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清突然发现少年有些神色异样的看着自己，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砚家男子十六岁便要成亲，我。。。下个月。。。便。。。便满十六了。”
听他如此说道，牧云清怎能还不明了。他刚到成亲年龄，而自己又恰好被婆婆带进谷中。怪不得少年最近见到自己总是害羞，想到此，顿时满脸通红说道：“我去休息了。”便跑向阁楼。
……
东海苍龙岛。一间密室之中四个人围桌而坐。
黑子男子道:“如今万年之期将至，三位考虑的如何了？错过此次，可就又要等上万载了。”
中年汉子有些疑虑：“那夏启当真给韩兄如此承诺？”
白衣妇人冷哼道：“那夏皇是给的天隐宗承诺，可不是给我们的承诺！”
青衣女子也有些担心：“九大门派怕不会轻易让我等进入大陆的！更何况还有圣地那三个庞然大物。”
黑衣男子解释道：“咱们四派现在是同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夏家还得靠我们四派的力量，才能与九大门派相抗衡！至于圣地，如今大劫将至，有我们加入，圣地更是乐意之至！”
中年汉子想了想:“韩兄可否把我等落脚的位置，先告知一二！若是还不如这海外之地！那我们这举宗迁移便没了意义！”
黑衣男子倒也直接，立刻拿出三份地图扔在三人面前道：“看完销毁，别让天道盟的人发现了。”
中年汉子看完之后有些意动，手掌一翻，那地图便烧成了灰烬，连忙道：“此事重大，我还需和门内长老相商，日后再答复韩兄如何？”
那二位女子听了中年汉子所言，也相互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笑了笑答到：“那韩某就再多等些时日了！”
几个人便相继离开，不久白衣妇人走进一座庭院之内，庭院中皆是身穿白色锦衣的青年男女，共有十几人，女子居多，男子只有两人。他们见了妇人皆低头行礼，叫一声夫人好。妇人也没回应，急忙走进正厅之内，厅内只有一个男子。
男子见妇人来了，连忙起身迎接，扶住妇人问道：“夫人，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那天隐宗比我们更着急”妇人答到。
男子又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妇人想了想道：“幸好门主牵上了圣地仙人谷这条线，一切等门主回来再做决定，目前先答应天隐宗。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天道盟内，我们四派又以他天隐宗最大，到时候撤走，顶着天道盟压力最大的也是它天隐宗！”
男子有些担心：“据我所知，天隐宗和夏家来往有千年之久！他们怕是准备了不少后手，而且缠丝岛也早和九大门派之一的落雪宫有牵扯！我们化羽门毕竟才搭上仙人谷这条线！还是门主亲自出马的！”
妇人叹道：“是得好好谋划谋划了！”
那中年汉子回到了万灵宗，不久宗内的十二使便离岛而出。
……
婆婆此次出谷二十余天，才回到谷中！牧云清这次见到婆婆，感觉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身上散发着死气。
刚回谷中便找牧云清谈了好久，婆婆道：“谷中之事你了解多少？”
牧云清也没掩饰，轻声回道：“他都告诉我了。”
婆婆倒也直接：“既然你都知道了，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你二人便拜堂成亲吧！”
自从那晚畅谈以后，除了刚开始有些尴尬，十几日相处下来。倒也还算不错，也由湖北面抚琴变成了少年附近抚琴，牧云清觉得，自己对少年说不上喜欢，却也不抗拒。自己被救来就是为他们砚家传宗接代的。如今从婆婆既然说了，她也欣然答应。还有十天左右，自己也该准备一下了。
“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婆婆说完便走出阁楼，向后面的静室走去。牧云清连忙跟上
到了静室之后，婆婆突然问道：“你看我年龄现在是多少？”
牧云清想了想答到：“婆婆应该五十多点！可是。。。。”
