次深呼吸后开口说道：“骁骁……比我来的早，在miss干了至少两三年了，她做这行的原因很奇怪，我本来以为是她喜欢买那些很贵的包包和鞋之类，后来才发现，她是要给家里头还钱。”
阎非想起他们之前在马骁骁家里的见闻，皱起眉：“是要赚钱给她弟弟买房子？”
“对，我本来以为她这么缺钱，家里肯定是住在乡下，结果有一次我俩喝多了，我才知道骁骁她爸妈和弟弟都是城里的，而且还住着挺好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女儿做这种事情。”
鲁南真像是为马骁骁感到不平，俏丽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情：“我要是家里有钱我绝对不会做这行……更何况，骁骁其实特别讨厌男人，每次她接完客回来都要洗很久的澡，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和家里讲清楚，一个让女儿在外头卖身的家庭，究竟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鲁南真越说越是愤怒，手指关节拧的发白，萧厉给她倒了杯水：“冷静一点，你先和我说，马骁骁讨厌男人是怎么回事？”
女人深吸口气，回忆起以前的事，她脸上浮现出悲凉之色：“骁骁以前有个前男友让她吃了很多苦，做过人流，还为了那个男的跟家里借了钱……也是因为这个她才……”
阎非听到人流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她平时接的客人都是什么样的？你见过吗？”
鲁南真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她不和我住已经有半年多了，我俩以前一起上班的时候，她接客接的很多，尤其是那段时间，她家里问她要钱要的很多……骁骁好像答应了家里什么条件，只要给她弟弟买了房子，以后就可以一刀两断了。”
“所以她有什么特别大的主顾，或者是她近期有没有交男朋友……她有结过什么仇吗？”
鲁南真有点无奈道：“她没有男朋友我是知道的，主顾的话，喜欢她的一直不少，但如果说结仇，骁骁嘴一直都很毒，之前在好几个妈妈那边干不下去都是因为这个……她因为心里不痛快，所以嘴巴上绝不会饶人，很容易得罪到客人。”
“嘴巴很坏？”萧厉倒是没想到这个，“那她做这行又容易得罪人，还会有生意吗？”
“有，毕竟骁骁长得漂亮，不用割双眼皮，也不用垫鼻子，之前我们那儿还有很多小姑娘都羡慕她呢，根本不缺生意，哪能想到她会碰到这种事。”
鲁南真想起两天前马骁骁案子刚出的时候，她看到照片就吓坏了，以前“妈妈”总是和她说做这行要当心，谁能想到马骁骁就出了这种事，鲁南真看完报道之后脑子空白了很久，回过神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通中间人的电话，哪怕要拿不回押金和提成，她也再也不想干了。
萧厉问道：“所以你印象里她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和她相处不来的客人？”
鲁南真摇了摇头：“那太多了，骁骁缺钱，价格给不到位就很容易吵架，她一生气还会上网骂人，我都数不过来……骁骁就是个火药桶一样的脾气，一点就着，但是烧完之后她自己也记不得，要不我也没法和她做室友。”
阎非皱起眉：“所以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能招惹过什么人，在这方面也没什么戒心？”
“我以前也一直提醒她，但是骁骁在这方面确实也不长什么心眼。”
鲁南真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她为了挣钱给她那个家，还清所谓的“债”，对客人根本不挑……她说反正什么男人她都过敏，总归都要恶心，所以有一笔是一笔，只要能出得起那个钱，她都会跟他们去酒店的。”
萧厉皱起眉：“她不挑客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谁，这样的话也太危险了……”
“所以说，骁骁出事其实我一点都不惊讶。”
鲁南真表情悲凉，如今想到那个脾气火爆的姑娘，她剩下的也只有一声叹息：“我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生的好些，不要再碰到她这辈子的家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