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辰泽生平有两个挚爱,一个是读书,一个是谌诺诺。
那股爱读书的劲儿是天生的。
至于谌诺诺,这可能是上辈子攒下来的孽缘。
管辰泽总是对她无可奈何。
每当谌诺诺闯了祸,她总会将管辰泽拉出来挡枪。只要谌诺诺对管辰泽笑得诡异璀璨,管辰泽总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他知道,谌诺诺准没干好事儿。
管辰泽无奈的说道:“我可能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谌诺诺。”
“对,你肯定上辈子欠了我很多很多钱。”谌诺诺一脸严肃认真的迎合道。
突然,谌诺诺的大脸猛凑上来。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上辈子欠的钱还给我呀,管辰泽。”她笑眯眯的问道。
管辰泽望着谌诺诺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有睫毛在他脸上轻轻拂过。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他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红的像个苹果。
“谌诺诺,你干嘛突然凑的这么近!”管辰泽涨红着脸似是很羞愤。
谌诺诺眨着她那扑闪扑闪的眼睛。“哎呀,你不会这是紧张了吧,你可真像个呆瓜。你跟我说话都脸红的话,那你跟其他女孩子还怎么交流呀。”
谌诺诺摇了摇头。“我这个做’娘’的很是操心啊。”
她退后两步,转过身去,也再不去看管辰泽,蹦蹦跳跳头也不回的边跑边说道。
“为娘甚是操心啊。”她的声音越飘越远。
管辰泽望着谌诺诺远去的背影很是懊恼,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谌诺诺自小与管辰泽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管辰泽比谌诺诺大一岁零三个月。
听大人们讲,管辰泽第一眼见到谌诺诺就喜爱她到抱着不肯撒手。那是谌诺诺刚刚满月的时候,管辰泽的妈妈抱着小小的管辰泽,去谌诺诺的小婴儿房看她,管辰泽眨巴着他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吐出:“宝宝”他顿了顿“辰辰要抱。”惹得大人们一阵笑。
小小的管辰泽在空中挥舞着他那肉肉的小爪子,做出要抱的姿势来。大人们问他,“你喜欢小宝宝吗?”
小辰辰做出严肃的表情来,庄重的点了点头。
大人们再问他,“把小宝宝给你带回去做媳妇好不好呀?”
小辰辰笨笨的摸着他圆鼓鼓的后脑勺,他虽然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看着大人逗他笑的开心的模样,他便觉得应该是件非常好的事情,他晃动着他圆圆的小脑袋似懂非懂的奶声奶气的说:“嗯。”
如今管辰泽细细想来,也仍然不大记得当时那个房间的装饰,都有着哪些大人,那天的天气如何,但他却依然能够清楚的记起,那个粉糯糯的小宝宝在他怀里笑的瞬间。
这就是天使吧,管辰泽想。
一眼一生便是如此。
那些画面在回忆之中翩翩起舞,她儿时的面容似乎仍在记忆中闪闪发光,那似有一层飘忽的细纱遮挡,但躲在纱帘背后谌诺诺的笑容是那么的宛若天使,闪闪发光。
纵使时光流逝,也仍然不减分毫。
还记得幼时那年暑假,夏季闷热到难以复加,午时的阳光悬挂在空中,平白无故的让人生出许多汗来。谌诺诺因偷偷的跟着她那群狐朋狗友们去偷了人家园子里长得正好的枇杷果,被那户人家的主人逮个正着,提去见了个家长。
不就是偷了些果子,至于嘛。谌诺诺想。
然而谌爸爸暴怒将谌诺诺狠狠的打了一顿,还勒令她禁足半个月。
谌诺诺是不怕打的,她从小挨的打足以让她皮糙肉厚,她的怕的是禁足,她千盼万盼才盼来的暑假,结果却要禁足。她很不开心。
她用脚在地上划着圈圈,心里默默的将那人的祖宗问候了个百八十遍。
足不出户了十天,谌诺诺感觉脚底都要发霉了。每当有小伙伴们来找她去疯时,都被爸爸妈妈婉拒,她被爸妈强行固定在书桌上,她看着窗外小伙伴们在楼下开心的玩闹,谌诺诺便也恨不得长对翅膀飞下去,她的心里似有无数个小猫在疯狂的挠啊挠。
她觉得这样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谌诺诺的爸爸妈妈想要将谌诺诺培养成淑女的心理非常之强烈,在她还只有三四岁时便送她去学芭蕾学钢琴,奈何每次谌诺诺都不大听课,而且还经常去骚扰其他的小朋友,还跟小朋友们打架,多次被老师家长们投诉,无奈之下谌诺诺的爸爸妈妈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谌诺诺纵然每次捣蛋被打屁股,但是下次依然该干嘛还是干嘛。好在谌诺诺倒是喜爱看书,给她一本能够吸引她的书,她能够一坐一下午,前提是没有其他的小朋友来找她玩耍的话。
还是婴儿的谌诺诺非常之乖巧,除了要吃的基本不大哭闹,她经常眨巴眨巴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来人笑。在婴儿时期的她很是让爸妈喜爱,以为她就是这样安静乖巧爱笑的小女孩,可是越长大,谌诺诺捣蛋的性格开始显山露水。她开始爬上爬下,把基本家里能翻的东西全都给翻了个遍。能跑能跳时便开始出去捣乱,为此她的爸妈给人家没少道歉。
他们想将谌诺诺培养成淑女的心态落了空。
虽说谌诺诺是大王,但也耐不住她也有害怕的人。她怕的人就是谌爸爸:谌钧武。谌爸爸对她的管理非常之严格,弄不好便是要像先生一样打手板心的,也只有在谌诺诺的爸爸在旁边时,她才能正襟危坐的写几个大字。她在写大字上没少吃苦,她能写一手漂亮的大字也全凭爸爸的逼迫。谌爸爸说,写一手好字于女孩子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她一张张的练,一张张的写,没少挨手板心。她常常被打的眼泪汪汪边吸鼻涕边写写画画,就这样一天天的磨,最后硬是拿了个全国书法二等奖。
她在禁足期间冒着被打屁股的风险,偷偷的趁着大人们午睡溜出门去,找管辰泽给她解除封禁。她去到管泽承家中时,管泽承正看着水浒看的起劲。
谌诺诺悄悄走到管泽承身后大喊一声,吓得管泽辰浑身一抖,书也险些掉落下去。
管泽承压低声音惊魂未定的怒道:“谌诺诺!”
