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和鲁南真又聊了一会儿，却发现马骁骁生前非但没有比较亲近的对象，而且结仇的人又大多是客人，人数众多，以他们现在有的资源实在是很难往下查。
阎非眉头紧皱，也觉得事情棘手，而萧厉稍稍思索：“你刚刚说马骁骁一生气就会去网上骂人，是微博？”
鲁南真点头：“对，她平时一生气就会到微博上发泄，我之前有关注。”
“那你给我一下，可能有助于我们找到一些她平时生活的轨迹。”
萧厉从鲁南真那边要到了微博，名字叫阿骁1993，他大致翻了一下，发现马骁骁每天发微博的频率相当高，就像鲁南真说的，是个火药桶一样的脾气，甚至就在马骁骁死前五天她还用长篇大论骂过一个人，看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是对方偷拍了她的照片，马骁骁在盛怒之下用词也相当粗鲁，全篇几乎都是脏字。
萧厉皱起眉，明显马骁骁是在说某一个客人，他指着那条微博问道：“这条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她那天接待了什么客人吗？”
鲁南真被他问的一愣：“我们现在已经不住在一起了，平时在miss也不经常碰到，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接了什么客人……”
萧厉不肯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线索，压低声音：“你们共用一个‘妈妈’吗？”
阎非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知道鲁南真口中的“妈妈”便是她们这行的中间人，也就是皮条客，一般来说姑娘想要有活儿，中间人得从中抽油水，客户通过中间人联系到小姐，最后会将分成分到小姐手中。
鲁南犹豫了一下：“我和她不是同一时间来的，所以‘妈妈’也不一样，她的‘妈妈’对她还不错，抽的少一点，我好像有一次听骁骁说过，说‘妈妈’姓徐……”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有事情我们还会再联系你。”
萧厉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二话不讲拉着阎非出去了，两人到了门口，阎非看萧厉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问道：“你急什么？现在去哪儿？”
萧厉抓了一把头发：“阎队，你知道这种夜场的陪酒小姐是怎么接活儿的吗？”
萧厉的问题问不住阎非，过去他做了五年的刑侦队长，碰到过许多和夜场小姐有关系的案子。这样的边缘化职业，又很容易和陌生人去到不熟悉的场所，本是被害的高危人群，阎非毫不犹豫道：“皮条客派活儿，小姐拿单子，根据资质接不同的单，然后再由皮条客抽成，小姐拿剩下的部分。”
他说完就意识到萧厉想说的突破口在哪里：“你想从源头找到这些客人？”
“对啊，马骁骁又没有什么其他社交圈了，刚刚也说了，她忙着赚钱，微博基本都是在骂客户，不是明摆着的吗？你现在被革职，我们没法直接跟夜总会来硬的，太容易打草惊蛇，只能走旁门左道了。”
萧厉说完拿出手机，阎非一愣：“你……不会还认识皮条客吧？”
“打电话给罗小男！”
萧厉神色匆匆，丝毫没意识到他说完之后阎非脸上立即浮现出了震惊的神情，他拨通了罗小男的电话，甚至没等那边开口就道：“小男，你之前去夜总会打工的那个成果还留着吗？”
“……”
阎非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萧厉转头看他这副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这人肯定以为罗小男以前干过一些有的没的，他还没来及骂人，就听电话里罗小男懒洋洋道：“留着啊，这种东西，我费心费力搞出来的，凭什么要丢了？”
萧厉把到嘴边的脏话憋回去，隔着电话赔出个谄媚的微笑，好声好气道：“那什么，观塘路成胜街那一片的夜总会，你这边有没有名单啊？”
“观塘路，成胜街？丽丽你不会是在调查什么东西吧，阎非可都被停职了……敢情把你招回去当队长了啊？”
罗小男听出些不对，萧厉也不敢瞒她：“他现在就在我旁边，我和他还在查这次的案子，这样吧，你给我当时你调查到的皮条客名单，如果我们能查到那家店相关的皮条客，到时候这个案子一破，警察那边有行动，我给你第一手消息，血赚。”
罗小男听到这儿已经明白了大半，没好气道：“说白了就是阎非这小子又给你灌迷魂汤了是不是，先说好了，这个资料我不是不能给，但给也是给你的，不是提供给警察的，可别到时候搞的有人没法吃饭又来找我算账，我可担待不起。”
“知道知道，阎非就在我旁边，现在是他有求于你，是不是？”
萧厉给阎非使了个眼神，后者虽然没听清楚几句，但这时候倒也挺识时务，凑过去说道：“我们现在只需要这次案子的线索，至于别的……我就当做我没收到这份资料。”
罗小男哼笑一声：“还算识相，最好，你们能把这个案子连同三年前的那个案子一起解决了，到时候萧厉给我写一篇长的不行的报道，这样我才不亏。”
萧厉就知道罗小男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放过这样赚钱的机会，他生怕人反悔，忙不迭地赶紧都答应下来：“好好好，罗大编辑，你说什么都行，反正你是我金主嘛，这回帮了我，回头叫阎非请你吃火锅……资料有我把关，不会让它流出去的。”
萧厉枉顾阎非的白眼，又和罗小男扯了几句嘴才挂电话，他得意道：“你要是自己不争气，靠这个回不了刑侦队，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你前女友，还去夜总会打过工？”
阎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明显是误会了什么，萧厉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操，你他妈想哪儿去了，你以为罗小男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主编的位置的？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有一篇轰动周宁的调查报道，是讲关于周宁三个大区夜场陪酒女的？”
阎非想了一会儿：“是四年前那次吗？”
萧厉道：“是啊，捣毁了七八个窝点，抓了很多人，当时周宁最乱的夜场不就是那个时候倒的，阎队你们肯定也参与了。”
他说起这事还有点得意：“就是罗小男暗访了好几个月才出了那篇报道，为此她在国外躲了快三个月才敢回来，就因为怕被人报复。”
阎非也渐渐想起来，四年前的那次行动是周宁为数不多警方和媒体合作无间的经验，甚至在报道发出前，警方就已经收到了媒体方面的通知，抓捕行动和新闻报道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一次性抓捕了将近百名的陪酒女和嫖客，也在周宁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阎非有皱起眉：“所以说罗小男手里还有其他的资料并没有提供给警方……是什么方面的？”
“当时要是一网打尽罗小男就活不了了，所以还有一些资料是留在手上的……主要是一些皮条客的名单，你可别太小瞧罗小男，你不知道她当年为了那个稿子准备了多长时间。”
萧厉说着又顿了顿，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盯着他：“但是有一点，阎非你听清楚了，她给我的资料无论是什么，这次查案你都只能用和案子相关的部分，要知道陪酒的生意是块肥肉，除非是你们警察已经有了部署，否则要是再害的有些人丢了饭碗，罗小男的日子可不会好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