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生果果毛绒玩具厂的大楼在阳光的辉映下,相似一个大魔盒、出产着各式各样人们喜爱的毛绒玩具,同时也是港澳和欧美人的最爱。宽敞的车间里对称设置三趟长长缝纫机流水线,每趟大约有三十来人,对称就是六十人左右,三趟将近二百来人在操作缝纫加工毛绒玩具。望着车间里明亮光线下是异常繁忙的操作女工、听不到有人在说话,个个好像知低头拉车的老黄牛。伴随着缝纫机走针的嚓嚓声,满车间里飘浮着化纤的灰尘、呛得令人作呕,新来的操作工方梅和童筱菊,戚文君还有那么多的女工都是外来的打工妹,不干这个又累又没有准点下班的工作,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每条缝纫机流水线上都有一个女工头,瞪着鹰眼来回巡视着女工的工作速度,工作质量和掌握着全体操作的工作时间和效益。
方梅的手中加工的是“米老鼠”毛绒玩具的外饰布片,眼睛的余光却发现小玲子班长袅悄地站身后,方梅把缝纫好的毛绒片件转送到下道工序时,抬眼望见小玲子班长的身影向前移动。
方梅淡淡弯眉下亮晶晶又黑又睿智的眼睛向左瞭望,见到戚文君只是一个细柳的背影、低着头儿手忙脚乱忙得不亦乐乎,童筱菊是在自己后面,靠右边那一条缝纫线上。这时的方梅只是盼着时间快点走吧,已经工作十来个小时了,就要崩溃了。小玲子班长站在缝纫流水线正前方,一直望见最后一件布片加工完:
“阿薇,樱妹,美慧你们仨人留下,其余的都下班吧。”
方梅这时回头瞧一眼童筱菊,她也正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并用浓重的四川口音对着童筱菊说:
“是啥,走吧。”
“剩下的,是我们的时间嘛。”童筱菊说。
戚文君也走过来,对着方梅和童筱菊说:“方梅,筱菊。”
三位姑娘如同开圈门里的羊儿,一下子涌入离厂的打工妹人潮当中。
“方梅!”
方梅顺着声音一瞧是殷喆喊着自己,便客客气气地对着殷喆说:
“殷喆哥哥,下班了。”
“是啥子嘛,前边有家,是啥是啥老乡咯馆子,今天我请客。”
殷喆走在前边轻车熟路的样子,领着三位姑娘走在村路上,还不忘给姑娘充当什么明白人说:
“你们,可还别小瞧这个村子喽。”
“喆哥哥,您说。”童筱菊问。
“是啥子,您就跟我们说说吧。”戚文君说。
殷喆望着既可爱又傻乎乎的三个妹娃子,心里话;真是三岁过门,什么也不懂。斜眼瞧了瞧默不作声的方梅,只顾自己迈着轻盈的步子、可人家视而不见、连眼皮都不动一下、方梅这个妹娃子鬼精鬼精噢,怎么带了两个“瓜娃子”(傻子)。殷喆也和所有男人一样,骨子里就长满了占有欲,认为一时得不到的东西,才是世上最好最宝贵的。殷喆暗忖道;一个男人怎样才能得到妹娃子的芳心呢?是文化,是知识吗?‘便在方梅和她两个小姐妹面前大讲所谓;自己不值得一提的知识:
“听说,这里原是明朝大将蓝天成,在此建的圩子村嘛。”
戚文君一听讲古,来了兴趣,望着殷喆说:“哥哥,晓得多嘛。”
“你们看,前边就是川味的,戚记?蜀香苑。”
方梅三位姑娘顺着话音,前方不远处随街的“戚记?蜀香苑”餐馆就在眼前。餐馆里几乎坐满了打工的人,仅有的两个包间早已被人定走。殷喆向姑娘们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
“进馆子的人,太多嘛,再晚点,就更惨咯。”殷喆说,“我们就在这边吧。”
四个人就坐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引来旁桌的小青年抻着脖子、闪着蓝汪汪的眼睛,不住地向这边瞧着,一个女服务员款款走了过来。
“吃些啥子。”
几个人一听说川妹子口音,便有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加亲热起来。
“娃子,你是撒子地方人?”童筱菊问。
“我是万县的嘛——”
“来一个麻辣锅子。”殷喆说,“你们要啥子嘛?”
这几位姑娘还是懂事,人家殷喆哥虽然请客、也是一个打工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钱,别点什么肉菜了,戚文君说:
“我愿吃酸菜。”
“来大豆腐。”方梅说,“剩下哥哥您吃啥子嘛。”
殷喆瞧一看几位妹娃子,是那样的“未语人前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白露,半晌恰方言”。正是二八悄佳人真是美呀,心里荡漾着春心涌动:
“还是妹子,吃啥子嘛?”