“可是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八九十岁，快要入土的老太婆”婆婆坦然说道
牧云清点了点头。
“你可知为何？”婆婆又问。
“伏阳？”牧云清有些不确定道
婆婆笑了笑道：“你猜的不错，圆房之后，我们也会沾上这种蛊！砚家研究了它万年，也只算了解了他！你可曾了解武功？”
牧云清答到：“听说过一些！”
婆婆继续道：“那日山上的应家九鹰，除了老大勉强算个二流，其他八个和方大同也只是些三流级别！
江湖上大多数的也就是他们这种，在其之上便是一流和顶级高手，再往上便是先天！
先天分天地人三境界，可能现在给你说你也不懂！我想告诉你的是，普通人到了先天便有三百至千年的寿命！
老婆子我如今先天地级，正常的话可以活个六百多岁。可是我沾上伏阳，过了三十之后，别人过得是一天，沾上它的人却是三十天！别人过得是二十年，而我就过了六百年！我的确没几天可活了！”
牧云清听了非常吃惊，只知道人只有百年时光，没想到竟然可以活到千岁！随后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三十都是个问题，虽然在谷中静养的这段日子，身体恢复了不少元气，可是旧疾仍在。
缕了缕头发对着婆婆道：“数百上千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日后能撑过三十，看着孩子长大便心满意足了！”
婆婆不以为意道：“你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经脉靡萎，血气不畅所致。我这次回谷也带了些草药。
今天让你来，便是传你砚家女子所修炼的寒月功，此功乃是砚家先人几千年来不断摸索所著。与那烈阳功相辅相成，二者结合可压制伏阳。这便是那寒月功秘籍”
说着便从桌子上的木盒内取出一本秘籍，上书寒月二字。
递给牧云清后又道：“你先回去研读，熟读之后，明日我便教你修炼此功。
以后有不明之处，我也会详细解答。你出自书香之家，修炼起来应该十分顺利。”
婆婆笑了笑回忆道：“观儿的母亲也出自书香之家，温柔贤惠，大方得体，的确不是我们农家女子可比。
其实，我之前给观儿物色的媳妇是镇子上李员外之女，那日我恰巧碰见一黑衣人，鬼鬼祟祟，我便跟了上去，见他进了连鹰山庄。
我便擒下他，从他口中得知，有人要暗阁刺杀一位朝廷官员，暗阁不便对朝廷之人动手，便把任务交给了应家九鹰。我便改变了主意，要留下你。”
牧云清不禁感叹，命运当真捉摸不透，看来自己入谷也是命中注定。便给婆婆请了一声安，回到自己房中！
翌日，便随婆婆在静室打坐，虽是女子却也跟随父亲读过百家经典，对于秘籍倒也不难理解！晚上在婆婆帮助下，借湖中阴水修习内功！几日下来便让婆婆不由惊叹。想当年自己修炼这第一层，足足用了近两月时间。而这妮子三日便开始修习第二层了！
牧云清倒也十分享受练功！特别是体内有一股清气在游走！顿时感到心神清净，杂念不生。原本感到有些沉重的身体，如今也轻盈了几分。
不知不觉便到了八月初六，三日前婆婆便开始布置，也不再让二人相见！如今谷中挂满了灯笼，贴满了喜字。也显得喜庆热闹了。
谷中只有他们三人，没有外面的八抬大轿，也没有唢呐开道。拜了天地和先祖，放些鞭炮爆竹也算完成了礼节。
二人皆是少男少女，不懂男女之道，奶奶对着砚观交代道：“你们二人皆不懂男女之事，奶奶现在给你交代清楚。”然后便在砚观耳边悄悄说着
夜幕渐渐降临，砚观坐着有些局促，毕竟新郎官娶媳妇，也是头一回。奶奶看着他叹了一声：“唉！知道你面子薄，厨房还有些酒，喝一点，壮壮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胆子大一点，脸皮厚一点。”
砚观决定先喝酒，再进屋。自己在厨房，一碗酒下肚，呛得眼泪直流。那酒在胃里暖暖的。砸了咂嘴，感觉不够。又是一碗下肚！又砸了咂嘴，还不够！一碗接着一碗，一坛酒便没了！他第一次喝酒，不知道这是米酒，酒劲全在后面！