谌诺诺也不回答他,她一把抢过管泽承手里头的书。
“水浒传。”谌诺诺随意的边翻书边说道:怪不得我爸老是在我面前夸你呢,你可真是我们的大秀才。像这种书我可能等我年纪大了一些我才会去看的。”
谌诺诺撇撇嘴:“我可因为你没少挨骂啊。管泽承你可得赔我。”
谌诺诺说的理直气壮。
“你讲不讲理,谌诺诺。”管辰泽别过脸去。
“你都好久没搭理我了,我哪去招惹你啊。”
谌诺诺坏笑的凑过去:“咋听着你这语气,有些幽怨呢。倒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管辰泽的耳朵不受控制的红到脖子跟儿。他趁着谌诺诺不备,一把抢过书去:“谌诺诺,你可别得寸进尺。”他生气道:“你干那坏事可都传遍了,你去人家偷人家的枇杷果,被人家抓了,我还知道你可在禁足期间。你小心我去告诉谌伯伯。”
“嘿,又不止我一个人,凭啥扯着我一个人不放啊,当时那孩子们可是一窝蜂呢。而且我不就摘了他两枇杷嘛。你还跟着他一起斤斤计较。”谌诺诺两手交叉在胸前,极其不服气的蹬着脚。
管辰泽心疼的抚了抚被谌诺诺抓皱的书脚。
谌诺诺全然不顾他的心疼:“不过,你尽然都知道我被禁足了,你可得帮我,你知道我最讨厌被禁锢住了,看凭你在我爸妈心中的地位,那可比我这个亲女儿还要亲。你就去帮我说两句好话,我爸妈不得放过我啊。管泽承,去帮我求求情呗。”前一秒谌诺诺还在愤愤不平中,下一秒立即变得掐媚,这变脸速度之快让管辰泽咋舌。
管辰泽白了她一眼,起身绕过谌诺诺,走到靠近窗台的桌子旁边坐下,也不看她,打开《水浒传》,边走边说道:“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谌诺诺,我告诉你,我可不干。”
谌诺诺锲而不舍的黏在管辰泽的后头。“哎,别啊,管辰泽,除了你,我让别人去也不管用啊。你这不是我爸妈第二个亲儿子嘛。”
谌诺诺靠在他的椅子后背,翘着嘴巴委屈的瞧着天花板,等着他的回音,而在她身后的管辰泽半天没有反应,倒却听见后面传来轻轻的纸张摩擦的声音,他竟然翻了一页。
谌诺诺这才恼了,回过身去,一把抢走《水浒》,用力合上书本。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谌诺诺怒视着他。
“你瞧瞧你,这像个求人的态度不。”管辰泽睥睨着她,手撑着脸颊,皱着眉看她,颇为不爽快。
“我就见不得你这副样子,干嘛呀,这么高高在上的。”谌诺诺插着腰,别提多气势汹汹了。
管辰泽无奈的扶额道:“谌诺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提着你去见家长,就你这小身板,都快把人家新生的枇杷树给折断了。你就差在上头荡秋千了,就这样让人家给逮着了,别人能不生气不。你这样让我怎么去给伯父伯母求情,你也不能老是这么调皮捣蛋啊。”
谌诺诺似乎被踩住了痛脚,瞬间暴躁起来,转身就要走:“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帮我呗,不帮拉到,哼,我自己想办法去。”
管辰泽这才起身,一把拉住谌诺诺。
“我帮你就是了。”颇为无奈。
谌诺诺心里嘚瑟的不得了:小样,爷还治不了你了。
管辰泽捏住谌诺诺胖胖的小手,握在手里感觉肉嘟嘟的,说到底,谌诺诺还是个孩子,身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肉鼓鼓的,管辰泽还好手掌大手指修长,要不然险些握不全了。大人们都说长大后的管辰泽肯定很高挑,就凭他的手指关节,也能看出是个大高个儿。谌诺诺手腕的温度传递到管辰泽的指尖,说不出的酥麻,管辰泽的手紧了紧。
此时的谌诺诺也不过长到十岁,还带着小朋友该有的稚嫩与可爱。因着长期出去疯玩的缘故,白白的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一咧嘴,牙齿便被衬得白得如珍珠一般耀眼。她跳脱非常,嚣张无忌,经常跟着她那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全无半分女孩子该有矜持的样子。
相比之下,管辰泽就显得温润如玉,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娟秀,长长的睫毛,就算不说话,眼睛一眨一眨也格外有灵气。谌诺诺经常恨恨的瞧着他的眼睛,巴不得将他的睫毛一根根拔下来种在自己眼睛上。
此时管辰泽的身形还未拔高,说话还带着一种小男孩的清秀嗓音,他常年穿着衬衣,扣子一路扣到脖子,无论站着还是坐着都无比的端正挺拔,就像一棵挺拔的白杨松。
苍白又高贵。谌诺诺如是说。