殷喆美滋滋地望着方梅十来天来,第一次能和自己这么近距离说说话,当然高兴的不得了,还在关键时刻叫一声;“什么?殷喆哥!更是怦然心动,这是对于一个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男孩来说:是多么大的殊荣。”便屁颠屁颠儿把笑容挂在脸上,一边为几位姑娘摆放餐具一边说:
“您看,方梅多会说话嘛。”
戚文君和童筱菊一听都偷眼瞧着方梅,看她那不屑一顾的样子、真来气,怎么好事都是她的?殷喆光顾高兴了,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二人的神色微动,继续接着话茬说:
“方梅一说哥哥呀,哥的,心里就像有一盏红灯。”
“是啥,哥哥你偏心?”戚文君说。
殷喆笑眯眯的小眼睛瞧着戚文君,心里话;瓜娃子,就这样一句话,还说醋:
“文君呀,哥哥偏心嘛?”
“是啥是啥,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您,都叫您殷喆哥哥,阿哥的。”戚文君说,“怎么没看见,你像今天的样子嘛。”
童筱菊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听到戚文君的问话,才如梦方醒,接过话茬说:
“是啥,殷喆哥哥喜欢谁嘛?”
方梅一见,菜还没上来、几个姑娘因为一个男人相互斗嘴掐上了,自古女人爱吃醋的故事,今儿可上演了。
“好了,好了,你俩别掰扯了。”方梅说,“让咱们的哥哥,如何是好嘛?”
戚文君这回小嘴撅得更高了,心里话,饭还没有吃,就憋一肚子气:
“我不吃了。”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锅子和要上的菜摆满一桌,殷喆一看,自己好心请客,却闹得人家不高兴,这何必呢?脸上露出尴尬和无奈,解铃还需系铃人。
“好了,好了,谁都知道殷喆哥哥,是男人当中是好样的嘛。”
方梅说完,用明亮的大眼睛向戚文君传出话来又说:
“殷喆哥哥,最喜欢咱们的文君妹娃子嘛?”
方梅说完,瞧一眼殷喆和戚文君俩人还处在懵懵胧胧美感之中,便向童筱菊使了个眼色:
“筱菊,你说殷喆哥,是不是喜欢文君嘛?”
“啊——”童筱菊如梦方醒说,“是啥,殷喆哥哥最喜欢咱们的文君嘛。”
戚文君听完童筱菊这番话,又看一眼方梅,真有你的,这回把我也扯进去了,你说我亏心不亏心。
“好了,好了,咱们动筷吧。”
方梅说完,立马先给殷喆倒一杯啤酒,这时的戚文君看着方梅更来气;看把你能耐的,好话都让你说、还会飞眼、还给殷喆哥倒酒,我怎么就不会呢?没人时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殷喆哥,你晓得,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嘛?
“是啥,哥哥谢谢您,请我们姐仨。”方梅说,“什么感情嘛,都在酒里喽。”
方梅说完拿起啤酒杯,先对着殷喆面前比划一下。殷喆同时也拿起酒杯,笑呵呵地对方梅说:
“方梅,您慢点。”
还没等殷喆把话说完,方梅紧接着又对戚文君和童筱菊示意着,一口气喝下一杯啤酒。殷喆也忙着对戚文君和童筱菊的酒杯碰一下,接着说:
“今天是我打工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这时三个小妹妹都愣愣看着殷喆,仿佛今天这才看见和认识到、男人就是男人,说话直来直去,这也是她们第一次感觉男人特有的魅力。
殷喆看她们都在看着自己,又由于太高兴,不知说什么好了,冒出了一句:
“感情都在酒里了。”
“对,哥哥说的对。”戚文君说。
“感情深,一口闷,干。”方梅说。
殷喆又是意犹未尽,自己又给每人倒一杯啤酒,拿起酒杯说:
“来,像方梅说的那样,干!”
戚文君的神经太明感了;怎么?又像方梅那样?我偏不?你——看你童筱菊那个“瓜娃子”样,还真听话、一口把啤酒都喝下去了,我就是要一口一口的慢慢地喝,你们知道什么吗?这是殷喆哥敬的酒,是要细细的品尝,这叫什么嘛?这叫体验异性给带来的快乐,“傻丫头片子”,你们懂嘛?
“好了,好了。”方梅说,“哥哥,文君,别愣着了,夹菜吧。”
方梅又热情地为殷喆倒酒,又给童筱菊夹了一些蘑菇。戚文君两眼里带着一种渴望,对着殷喆说:
“是啥是啥子,还是我的殷喆哥哥好。”
方梅和童筱菊吃惊的眼睛地瞧着戚文君;何出此言呢?戚文君也知道她俩看着是什么意思?“筱菊,方梅,若没有殷喆哥,我们投奔谁去。”戚文君说,“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嘛?”“是啥子,那都是应该的,我们都是老乡,老乡嘛。”
小小的方桌四人围坐吃得彼此都挺兴奋,由其是戚文君已是香汗淋漓得,有几次几乎都要靠在殷喆身上了。酒香人美情未了,也有席酒散人去的时候。童筱菊和方梅在殷喆和戚文君俩人身后走出这耐人寻味的小酒馆。
戚文君也是仗着多喝了两杯啤酒,胆子也大些、用醉若桃花的面容和嫩唇,向殷喆的面颊,送去春风:
“殷喆哥哥,最够意思,还请我们吃饭。”
“应该的,方梅你看——”
“那你就搀扶着文君嘛。”方梅对着殷喆说,“她喝的多了。”
戚文君自己感到靠在热乎乎的胸膛上,是那样的得劲舒服,还有种牧人征服了黑马的感觉:
“我没有喝多,下次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