晃了晃头，沉沉的，还算清醒！笑呵呵的推开房门，砚观发现新娘子正坐在床头前。吸了一口气便走到床前！人还未到，酒气就已经扑面而来，牧云清暗道：“他怎么喝酒了？一个人还喝这么多。”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直跳。砚观鼓足勇气慢慢掀开盖头！二人相视一笑，牧云清便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砚观一愣，想到她在这里坐了半天，是没吃过什么东西！连忙跑到外厅端了一碟糕点！牧云清道：“你陪我一块吃，一个人挺不好意思的。”二人坐在桌前吃了起来，不一会糕点便被吃光！
牧云清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没吃饱！”
“还有！”砚观又跑出去端了两碟！静静地看着她吃！
没多久牧云清便发现他傻傻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脸红！小声道：“那个，我们还有酒没喝！”
砚观有些茫然：“酒？我喝过了。”
“你喝的什么酒？”牧云清有些疑问。
砚观有些吞吞吐吐：“壮。。。壮胆酒！”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说！
牧云清有些莞尔，不由心中笑道，真是一个呆子，自己倒是放开了对他道：“交杯酒，我们还没喝呢！”
砚观一拍脑袋：“奶奶交代的都忘了！”连忙斟满两个酒杯！二人缓缓喝下。砚观双眼直直的盯着她看！说了一句：“你今天真漂亮！”便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
牧云清看着已经睡着的他，长叹一声：“唉！”把他扶上了床，二人就寝了！
清晨醒来，发现他早已起床，一个人神情落寞的站在玉璧前。牧云清上去问道：“怎么了？奶奶呢”
砚观没有回答，而是把一封信递给她。信中写到：我本二十年前就该入这玉璧之中……
原来奶奶弟弟早年医治不及，烧成痴呆，她放心不下，暗中扶持。直到数月前家中有孙子诞生才了结心愿，如今砚观也已成亲，更是了无牵挂！于昨夜便进入了玉璧之中！信中还附带了出谷的方法，和周围的地图！
牧云清安慰道：“这是砚家人的宿命，是奶奶的宿命，也是我们的宿命！”
砚观望着牧云清：“能不能等我五年？”
牧云清有些疑问：“为什么？”
砚观道:“我砚家和这蛊斗了万年，依旧无可奈何。这魔咒一代又一代的束缚在我砚家子孙身上。五年后，我便入这玉璧，若侥幸生还，我们便找一桃园隐居，男耕女织！渡过余生。若我和先人一样！你便出谷吧！”
“五年吗？好！我等你！”牧云清回应道。
“谢谢你，牧姑娘！”砚观有些高兴。
牧云清白了他一眼：“还叫牧姑娘？”
“夫。。。夫人？我怎么感觉有些拗口！”砚观无奈道！
牧云清没好气道：“我听着也有些别扭，这样吧，我叫你夫君，你叫我清儿！”
“好！”砚观欣然答应
从此之后，砚观倒是看开了！不再拼命练武，夫妻二人或弈棋、或抚琴伴笛、或切磋喂招。日月交替，寒来暑往！只是这谷中永远如春！
转眼之间五年之期便至，二人在玉璧前。只是牧云清有些懊恼：“烈阳功远非六层，寒月功也不止五层，若是再多些时日，我们相互验证，说不定还能创出下一层！武功也能再精尽一分，过这来世镜也能多些希望。晚些时日再来好吗？”
砚观笑了笑道：“既然决定了，就不能拖了。一切都让老天来决定吧！我们想精进一分，还会再要求下一分。可是总有到三十的那一天。”说着便盯着牧云清：“清儿，我能抱一抱你吗？”
牧云清打趣道：“这么多年你这块木头终于开窍了。”说着便依偎在他怀中。不由想到，当年进谷之时，与他差不多高。如今已比自己高出不少！
良久砚观才松开她：“谢谢你。”
听了此话，牧云清拍了拍他道“都老夫老妻了，谢什么谢。”
砚观转身便走向玉璧，牧云清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挡在了他身前道：“我改变主意了。我和你一起进去！既然砚家人的宿命都在这玉璧之中。那年我进了你们砚家的门，就是你们砚家的人了！我不想例外。我们夫妻二人携手同行，生死相同！”
几年相处下来，砚观知道自己这位夫人，外柔内刚，凡是认定的事便不会改变。便答应道：“好，我们夫妇二人，同进退，共生死！”牵起她的手，走进了这玉璧之中！
一个退了万年的家族，从此再也没有了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